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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磬听得“皇后”二字,立时气上心头,脱口斥道:
“我同王爷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地方!还不退了出去!”
“王妃要你出去,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出去!”
见白祈年眼色示意,那黄侍尧心领神会,不敢多言,忙低眉顺目,缓缓退出房去。
此刻,白祈年放下手中那献瑞灵龟,几步近前,对妍磬轻声问道:
“磬儿今日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是跟三妹拌嘴了还是大姐她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冲撞了你?”
“祈年,那日在席上,黄侍尧献上龙袍奉承讨好,我见你言之切切,答允了明相眼下不以帝位为念,我只觉着祈年你心里尚有主张,终究是个稳妥实在的人。我便不好再多嘴进言。只是现如今,有歹人别有用心要推祈年你身陷泥淖,祈年你如何便就着了他们的道,为了那几封来路不明的奏表,一心想着要登基称帝呢?”
白祈年方才见妍磬言行莽撞,只觉三分疑惑,此刻听闻其言语如斯,气势涛涛,却只感七分怨恼。他只双眼一横,后退几步,待归坐案前,终沉沉说道:
“磬儿,这王府的政事,怕不是你该过问的!龙袍也好,奏表也好!登基也罢,称帝也罢!答允在我,不答允也在我!王妃还是好生为我打点王府内务即可!如斯国事,我自由主张!”
“王爷所言极是!可王府家国一体,府中之事,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我身为王妃,不可不为王爷荣辱记,不可不为我明王府安危计!”
妍磬如斯一语驳得白祈年不知如何答复,良久,这明王又欲训斥之时,只听那妍磬接着劝道:
“祈年,明先生智谋无双,早已洞察世事。现如今,咱们明王府基业初定,声势不坚,民望不牢,财力不济。北边有陈宫一众勋贵诸侯们重兵压顶,南边的陶朱建章两府虽名号上与我结盟对我称臣,可骨子里终究是见风转舵的势利小人罢了!在此功业初微之时,祈年你要是贸然称帝,于内,辖中百姓不安,于外,南北两境之敌皆可以此为由兴伐罪之师!到那时,我明王府制下大明,华清,春秋三府基业或将不保啊!”
“若如王妃所言,南北两境皆不愿见我称帝,那这些奏表何来?”
“长卿府,留侯府,崇光府今时今日尚在陈宫制下,他们哪来的胆子胆敢背主乞降?王爷就不曾有半分疑惑?”
“那江玄龙一众南北英雄的奏表又作何解?王妃莫不是猜度天央殿里有人同江湖豪强勾结?他们要一道诓骗陷害我?”
“江玄龙原为孤芳先生门下第一得意弟子,他当日却如何要遁走师门,弃我明王府而去?王爷心知肚明,我大姐难辞其咎,我如今回想亦觉痛心懊悔!想来江公子他早已对我明王府心存怨恨,聪慧机变如他此番唐突劝进,不可不叫人生疑啊!”
“这般也疑惑!那般也疑惑!那王妃你要叫我信谁?”
“明先生是王爷智囊,明先生早有忠言相告!王爷自然当以明先生所言为策啊!”
“明先生!明先生!这明王府究竟是我当家,还是他明承之做主!”
“明王府乃府内一众文武英雄剖肝沥胆洒血亡命所创,但凡为百姓为王府为天下所思所谋者,皆可公议,皆可做主!若只为私名只为私利只为一家一姓所图所念者,皆可贬谪,皆可罢黜!”
“你放肆!”
几遭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罢了,妍磬一番“贬谪”“罢黜”之语,终究如锋芒利刃直插白祈年胸口。当是时,这白玉龙王只红眼一瞪,怒吼一声,旋即,竟又高高抬手朝那明王妃脸上重重掴去,立时将林妍磬打翻在地!
“王爷!这......这是怎么了?”
瑛棋同紫烟听得争执之声,慌忙闯进房来,只见脸上半边红肿的林妍磬此刻满眼泪水,满心委屈地瘫坐在地。如斯观之,瑛棋自然满眼惊惧,少顷,她只近前蹲下,搀起妍磬,再欲发问之时,又听那白祈年回过身去,低声令道:
“王妃身子不好,需得好生将养,你们扶她回去,这阵子府中杂事,就让......瑛棋主理吧......”
【四】
妍磬坐在房中静默无语,只看着镜中自己依旧清丽秀美的面容呆愣出神。她一时想着林德年身前对其如何爱怜情状,一时又想着白祈年当初对其如何珍重光景。如斯忆之,如斯念之,她只抬手摸摸那犹有印迹的红肿脸颊,这倒也刚毅却也娇柔的林二小姐终究雨洒梨花,渐渐流下泪来。
“小姐......”
紫烟一旁伺候着,见这王妃娘娘不发一眼,只顾自己伤心流泪,也想劝慰几句,奈何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妥帖安抚。
“二姐姐可在里边!那白祈年真不是人!他不是向来视姐姐如珠如宝吗?今日是着了什么魔,发了什么疯,竟还动手打起人了!”
妍眉忽而气冲冲闯进房来,满眼不平满口不快,她只急步行至妍磬身旁,旋即又脱口骂道:
“那姓白的是什么东西!外头干干净净斯文有礼最是个一等一的好人,里头竟就这么大的火气,没本事上阵杀敌,倒有本事在家里打起老婆来了!试想咱们姐妹三个,从小在家里被父亲那般教养,也未曾脸上挨过巴掌。二姐姐快跟我去,我带二姐姐去骂那个姓白的!”
妍磬见妍眉此刻气愤难平,竟果真要拉她出去往白祈年处评理,通达大度如她终究一把按住这心高气大的三妹妹,而后只拭去泪水,好言劝道:
“我的好眉儿,姐姐知道你心里有我!可这事......这事却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辩得明白的!姐姐我头一遭叫人打嘴,不成想还是终身相托之人,姐姐我......我也气,我也恨!可方才我在这房里静静思量了许久,终究......终究还是我言语唐突了些,行事鲁莽了些。因而......因而我脸上这一巴掌也不全怪他......”
“不全怪他?那还怪姐姐你吗?姐姐你是糊涂了!姐姐当初劝我忍着那李太夫人,那不过是家中琐碎的口舌闲话,我忍得一时便也就过来了。可如今姐姐你脸上挨的是火辣痛心的耳光,这份冤屈,这份酸楚,你还忍他做什么?”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