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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将军许国芳赋闲家中多年,儿臣听闻当年平定舂凌之乱,许将军乃第一功臣,要不……要不便派许将军去吧!”
章鸿慈听那小皇帝忽然发话,虽合其心意,然见崇华尚未应允,却只得肃立不语。
崇华思虑一阵,斜眼看那儿皇,只淡淡笑道:
“皇帝既有主意,那就遵旨办事罢!只不过,安南侯久疏战事,还得派一副将方保万全,就有劳阁老劳神安排罢!”
章鸿慈听罢,自知崇华顾虑,他忙叩头遵旨道:“老臣此番定当稳妥安排,将功折罪,以报太后皇上天恩。”
章鸿慈说完,正要跪安时,崇华一时想起什么,忙示意江红菱说道:
“慢着,章阁老今日有口福。我这孝顺皇儿方才特意送来了几盒新制的中明节点心,这里还剩一盒,阁老拿回家去尝尝鲜罢!”
说罢,江红菱将一盒精致糕点传于章鸿慈,章鸿慈见状忙恭敬接过,而后叩头谢恩,忽然又想到牡丹宫门外那顺康王妃,这首辅阁臣不禁脱口说道:
“老臣入园时,见顺康王妃正在宫门外候着,这点心既只剩得这一盒,那还是先给王妃娘娘吧,老臣中明夜宴时再入宫品尝也不迟,这也算是成全皇上的一片孝心哪!”
崇华听罢,忽而又沉下脸来,她看看身旁那小皇帝,又看看章鸿慈,而后冷冷回道:
“宫里的东西怎能随意赏给外人,既是给你的,你就好生收着罢!”
【三】
那小皇帝辞过崇华太后,便乘龙撵出牡丹宫往东朝弦英殿而去。
一入殿中,他便抱着那顺贞贵妃哭出声来。
此刻,只见这贵妃娘娘拍着龙背,浅浅笑道:
“又在太后那里受了什么气?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
小皇帝红着眼圈回道:
“我尊她是嫡母太后,她却视我生母为外人。只不过一盒点心,宁可赏给家臣,也不愿给我亲娘。我亲娘也是她亲妹妹呀!怎么这么无情无义!”
顺贞贵妃听罢,忙扶起小皇帝坐下,待摒退众宫娥内侍,她才低声慰藉道:
“我当是什么,只不过这事。皇上如今也亲政了,心头该想的应该是家国社稷!生母嫡母什么的,也只不过是个虚名。从今往后,皇上也要谨言慎行,‘无情无义’这四个字太重,可是断断说不得的!”
小皇帝擦掉眼泪,忿忿然道:
“难不成在弦英殿里还要顾忌着?”
“怎能不要?”
那顺贞贵妃为小皇帝拭去泪痕,黯然叹道:
“皇上忘了我叔父许国芳了吗?当年太后赏他一个歌姬做妾室,明里是恩典,暗里则是安插了一双眼睛。我叔父军功卓著,正当盛年,却明升暗降赋闲在家这么久,或是太后忌惮他功高盖主,或是那双眼睛往宫里传了些什么话,都未可知呢!如今,皇上您刚刚亲政没几日,于国于家无半点功绩不说,在这深宫内苑里更没有几个得力的心腹帮手,咱们不顾忌能成吗?”
小皇帝听得这顺贞娘娘一番苦口婆心,不禁愧然,他柔柔握住那贵妃双手,望了一阵,而后又浅浅笑道:
“今日太后传召章阁老商议南征,我提了重启许将军之事,太后倒是应允了,只是还要章鸿慈安排个副将,想必,还是防着你叔叔的。”
那贵妃听罢,不禁笑道:
“如今朝廷武将稀缺,尤宗亮将军镇守北方对抗桑阳国,自然是动不了的。南边的事,除了安南侯也难有更适当人选。就算皇上今日不提,太后迫不得已之下,也不得不再用我叔父。”
说罢,这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的弦英殿女主又变得满脸愁容,她握紧那小皇帝双手,切切说道:
“以后皇上可不能再小孩子脾气。眼下,您只记住一件事,凡事在公不在私,军国大事必得唯太后是从,现如今再不顺心如意也不打紧,只记得,咱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四】
朗夜清风遣流云,月上中天分外明。
中明节至,岳府上下欢腾一片,一众管家,婆子,丫鬟,小厮或装点灯饰,或陈设桌椅,或布置酒食,一个个里外奔忙,正于府中一名唤望月台之所在置办中明夜宴。林白两家众人虽客居府中,亦应邀入席。
“好绮丽所在,应着这中明光景,宛若天上人间!”
林德年入席坐定,见那望月台中华灯盏盏,黄华团团,流光浅香交合,迷蒙醉人如梦似幻,他不住啧啧称赞。
“林老爷慧眼,这望月台是我家老爷最中意的地方,别说是这中明节,就是每年老爷大寿也都是在这儿置备酒席。”
白祈年在一旁听那岳府管家所言“望月台”三字,又见眼下宴席所在之陈设竟似曾相识,他不禁面露点点愁色。
瑾画一侧见之,忙低声问道:
“公子怎么了?”
白祈年淡淡回道:
“宫里也有一个望月台,不单跟这岳府的望月台重了名,连这布置陈设,竟也一模一样。”
瑾画不解其意,她浅浅笑道:
“想必是公子想起了当年在宫里的事?”
白祈年笑而不语,他又四下打量一阵,忽而乐声响起,那岳明娄同岳英豪祖孙二人正气壮神飞踏歌而来,只听那歌声唱道:
星辰盈盈,中明光光,浩淼太虚,潜流大荒;
星辰万万,中明茫茫,亿夜昏昏,有月为光;
星辰明明,中月朦朦,永夜如昼,唯今璀璨;
星辰灿灿,中月长长,星光易损,社稷未央。
白祈年听得昔日陈宫【中明之章】之乐曲竟在此时此地重现,他不由得满眼不悦。那明承之于一旁洞察乾坤,却悠悠笑道:
“天高皇帝远,他一方独大,坐镇江南,虽是僭越,却又如之奈何?公子宽心赏月,一笑了之罢!”
白祈年听罢,虽郁愤难平,却也只得罢了。待他闷闷自饮一口酒,忽听那正襟危坐的岳明娄隔桌问道:
“这花好月圆夜,白龙王怎么不见夫人相陪?”
白祈年思量一阵,忙起身回道:
“内子……内子身体抱恙,怕败了诸公赏月的兴致,索性……索性在房中静养。失礼之处,还望岳公海涵。”
林妍磬想起那夜卢夫人哭诉中明丧子之事,自知此刻卢氏不来之理,她忙帮腔道:
“我听卢姐姐前几日咳嗽了几声,想必她今日愈发严重了,既然有恙,在房里修养才是正经。想来,咱们来了有来了的礼数,这不到的也有不到的礼数,岳老太爷威德无双,自然是不计较的。”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