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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什么......不过,不过是觉着爹爹他比先前瘦了,脸色也差了好些,虽说如此......虽说如此也终不至一下子就吐血......”
见妍磬一面说着,又一面痛哭起来,白祈年忙为其拭去泪水,悠悠叹道:
“磬儿妹妹且听我说一句。当年我在宫里时曾听人言,宫中秘藏着两般死药。一类速死,它一入腹中,不消半刻,便教人魂绝气消;另一类无色无味,可掺于酒食之中,人一旦服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其毒方才由表及里,由外及内,直至侵入肌理,终叫人一命呜呼。想来……想来林老爷幽禁京中的这半年里,便是这般叫人下的毒手罢!”
妍磬如斯听罢,顿觉心头一凉,她一时念及当日还曾为那崇华之苦所忧所累,此刻只感荒唐之至,可笑之至。她高声恨道:
“那陈宫果然是个冷心冷骨的鬼窟,那崇华果然是个口蜜腹剑的妖孽!世人诚不欺我!”
“公子爷,北边来了个叫谢孤芳的,拜祭完林老爷又说要见见您。还请世子爷示下,见是不见!”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白祈年一声令道,又转头看着妍磬,顺势又一把握住妍磬双手,他含笑慰道:
“磬儿丧父,我如何不感同身受。磬儿眼下也不必太过伤怀,且保重身子才最最要紧。如斯,林老爷在天之灵才终可得到安宁。林老爷身前已然将磬儿交付于我,我白祈年定不负所托,一定好生照料磬儿一生一世。磬儿眼下,为了林公,为了我,也当珍重才是!”
【三】
白祈年听得瑛棋通报,立时退出妍磬房去,忙往东院见那谢孤芳。李鸾峰奉命守在妍磬门外,正要随同前往,却见青玉紫烟二人搀着妍眉缓步走来。那瑛棋如斯见之,眉眼一抬,不禁说道:
“李兄弟先不忙,我这儿还有好些事,得需要个帮手呢!”
白祈年如斯听罢,又见那妍眉翩然走来,立时会意,他不禁点头示意只命李鸾峰留下,便乘轿往东院去了。
此刻,只见瑛棋几步近前,握着妍眉双手好生抚慰道:
“三小姐节哀才是,多标致的姑娘,都哭得不成样子了。这会子三小姐怎么不在前边守着,来后院是要见二小姐?别怪奴婢多嘴,二小姐眼下伤心得厉害,公子爷他才哄住了好些。眼下倘若再见到三小姐你这泪人模样,只怕她的泪水又止不住了。这会子,咱们还是别处歇歇吧!”
那妍眉听罢,轻轻拭去眼泪,不禁凄凄回道:
“瑛棋姐姐说的是。这会子我又哪里敢去见二姐姐。只怕到时候她忍得了,我倒忍不住了。我眼下过来,也不过是记得爹爹还有几样贴身衣服在房里,正要拿去......拿去烧了呢......”
“果然是我小家子气了,只为二小姐和三小姐操那份闲心。既是这样,只管叫青玉紫烟两位姑娘跟我一道去打点便是,三小姐还是在这院子里坐坐,歇歇气,缓缓精神也是好的!”
瑛棋如斯说罢,忙拉着青玉紫烟往别间走去,只留妍眉李鸾峰二人站在这小小庭院里。
好一阵,这李鸾峰同林妍眉二人相对无言,只静默站着,耳畔依稀可辨前院灵堂内那哀哀锣鼓之响。少顷,那冷面郎君终微微抬眼,他见林妍眉此刻一身孝服,双眼无光,不似平日里灵巧刁蛮之状,然此情此境中,却别有一番可人之处。
“三......三小姐,你且坐坐吧。”
忽听得那李鸾峰小声发话,妍眉一时双眼一颤,她顿了顿,而后轻轻点头,往那门前长廊上缓缓落坐。
待妍眉坐定,左右神思一阵,当其目光远远落在那园中花池之上,这林三小姐终不由得忆起那药材落水之事,一时间,她竟又双颊一红,回头看看那李鸾峰,浅浅说道:
“那......那日,我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要紧的东西,只觉着你冲撞了我,因而......因而一时气急,才把你那包药踢进了池子里。”
李鸾峰如斯听罢,立时想起当日之事,他顿了顿,淡淡回道:
“无碍的。三小姐也不是......也不是有心的。”
李鸾峰说到这儿,忽而又想到回府之后瑛棋私下里告知之事,他又挺了挺身子,接着说道:
“属下听......听瑛棋姑娘说,三小姐这些日子给属下母亲送了好些名贵药材,属下......属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眼下属下囊中羞涩,日后......日后攒够了银两,属下一定如数奉还三小姐!”
妍眉听那李鸾峰支支吾吾一番话,末了又“如数奉还”云云,她不禁破忧为乐,抿嘴一笑,她道:
“先前......先前只当你是个冷面冷血的冰疙瘩,如今看来,你更是个实心实眼的呆木头。我既有心相赠,一是心怀歉疚,二是为你那番孝心,如此这般,哪里还有什么‘如数奉还’的道理!”
李鸾峰如斯听罢,不禁一脸羞红,他思虑一阵,又要说些什么,却见瑛棋青玉紫烟三人捧着些许衣物远远走来。妍眉见状,忙站起身近前,少顷,她又回头一探,对李鸾峰含笑打趣一声:
“呆子!”
【四】
“公子的意思是,又要南北联手打过江去?”
洪不兴沉沉问道:
“那谢孤芳果然有这般能耐?我只听人说,他不过嘴皮子厉害些,可跟咱们明先生比不得!”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