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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太后大喜!皇上大喜!”
张鸿慈眉开眼笑立于殿中,向御塌之上的崇华同当朝天子恭贺捷报。
“我陈朝社稷果然得皇天庇佑!此番天兵一出,南国贼寇立时溃败,那华清府也重归圣统!经此一战,南北两境千万臣民,无不拜服太后皇上之浩荡恩威!实在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崇华见那当朝领相如此欢喜,却只淡然一笑,她悠悠回道:“许久不见阁老如此笑脸,我同皇帝听闻此讯,也如阁老一般欢喜得紧哪!只是此战之功,不在我,更不在皇帝,全是阁老知人善任的缘由!你那徒儿果然不错,是个能臣!”
崇华说道此处,转头看那侯仕宣,而后含笑问道:
“侯爱卿立此大功,朝廷该如何赏你?”
侯仕宣立于张鸿慈一侧,他浅浅一笑,谦恭回道:
“微臣不敢居功,更不敢讨赏。此番一战,只是讨贼平南千秋大业之首战!那大明府今日虽败,然其根基却依旧稳如磐石,那陶朱建章两府,更无一刻不伺机观望,别有它图!因而,微臣斗胆妄言:等来日,微臣假太后皇上天威,荡平南疆永绝朝廷危患之时,太后再行封赏,却也不迟!”
崇华如斯听罢,不禁放声大笑。好一阵,她又指着那张鸿慈切切讽道:
“跟你这老家伙说话,总得是拐弯抹角,有时想着,着实不痛快。你就不如你这好徒儿坦荡率直,有什么便说什么,也不拘谨!我当真是喜欢得很哪!”
座中天子见崇华同张侯二人谈笑甚欢,他思量一阵,忽而发问:“朕听说,攻陷华清府后,那什么长生圣人也被带回了朝廷。现下,他却在何处?朕在宫里时常听人说起此人,着实想见见这南国第一圣人是个什么人物!”
“回禀皇上,那林德年只不过是华清府中一介儒生,在南国地界上广施恩惠,因而有些声名。实则,其人并无甚大圣大贤之能,那长生圣人之名亦不过是江湖豪强之辈溢美吹捧,鼓噪人心的虚衔而已!”
崇华听得侯仕宣如斯圣人云云,冷冷一笑,含威讽道:
“什么长生圣人!我看那也不过是豪强之流有心造作,妄图祸害天央的幌子罢了!要真是什么天生圣人,如何天命在我,不在他?妄人!八九不离十的一个妄人罢了!”
“太后圣明!微臣也不信这圣人之说。只不过,这林德年虽非大圣大贤,然枯骨如斯,对我社稷朝廷却仍有几分用处。因而,微臣只命人将其幽于府中,并未收押天牢。以期日后南下平乱,有所助益!”
侯仕宣说及此,再看那座中天子,他眉眼一斜,又唯唯说道:“如若皇上此番有心见那林德年,微臣即可命人带其入殿,拜见龙颜便是!”
“罢了!侯爱卿好生看管即是!见不见尚可!”
崇华忽而一语喝止,少顷,这后宫女主又只看着侯仕宣,轻声说道:
“方才侯爱卿言说不肯受赏,然你确有大功于朝廷!若是果真不赏,爱卿虽不说什么,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也更怕寒了其他臣工的报国之心!”
崇华说道此处,忽而噗嗤一笑,她斜眼看那江红菱,而后悠悠令道:“我听说,侯大人惯会怜香惜玉,是个难得的情种,府上已有了十一房夫人!要不这样,我叫红菱在我这晴照殿中给你挑个能舞会唱的佳人,成全你一套十二花魁,全当是我这老太太的一片心意罢!”
【七】
华清府一败,舂凌南北月转星移。此时此刻,陈宫内外一片欢腾之景,那岳府门中却是百种悲戚之态。
“我的孙儿!我岳家唯一的血脉!你怎么就先我而去,叫我白发人哭黑发人!苍天无眼!苍天无眼!你怎么不叫我这老骨头先去呢!”
岳明娄抱着那岳英豪血透衣襟的尸身痛哭不已,他抬头骂天,低头斥地,转头看那白祈年,又高声喝道:
“我孙儿怎么死的?我孙儿怎么死的?”
白祈年长叹一声,跪地拜道:
“晚生无用,拼死带小公子冲出贼寇重重包围,不想还是遭那天央伏兵暗箭所伤。晚生有幸保住残命,不想那徐总兵同小公子重伤不治,在渡江船上,便......便撒手去了!白祈年未能周全小公子安危,实难辞其咎!此番我等拼死回还,亦是特来请罪,还求岳老太爷了结了我等性命,以告慰小公子在天之灵!”
明承之一旁听罢,亦随之跪倒在地,又近前扶住那白祈年,而后泪眼婆娑,沉沉劝道:
“公子爷自责,也当保重自家身体!你为救岳家少主,腿上连挨几刀,不可长跪!如今斯人已去,阖府中人,无不痛心!若要论罪,也只怪我当初不曾看破那贼子奸计,枉送了徐总兵同大明府数万将士性命!岳老太爷此番雷霆之怒,天人之悲,且由我明承之一人担待!且由我明承之一死赎罪!”
明承之一番言尽,那洪不兴李鸾峰协同一众残兵亦跪倒在地,请愿受死。岳明娄如斯见之,悲苦之痛尤胜,然心头想着:斯人已去,要活人赴死亦无可奈何。他又见白洪明李四人并满堂将士无不衣衫褴褛,伤痕满身,他也只得仰天哀叹:
“天要绝我!天要绝我!老天注定要我岳家断子绝孙!”
“哥哥!我的老哥哥!你要是去了,我且如何安生!”
岳明娄正哀恸亡孙,林家一众女眷亦哭喊着往岳府大堂赶来,只见那林彤月掩面泣道:
“我家兄长却在何处?如何就被朝廷的人马掳走了!岳家老太爷且想个法子,助我兄长脱困才好,小女子当牛做马,一定报达!就是现下要了小女子的性命,我也甘愿哪!”
林彤月说罢,亦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那岳明娄,其情之悲,其状之伤,教人不忍瞩目!
那妍磬妍眉站立一旁,此时此刻亦俱是梨花带雨情状,待一道搀起那林彤月,妍磬含泪向那白祈年轻声问道:
“白公子可知我父亲安危?我父亲与你等同去,眼下怎么单他一人却被朝廷掳走?我父亲到了北边,可还回得来?还请公子想个法子,助我父亲脱困!”
白祈年听如斯问,他回转身来,哀哀叹道:
“当日我同洪大哥引兵东去,留下林老爷和一众兵将驻守华清府。不想我等中计被围,北军趁华清府空虚又分兵偷袭,因而......因而首尾难顾,一败......涂地!”
正当众人哀戚悲苦,相对无言之时,门外忽有人来报:
“回禀老太爷,渡口那边传话,说江上来了好大一座楼船,那船夫自称林家亲戚,他们还叫小的呈上这家书和这信物,说是林家二小姐一看,便知来意!”
林妍磬听罢,忙近期接过那小厮手中包袱,待打开一看,只听她惊奇呼道:
“大姐!” 斑斓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