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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的圣诞节，是在毛毛哥的酒吧里过的，大家喝醉了，光明唱歌。

　　毛毛哥说，你一定会火的。

　　然后茶茶和毛毛哥击掌说，走一个。

　　大宽带来了新的女朋友，手臂上有个玫瑰花的纹身，抽烟的姿势很帅。

　　茶茶说，你真酷。

　　女孩说，明天我带你去纹一个。

　　茶茶摆了摆手说，我不去。

　　大宽和女孩吻了一个说，你别把她带坏了，她可是乖乖女。

　　茶茶看的目瞪口呆，毛毛哥拿大宽开玩笑说，来，毛毛哥也要。

　　大宽脸一拉长说，你滚一边去。

　　茶茶想了很久，问毛毛哥一个问题，你以后不结婚生小孩吗？

　　大宽哈哈大笑起来。

　　毛毛哥说，生小孩干嘛，我又不喜欢女的，要是真找一个去形婚，那我做不出来，我不能毁了别人女孩一辈子啊，我虽然不是啥好人，但也不干缺德事，要是遇到搞形婚的，我遇见了会扇他两个耳巴子。

　　大宽说，毛毛哥是我见过最爷们的*，来走一个。

　　毛毛哥拿起桌上的花生丢大宽说，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

　　一直到深夜，走出酒吧，外面下起了雪，站在路灯下，雪花飘下来的样子美极了，大家围在一起站成一个圈，大宽让女朋友给大家拍照，那时候他们笑的很开心，雪花把世界染成一片白色，路面上有深深浅浅的脚印，树上挂满了彩灯，这让光明想起了一个词：火树银花。

　　茶茶看着光明说，我们堆个雪人吧。

　　大宽嚎叫起来，我要回去了，不和你们玩。

　　毛毛哥打了个哈欠说，我一个单身狗，陪你们就像个傻子。

　　光明说，那你们先走，我陪我家茶茶。

　　毛毛哥龇牙咧嘴地说，我家茶茶，真恶心。

　　大宽搂着女朋友的腰说，我们去家里的床上恶心了。

　　女孩打了一下大宽的脑袋说，你不要这么色。

　　光明和茶茶在路边的草坪上堆雪人，光明撅着屁股把白雪滚成一个大白球，茶茶去找木棍和石子，大雪落满了两个人的头发，好像白了头，堆好雪人，光明要把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上，茶茶说，算了，一条围巾要几十块钱，别浪费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白发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看见的是两个人几十年后的未来。

　　他们蹲在雪人旁，拿出手机拍了张合影，然后走上回家的路，一路上都是积雪，光明不时地帮茶茶拍拍头发和肩上的落雪，走了半程，光明在茶茶面前蹲下来说，我来背你。

　　茶茶往前两步，趴在光明的肩上，双手交叉勾在光明的胸前，光明站起来，背着茶茶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影渐渐在夜里成了一个小黑点。

　　2013年就快要过去了，好像每个人都没有准备好，但是时间一脚踹过来，大家就这样踉踉跄跄到了2014年，街边挂满了五星红旗，夜晚的风吹来很冷，茶茶和光明就窝在床上看电视，光明的那半边床依旧有些硌人。

　　茶茶说，那我们换一张床吧。

　　光明翻了个身说，真的？

　　茶茶点了点头。

　　光明说，那我们换一个席梦思的，都不用担心床会突然塌了。

　　茶茶用手掐了掐光明的脸，你还想怎么折腾。

　　光明双手张开，笑了笑，就扑到茶茶的身上，茶茶大笑起来说，别闹别闹。

　　光明不饶，那我可不管，明天就换床，今天塌了就塌了。

　　茶茶推开光明，两个人闹来闹去，床“砰”地一声真的塌了。

　　两个人愣了一下，光明哈哈笑起来，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心了。

　　茶茶无奈地跟着笑起来。

　　春节，茶茶有十天的假期，朱大畅给每个人发了一个过年红包，2000块。

　　街道上的人渐渐少了，很多人拖着行李挤在地铁上，光明、大宽、毛毛哥聚了一次算是短暂的告别仪式。

　　朱大畅把年会放在五星级酒店，那些女孩把家里最漂亮的裙子都拿了出来，哪怕外面天寒地冻依旧阻挡不了这争奇斗艳的场合释放自己，踩着高跟鞋，端着红酒杯，只有茶茶依旧是一件白色的T恤，牛仔裤和小白鞋，朱大畅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了茶茶，那就像一堆姹紫嫣红的花里里面，忽然来了一束淡雅的雏菊，朱大畅走到茶茶面前说，你真是够随意的。

　　茶茶羞赧地低着头说，我没有裙子。

　　朱大畅笑起来，没关系，穿自己舒服的衣服就好，待会有抽奖，祝你好运。

　　茶茶说，谢谢。

　　晚上到很晚，地铁已经停运，那天夜里，光明去把毛毛哥的车借了过来，他开车去接茶茶，在茶茶开年会的酒店对面，光明把车停在路边，他站在路边等着茶茶，天气很冷，他发信息问茶茶什么时候结束，茶茶说还不清楚，光明想给茶茶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茶茶他开车过来了。

　　等了半个来小时，茶茶出来了，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车，光明对着茶茶挥手，可是这个时候有一辆奥迪A6停在了茶茶跟前，茶茶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便坐进了副驾驶，光明想打电话给茶茶，但是却没有拨出去。

　　他开着车，跟在奥迪A6后面，城市的夜晚，像一艘飘在海面上灯火辉煌的巨轮，光明心里雾气腾腾的一片，像原野，奥迪A6停在路边，光明才知道前面就是家了，他从茶茶的身边开过去，找了个位子把车停好，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很久很久，茶茶跑了过来，茶茶没有打通光明的手机，就打电话给毛毛哥，毛毛哥告诉茶茶光明开车去接她了，茶茶的心忽然间一疼，她转身就跑到路边，其实两个人相爱的人，心里总会有某些奇怪的感应，从年会结束出来的那一刻，她总是感觉有些异样，下车一个人走的那段，光明开车经过的时候，茶茶抬眼看了一下，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茶茶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一把抱住光明说，怎么了？去接我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光明抬起头用力抱着茶茶，眼泪就掉了下来。

　　茶茶看着光明掉眼泪，自己也难过地哭了起来。

　　光明说，茶茶，你别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好怕好怕你会离开我。

　　光明擦了擦眼泪，双手捧着茶茶的脸说，我没有怀疑你什么，我只是看着这个世界优秀的人那么多，我怕我一辈子给不了你最好的，我怕我给不了你幸福。

　　茶茶抹了抹眼泪，一阵暖流涌过心头，她和光明说，傻瓜，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我以后再也不坐别人的车了，我等你买车，我等你接我上下班，我等你带我出去旅游，坐别人的车一点都不舒服，我要坐你的车，你开车，我就坐在副驾驶吃零食，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好不好？

　　光明点了点头。

　　茶茶说，那现在你开车再把我接回来好吗？

　　光明说好，然后开车带着茶茶从家里到酒店绕了一圈，茶茶把车子的天窗打开，把半个身子探出去，城市的光照在脸上，无数路牌匆匆掠过，茶茶张开双手，拥抱着迎面吹来的风。光明双手握着方向盘，车子缓缓地开着，夜色阑珊，再过一个礼拜，就要各自回到故乡了。 旅途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