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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每一个城市都开始热闹了起来,火车站人山人海,都是背井离乡的人们,他们好像一盘被打翻的围棋散落在火车站,冷风吹来依旧冻脸,天空中的云很厚像被冻成了冰块,人们一边搓着手掌一边往手掌的缝隙间吹着热气,光明发的信息茶茶没有回,最近一条是在半个小时前。
光明怕茶茶会冷着,就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牛奶,一瓶自己当场喝掉,空出瓶子笑着让店里的阿姨装点开水,阿姨拿过空瓶说了句,小心烫嘴。光明谢过,接过热水,光明连着那瓶没有喝掉的牛奶一块放在大衣内衬的口袋里,想着等茶茶来就给她暖暖手。
离火车发车还有40分钟,进站的队伍很长,光明打电话给茶茶,没有人接听,光明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间就有些慌了,茶茶这个姑娘虽然心大,但是对于微信是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的,那个傻姑娘,从来手机不离手,不接电话的事情更是没有过。
光明接连打了好几遍,真的慌了,他站广场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有些头晕,广场上的广播好像是很远很远传来的声音,当他再一次拨通电话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他几乎像一个即将溺亡的孩子抓住了稻草,他带着哭腔说,你到哪了呀?
可是电话里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电话我捡到的,刚刚这里翻车了,你要电话就过来拿吧,你快点过来,我是拖车的,等下就要走了。
说着报了一个地址,光明没有多想,拖着行李箱就往前跑,他的眼泪涌了出来,自己却没有发现,跑到马路边,在车里驶过的那一瞬间,看着对面是一脸焦急的茶茶,两个人站在原地愣了那么一会,茶茶笑了,头发凌乱,还有几根稻草,白色羽绒衣上也有几块淤泥,光明笑了,眼泪在笑容里变的晶莹,他把热水和牛奶拿出来,然后跑到茶茶面前,把热水塞到茶茶手里,接着帮茶茶把头发理顺。
光明绕着茶茶转了一圈说,你受伤了没?
茶茶摇了摇头说,我怕赶不上火车,把手机忘了。
光明说,手机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茶茶说,那手机我只用了一年多。
光明说,我给你买新的。
茶茶说,我们先进站上车吧,不然来不及了。
光明又问了一边茶茶,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把票退了,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茶茶拉着光明往前走,你别墨迹了,我没事。
火车上,茶茶有些累了,躺在下铺一会儿就睡着了,光明坐在床头在网上给茶茶看手机,那是2014年的春天,iphone5s是最火的手机,一台要6000多块钱,光明没有犹豫直接就下了订单,下完单他看着熟睡的茶茶,看着窗外的原野,他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但是下单的那一瞬间却是满满的成就感,他看着窗外起伏的群山,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做个有钱人好,原来花钱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大宽发信息给光明说,你小子回来了吗?
光明说,在火车上。
大宽说,那行,几点到,我拿毛毛哥的车去接你。
光明说,毛毛哥也回来了。
大宽说,早回来了,谁会和钱过不去,他是不好意思叫你赶紧回来给他当驻唱歌手。
光明发了一个笑脸。
大宽把手机丢给毛毛哥看,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毛毛哥对面的酒吧请来了一群女孩,每天晚上跳热舞,还把音乐开的震耳欲聋,那些出来寻求热闹的人都往对面跑,毛毛哥的酒吧冷清了不少,毛毛哥,大宽,还有酒吧的调酒师,三个人趴在吧台上。
大宽看着毛毛哥说,要不,你去找几个跳脱衣舞的?
毛毛哥说,妈的,犯法的事我从不干。
大宽说,那就跳钢管舞也很好的啦,这年头谁听歌?大家都是视觉动物,要不是你这里免费,我肯定去对面,你看看那些姑娘多性感啊,那些人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大宽说着就往外走,毛毛哥说,喂,你他妈的去哪啊?
大宽说,我牺牲下,去刺探军情。
毛毛哥摸了摸小胡须自言自语,这个小赤佬,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酒吧街是这一片最热闹的地方,三三两两的人蹲在路边吐,每一家店都霓虹灯闪烁,有些请来了驻唱歌手,有些请来了杂技演员,有些请来了性感舞娘,越来越多的老板发现,来酒吧的都是荷尔蒙动物,有性感舞娘的时候呐喊声最高,消费的次数最多,于是渐渐的都开始找一些女孩子来唱歌跳舞。
毛毛哥总是站在门口抽着烟忧伤地骂,干你娘的,哪一天惹老子火了,直接给你开一家妓院。
朱大畅打电话给茶茶的时候,也是那个男人接的,对朱大畅说了和光明一样的话,朱大畅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立马打电话给那边的朋友,麻烦他把手机取回来,然后去看看茶茶出了什么事。
朱大畅坐在办公桌前,有些焦急地慌了神,他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一直到到夜晚,城市的灯光亮起来,像一条流淌的河,他在公司楼下吃饭的时候,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医院没有叫茶茶的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朱大畅谢过朋友,让他把手机寄过来。
大宽把车停在路边,把座椅放低,听着音乐睡着了,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吹,天空是一片青灰色,光明打了几次电话,大宽才醒过来,他缩着脖子,双手插进裤袋匆匆跑过去,看见光明的时候两人拥抱了一下,和茶茶击了个掌。
大宽送光明和茶茶到楼下,车子开进去的时候很困难,大宽说,你们也该找个有停车位的小区了。
茶茶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们要省点钱。
大宽说,光明有钱,你给他节约钱干嘛,真要给他省钱,也等结了婚去,万一以后没结婚那不是亏大了。
光明瞪了一眼大宽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我和茶茶要是没结婚,我就出家。
大宽一只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你就得了吧,还出家。
茶茶拉了拉光明说,要是我们没有结婚,我就更应该省点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欠你的。
夜空渐渐亮起来,太阳在云层之间探出了头,阳光涂抹在宽阔的大路上,大宽没有再说什么,把音乐打开,那是2014年的春天,那一年这座城市的房地产还没有如火箭一般飙升,人们为生活奔波,这两千多万人里面,大多数人都只是过客,他们会把青春和汗水留在这里,然后但是疲惫的躯壳离开,毕竟这是一座不相信眼泪的城市,你哭泣仿徨的时间,就是你出局的开始。 旅途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