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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看看这是谁来了,你爹来接你回家了!”谢南北食指在豆豆鼻梁上刮过,铜臂抱着豆豆毫不吃力。
他让豆豆抱紧然后起身去牵陈乐的手,被躲开也不生气,温和着说:“孩子看着呢你这么大脾性做什么?落座吧,菜都凉了。”谢南北很清楚陈乐跟什么人走得近,七十九人中他准确的把这些人挑出来与陈乐共同进食。
“这热热闹闹的景象真好啊,我可是第一次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左手夹菜卷了春饼吃,亮晶晶的菜油把他得嘴唇趁得像食不果腹的人间恶鬼。
“吃啊?哦对对对,不想动手卷对不对,我来我来!”谢南北卷了太多的饼,一个个放在每人面前的碗里。
陈乐自从坐在这里开始脑子就嗡嗡的叫,因为他发现了饭香掩盖下的血腥味。然后他抬头,丽娘和流水隐忍着惊恐,陈乐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小方愤怒和毽子淡漠的表情已经不再鲜活,他们已经死了!
小照被吓的嘴唇发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出不来。谢南北的最后一份饼落在陈乐碗里,他做回自己座位上:“小姑娘制毒的手艺照你还是差远了,但这位做的饭菜可真是香。”
豆豆毕竟年纪小,被他一句话吓的打了个寒战,手里的毒药瓶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空气安静了须臾,谢南北弯腰把墨色辞瓶捡起来当当正正摆在豆豆眼前。他正要开口便被陈乐打断:“其他人呢?”
“你着急见他们啊?”谢南北突然极其认真的靠近陈乐,对视片刻口他先转开头:“罢了,放那里。”
“放?”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他们被我放在地窖里了,那个……”他想了想:“大漠孤狼,他亲自弄进去的,现在还不知道塞完没有就被弄出来,估计他心里挺不是劲儿的吧!”
谢南北的用词像极了他们面对的是一堆货物,他从来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陈乐知道。大漠孤狼大概是没有些人没塞进去,毕竟那地窖也不大,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人。
起初他们还是压着人走上来,后面就是抬,陈乐怀疑他们是真的把人塞进去就不管了。越在后面脸色越是苍白,甚至有些人还喘着粗气。地窖里空气不流通,把这么多人塞进去自认要呼吸不畅,这些人里陈乐没有找到胡先生。
加上桌上坐的各位,清秋閣七十九人全部都在谢南北的控制中,只是胡先生丢了!陈乐一面希望胡先生顺着地道出去了,可心里却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因为陈乐昨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住在清秋閣!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让他时刻关注清秋閣的一草一木,胡先生那样玲珑的人合该是了解了的。眼下到处没有他的身影,可见他现在情况不该很舒适。
陈乐冷脸:“还有一个!”谢南北宛若土匪般席卷着圆桌上的酒菜,听他说话懵然抬头,陈乐跟他解释:“还少一个人!”
谢南北既然让手下把人带上来,那就不会藏那么一个两个。陈乐眼神放在大漠孤狼拖地的脚上,那天胡先生是跟着陈乐一起去的,想必是这位私心里想要报仇吧。
谢南北看着满桌的饭菜,眼里泛滥起幼童一般的不舍:“谁教你们搞这些小动作?平白浪费了一桌好菜!”
每人回答他,他倏地把筷子扔在桌上,就像是孩童被打乱了玩游戏的节奏。罢了他还是觉得不解气,抬手把木桌劈了两半,饭菜稀里哗啦撒了一地,陈乐拉了豆豆和丽娘一把,流水身上被泼瞒了汁液,难堪得很。
这番和睦的景象终于还是被制造它的人毁得利落,小方和毽子的尸体直直倒下去,荡漾起一层灰,然后那灰在阳光里度上一层金色落在他们面庞。
他们被割了腕,陈乐这才看清伤口。被清洗的十分干净,再没有血流出来,看起来干净平和。
大漠孤狼哆嗦着解释:“主……主人,是有一个——”
他死了,头咕噜噜滚到一旁。谢南北还在身边没动,是大漠孤狼旁边的一个低个子动的手。陈乐仔细看去,这低个子是个熟人——回春堂的小药童。陈乐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那一张过分淡漠的脸。
大漠孤狼的头颅让清秋閣众人陷入恐慌,实际上他们本就处于恐慌中。
“吵什么?”谢南北狂躁:“谁在开口就先杀谁!”
不过是先后而已,陈乐听出来了!
那药童带着人很快把胡先生带回来了,女人们都捂着嘴流眼泪,不敢哭出声来。胡先生的双腿以极度的形态扭曲着,颧骨嘴角全是伤口,血液染红了衣裳。
“谢南北!”陈乐狠狠闭眼:“又一个!”
有一个了,爷爷、赵利四兄弟、陈府上下、阿胶、青烟、小风、毽子,又一个了!他睁开眼,似是带上了愧疚和妥协:“定魂珠,我给你!”
谢南北惊喜得眉梢极高,他听见陈乐说:“放了他们吧!”
很轻,要被风吹走那样清!可这烈焰下没有风,一丝也不曾有,所以不光谢南北听见了,丽娘和影青甚至也听得清楚。或许是许久没有动静,陈乐又把声音调大:“放了他们,我跟你走!把你想要的给你!”
“爹!”豆豆拽着他的手小声嘟哝,爹小时后不是这么教她的。她爹握着她的手说以后要是有人威胁你做一些坏事,你千万别听他的。因为教你做坏事的人既然能威胁你就能黑吃黑!知道黑吃黑是什么吗?
陈乐把黑吃黑给豆豆解释清楚后得到小姑娘一句让他自豪至今的话:“我要听了他的我就也黑了对不对?”
对,豆豆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不理解陈乐此刻得做法!她再怎么机灵也是个孩子,相信爹爹的同时也被眼前的事实震撼,她的爹爹要变黑了吗?
陈乐顾不上理她,因为谢南北已经逼近。他对陈乐的妥协很感兴趣,他爷爷他师父没有让他妥协,一个被打残的说书人竟然就成了?他迷起眼睛,靠近陈乐一点,再靠近……
“我想要的?”
陈乐后退一步,谢南北有跟过去,故意放大了声音:“你,我也想要!”他眼睛盯着陈乐,却伸手精准的抓住豆豆的脖子:“不愿意了?”
“我说过会跟你走!”陈乐说:“放了他们!”
他蓦然松开五指,豆豆脖颈处印上了指节痕迹。丽娘赶忙讲孩子抱起,拍着豆豆的后背给他顺气。而这过程中,影青一句话没说,他只是盯紧了那小药童。
“好啊,跟我走!”谢南北叹气,不知是失望还是惊喜。“定魂珠拿来!”他一直没动铜臂,陈乐却知道厉害,那里藏着尖刀利刃,稍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定魂珠不在我身——嗯哼——”
谢南北出拳打在他腹部,铜臂的力量带着陈乐后退数十步,陈乐半跪着,嘴角溢出血来。谢南北将他按倒在地却没有在动手打人。他似在陈乐身上找东西,又像漫不经心只是在抚摸他。
倏地,他转身将铜臂伸出刀来刺向影青。影青是想背后直接举剑夺命的,但谢南北发现了。影青不是谢南北的对手,但也能跟他对上两招,只两招,谢南北动了杀心,阳光将他铜臂伸出的刀刃照的刺眼。
那光芒直逼影青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纵使影青步步后退还是没有躲开这一刀的可能,陈乐快速起身把一个小瓷瓶打在谢南北腿弯,一个闪身挡在影青身前。
瓷瓶对谢南北的影响不大,但近在眼前的陈乐还是让他收了手。谢南北的刀没有刺入他的皮肤,陈乐却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南北估计很少被碰瓷,他还没来得及再动手陈乐又吐出一口血来,动作之大血量之多让陈乐自己都惊讶。
只要一张口就有血液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陈乐清楚的知道,谢南北那一拳打得很不是地方,具体是哪根血管破了,他也不清楚,但总归不太要命。要命的是陈乐丢得这些血不好补,本就贫血的人又吃不进什么东西……
影青赶忙扶住陈乐:“阁主!”他知道,谢南北没有伤到陈乐,他也知道谢南北刚刚伤到陈乐了。
“我说了放过他们,谢南北,你信吗?只有我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陈乐哑下声音:“我师父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吧,定魂珠只有主君见过!但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呢?”
陈乐对师父会说这句话自信极了,就算没有师父说,谢南北也认定了定魂珠只有主君见过,因为关于定魂珠的所有,陈乐确定谢南北一无所知。
其实这些事本就是说不清楚的,陈乐和主君能有什么关系?重要到定魂珠只有陈乐知晓下落?
其实这世间的大事小情都经不起推敲,但越是经不起人就越会找补理由。
谢南北的信的,他坚信陈乐和主君是相识的。
所以他笑到:“那正好,天君应该没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吧,越来越期待了。”
“是啊,越来越期待了!”陈乐回他。
厮杀声由远及近,陈乐知道救兵来了,莫可舟来了。他抬手用衣袖把嘴边的血迹拭去,想着大致干净了些,他才又问:“想好了吗?”
“好!”
“你好个屁!”陈乐的粗话来的突然,像是在过瘾:“莫兄会把人带回去,只有我一个人跟你走。影青,护着丽娘豆豆和流水!”影青时刻把陈乐的话当令牌,她们三个也信得过影青,就算再舍不得陈乐也不会拿生命开玩笑,更不会给人添乱。
谢南北下来令,小药童带头撤出了厮杀,没人恋战,一时间杀喊回荡的森林只剩下了清净。莫可舟二话不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陈乐身前,纵然陈乐看起来再狼狈也不是他现在该问的。
“莫大人来的巧,把人带回去吧!”谢南北并不正眼看他,陈乐心窝贴着的几张信纸来回在他眼前虚无的晃悠: 大理寺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