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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人做这样无用的事呢?怎么会有人甘愿把另一个人随手的纸信带在心口?
谢南北是不懂的,就像不懂他父亲死了母亲要接近疯癫的制香杀人!就像不懂莫田雨被皇帝害那样还是义无反顾的深爱!就像不懂一桌热热闹闹的饭,不懂一群伸张所谓正义的人,不懂挡在影青身前的陈乐,不懂挡在陈乐身前的莫可舟……
他谢南北从记事起就是父亲对着一屋子的怪物说:很快我就知道刻余人的秘密了,你们死的很荣幸!再然后他能记住一整件事情的始末,是他娘从制香到杀人的全部。接着就是母亲横死,自己被所有人耻笑谩骂……
从小活在假恶丑的谢南北最想做的就是毁灭,不然他做什么呢?背负着仇恨和痛苦做什么呢?毁灭人间真善美,毁灭情亲友情,毁灭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毁灭一个灿烂美好的世界,毁灭所有他不懂却眼红的事物。
眼前,他想毁了莫可舟与陈乐的感情。
所以他伸手揽在陈乐肩上:“咱们该走了!”
陈乐后退一步避开谢南北的触碰,他甚至都没跟莫可舟说一句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陈乐相信莫可舟懂他在做什么!
“走吧!”他说。
谢南北招人把陈乐绑起来,是小药童。绑得挺严实,至少陈乐靠自己是挣脱不开。陈乐跟他们走,身边围了一圈圈的人,陈乐无法回头,影青就站在莫可舟身后。
直到他们快要出了翠峰林,陈乐闻到浓重的烟味儿。起初他不大相信这一片林子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你——”
“是我!”谢南北狡诈笑看他:“我烧的!看这架势,大概是要烧上几天几夜了。”他语气中的愉悦怎么也藏不住,陈乐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个神经病。
腹部突如刀绞,其实不是突然,只是陈乐再莫可舟来了后就一直克制隐忍。陈乐忍受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胃里翻腾着要把陈乐折腾死,但陈乐知道现在不是死的时候。
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只能蹲下来借助体位缓解疼痛,但是这样丝毫不起作用,陈乐连着呕了三次血。他躺在地上半弯着腰,脸色苍白,谢南北在他身边焦急问道:“又怎么了?”
“药!”
谢南北在他腰封里摸出一个瓷瓶来在陈乐眼前晃了晃,陈乐摇摇头。谢南北再掏出一个来,陈乐又摇摇头。谢南北又拿出一个,陈乐摇摇头……
“下一个还不是你就死在这儿吧!”
巧的是,下一个谢南北还真拿对了,他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陈乐还不能死,定魂珠还没有给他呢!
喂了陈乐一颗后谢南北想要收回手被脸色苍白的人叫住了:“再两颗!”这次出血不少,陈乐不敢含糊。一下吃了三颗,陈乐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这救命药数量有限,用一颗就少一颗。
疼痛折磨着他浑浑噩噩跟着谢南北的人走,出了清秋閣之后谢南北上了马车,陈乐都没看清他们把马车停在哪里的,只记得他们是从翠峰林另一个出口走的。
谢南北当然和陈乐一个马车,双手被绑着陈乐无法压迫胃部让自己缓解疼痛,再疼也只能忍着。他听见自己似乎是出了城,太疼了,脑子也不清楚。
“谢南北,你打昏我吧!”谢南北被陈乐的想一出是一出惊讶的一时没说话,陈乐在人家手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莫可舟一样只要陈乐说出口他就会做。
陈乐只能解释:“太疼了,实在受不——”
声音戛然而止,谢南北看着陈乐倒下去,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接住,这一个犹豫让陈乐直直砸在小塌上。
谢南北松了口气,自己倒了也好。
他表现的有多喜欢陈乐,表现得有多在意“好心哥哥”,表现的有多在意陈乐所做所感……说白了都是表现。
他不会喜欢人,因为父母爱的有多炙热,死得就有多惨烈。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爱,母亲大概不会报复一样的杀人,也不会死在自己眼前。
谢南北看着陈乐的睡颜,看他皱眉,就好像越过时空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同样皱着眉头的小女孩儿。
为什么会多管这一桩闲事呢?
像自己吗?其实不像的。陈乐有父母有兄长,可她就这么忍受恶意。他什么都做了,什么要求都应了,但他就是不开口认输!
他从不说那句话,他从不开口:你们放过我吧!
他不说,曹洁珍就不放。他说了,曹洁珍也不一定放。
谢南北目睹陈乐所遭受了两个月的霸凌后他终于出手了。
那红绳铃铛是一个蒙面人给的,黑夜里那人把铃铛带在小谢南北手腕上,他说:“不想被欺负就要学会反击,你不是怪物,你是人,和他们一样的人。”
小谢南北摇摇铃铛,他手臂上还有伤,这么一动疼意从背后直窜脑仁。
那人给小谢南北把错位的关节矫正:“休息两天吧,我守着你!”这是小谢南北记事起睡的最安稳的一个觉,母亲活着时他也每天担惊受怕,害怕天亮了母亲走了,又怕天黑了母亲没回来。
母亲死后他被无数人吐口水,天亮怕被打死天黑怕被冻死。
那黑衣人陪了小谢南北五天,两人就在翠峰林里呆着,男人教他打野兔,教他生火烤肉,教他包扎伤口。
过程中谢南北无数次想要扯开男人的面巾,可他还是忍住了,没必要。
五天后男人走了,小谢南北前天晚上就知道男人要走,他又没睡好,半个时辰醒一个看男人走了没有。他再一次睁开眼,那人不在了。那个守在洞口一晚上没动的人,离开了,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小谢南北看着手臂的红绳铃铛,看,他真的来过。
后来谢南北遇到了很多,他学会了反抗不假,换来的却是更加暴戾的对待。在失手把一个孩子推倒在石头上,那个孩子后脑流出鲜血然后死去之后,陈乐渐渐开始享受杀伐的快感。
他发现人只要死了,就不会张口胡说。谢南北慢慢长大,他有时会想起那个男人,不过不多。
十岁的他已经杀了不少人,意外的,他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并不感到讶异惊慌,谢南北路上扒了个身形相仿的孩子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他开始迅速适应新的世界。
没人知道他得底细,没人会骂他打他,但也没人理他。因为没有钱和睡得地方,于是小谢南北抢了一个孩子的零花钱,抢了两个孩子的零花钱。他很聪明,渐渐发现学校旁边总有大一些的孩子王跟小孩子抢钱抢玩具。
他不要玩具,但也不会给他们留下,因为玩具可以卖了换钱。他只抢孩子王的,那些横来横去的到了他这全都不敢出声,他不放狠话,遇到不听话的就是一顿胖揍。
他等人的时候遇见了被人堵的陈乐,小姑娘个子不高,每次被人打了之后都会把衣服整理干净。一天两回,只多不少。
但小姑娘每天早上都是干净的,回家前也尽量弄干净。谢南北跟着她,发现她拐进一个卫生间,洗把脸梳梳头。用纸巾沾了水把身上的灰擦拭干净,小姑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笑容,似乎是不满意,然后调整到合适才蹦蹦哒哒出了卫生间。
他哥哥一般会在某个路口等她,两人再一起回家。
谢南北不知道自己如果跟她一样,有父母兄长,会不会也想她一样瞒得密不透风?不会吧,谢南北太羡慕那些受点委屈就能跟父母苦着脸哭的孩子了。他的母亲是不会关心他是不是委屈似不似难受的!
两个月后谢南北终于忍不住了,他把红绳铃铛给了陈乐。
他想:他不是当年的孩子了,那个黑衣人大概也不愿意看见自己如今沾满鲜血阴郁满身的模样吧?
谢南北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不会喜欢他现在的模样。
保护陈乐的时光里他仿佛也是一个黑衣人,给与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温暖和庇佑的感觉不赖。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好人。
和众多罪犯不一样,谢南北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坏人。他没拿那些拯救世界的话来安慰自己,这些话都是骗骗陈乐而已。
对陈乐是什么感情呢?谢南北把软枕垫在陈乐脑后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他觉得自己生性暴躁狠厉,怎么会对陈乐不同呢?冥思苦想他找出了答案,大概是受不了曾经那个期冀信任的眼睛里装满厌恶和滔天恨意。
谢南北对陈乐有些不甘和羡慕的同时,还带着欣赏。
他知道什么事对的什么事错的,所以当陈乐成长为一个正义慢慢有底线有限度的人重新出现在谢南北眼前时,他是骄傲的。
看,这是陈乐,和他谢南北不一样。
睡着的陈乐意外得没做梦,他不担心死,不担心谢南北杀他,不担心莫可舟找不到他。睡的死且绵长的后果是他再次醒来天已经再次亮起,谢南北不知何时解了陈乐身上得绳索,估计是相信他真的不会跑。
谢南北不在车里,陈乐撩起布帘发现这是闹市里的一个街道。车外有人守着,陈乐看了会儿后便不再看了。他不知道这是哪!实在讲起来他也没有天南海北的跑过,就算是跑过他也不能就记得住。
玉佩还挂在身上,他大大咧咧的挂在腰间,也没人想到这破玉佩能有什么作用。
陈乐看上活器转的生动,说不清是东南还是西北,陈乐知道莫可舟会找他。
其实在影青找到他得时候,两个人在路上就商量出了对策。陈乐会跟谢南北走,影青把计划告知随后而来的莫可舟。 大理寺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