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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的道士玉倾子有一副挺好的相貌,鼻梁坚挺,皮肤白晰而光滑,只是下巴处那些山羊胡须影响了整体形象,让人很想将其一根根揪下来,还有那些在头顶处扎成一团的头发也很不好看,这发型真的挺丑,为什么他不戴个帽子呢。
我简单地想了想,在思维当中制订了应对的方针策略,如果无法说服小道士放弃攻击妖怪们的行动,那么我就退后,抱着手观望,反正我不会与他发生暴力冲突,因为我没那个能耐,我没有枪,没有电棒,没有任何可以在瞬间击倒他的武器,而菜刀在哪里我已经忘记了,反正不在此时我的手里。
我用谆谆教导的语气说:“妖怪们为了避免情绪失控而闯下大祸,不惜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甚至于给了你这样能力不算非常出色的道士发起袭击的机会,你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吗?你见过或者听说这样替他人着想的妖怪吗?”
玉倾子:“见过,也听说过,师傅和太师傅说过妖怪们为了避免失控闯祸,会在月圆之夜躲藏在某个僻静的幽闭空间之内,度过一夜,千百年来,这已经是那些能够幻化为人形的妖怪的传统,不足为奇,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寻思,如果这家伙真的把跃精公司的妖怪领导们全消灭了,酱菜厂那些低档次的小妖怪会不会来找这小道士报仇?如果会的话,那些老鼠精和其它不成人形的妖怪数量挺多,脾气不好,智力低下,想来小道士应付不了,估计某天夜里他醒来时会发现自己正在被一群奇怪的老鼠精狂啃,但是这情形可能吓不住他,既然敢来到这里,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可能会送命的准备。
我:“纵火是很严重的犯罪,你在杀害妖怪的同时会毁坏房子,造成可怕的损失,而差人会通过监控录像辨认出你,把你抓起来,送进监狱,然后你将在劳改农场里待八年甚至更久,当然你可以在里面修行,不过你长得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喜欢你的牢友估计会有不少,你多半会被侵犯,你接触社会可能比较少,估计也应该知道那怎么回事。”
现在我改变了策略,打算恐吓他,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想来每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坐牢。
果然,他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正在想自己进入小区之后会被多少处摄像头拍到,在这样的豪华住宅小区内,到处都是监控区域,除非他从天而降,否则决无可能避开监控,而他显然不会飞。
我接着说:“如果你真掌握了证据,就应该报警,由差人来处理这事,而不是自己放火,如今已不是古代,要讲法制的,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乱来。”
玉倾子:“我能肯定这里有很浓郁的妖气,还有尸肉的气息,但是我要如何对差人说这些情况呢?他们不会认可我的观点。”
我:“据我所知,今夜他们吃的所谓人肉是从医院里买来的,是从病患者身上通过手术割的肿瘤和边角废料,这个其实算是废物利用,甚至可以说是安全无污染地处理垃圾,简直算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玉倾子:“你知不知道,你为妖怪工作是多么危险的事,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把你当作食物吃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你不应该阻止我。”
看来他已经不惧怕坐牢,决定要放火。
现在时间还很早,距离天亮至少有四个多钟头,拖延时间估计不是个好办法,但是仍然得继续尝试,没别的出路。
我:“有几位同事已经为这些妖怪工作了超过十年,仍然活得好好的,这个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伙妖怪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祸害。”
玉倾子:“师傅和太师傅都说过,妖怪都是坏的,都应该被消灭。”
我想了想,发觉要找个妖怪是好的例子真是不容易,白素贞先前已经说过一次,除此之外还有哪位好妖怪?真是不知道。
我:“这样好不好,我去拿瓶酒招待你,坐下来慢慢谈,好好谈,如果你能够说服我,那么我就不阻止你,若是我说服了你,那么今后你与我可以成为朋友,你看如何?”
玉倾子沮丧地说:“你真是能说会道,我本来做好了所有计划才来的,可是你把我的想法弄乱了。”
现在看来,妖怪们的生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因为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喝红酒,那玩艺酸溜溜的,连我都不怎么会喝。
他在发呆,却没有阻止我把酒倒进杯子里,为了把他灌醉,我拿的是挺大的高脚杯,这个本来是用于喝红酒的。
考虑到我其实不会喝白酒,尤其是这种气味很浓的,所以一只杯子里只倒了一点点,大约五毫升,这是留给自己的,另一杯则差不多倒满了,可能有一百五十毫升左右。
我示意他坐到沙发里,然后酒杯放在茶几上。
他表情木然,拿起杯子,一言不发直接喝掉了一大口。
看上去他像是酒量很好的样子。
我无话找话地说:“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玉倾子:“师尊道号无尘上人,俗家名字叫做张兴财,享年七十六岁。”
我:“为什么你不待在道观里修行,而是跑到城里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玉倾子又喝了一大口,估计这一口酒价值至少八十元,吞咽酒的时候他很平静,表情一点也不难受,仿佛完全体验不到辛辣和苦味,过了一小会儿之后说:“道观有名额限制,不允许道士超编,师弟和师叔留下,我只能出来。”
我愤愤不平地说:“这事很不公平啊,怎么可以那样搞呢,太不像话。”
如果他至今仍然待在道观里努力修行,我就可以好好睡觉到天亮,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我举起酒瓶,把他的杯子斟满,希望他赶紧醉倒,最好烂醉如泥,那样的话,我就会把他拖到车里,然后送出去,弄到医院门口叫人来抢救他。
玉倾子把酒一饮而尽,仍然像没事一样,仿佛喝下去的是水而不是白酒。 我与妖怪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