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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我想起事发当晚,我们相隔十年再度重逢,我向你询问日高邦彦的作品,那时你首先推荐的就是这本《萤火虫》。你连这个都事先算计好了,真令我肃然起敬。
让我们稍稍把时间倒回去一点,回顾一下那天的事——就是你杀害日高邦彦的那天。
从上述推理,应该可以明白,这起命案绝对是有计划的。不过站在你的立场,你不希望任何人注意到这点,一定要让它被认定为临时起意的犯罪,否则,伪造的动机就没用了。
为了谋杀的方法,你费尽了心机。使用刀子或毒药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这样等于是公开承认凶手早已起了杀机。那么勒毙怎么样?可是,一想到两者体力的差距,光凭你自己的力量要勒死对方好像困难了点。
于是,你决定采取偷袭的方法。用钝器从背后偷袭,等到对方倒下,再勒紧他的脖子,施予致命的一击。
但这种方法也需要有凶器才成,最好能直接采用日高家现有的东西。你想到了日高平常惯用的镇纸,用那个来敲击应该没问题。那要用什么来勒脖子呢?对了,电话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在我的想象里,恐怕你当时也曾这么自问自答。
这时你心里却产生了不安。作案当天,日高家的行李应该都整理得差不多了,有可能事先设想的凶器届时已经不在了。
电话线应该没有问题。日高还有工作要赶,写好的稿件得传送出去,因此他不会先把电话收起来。
问题出在镇纸上。对写作而言,那并非不可或缺的东西,很可能早就被收进了箱子——你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如果没有镇纸怎么办呢?为了避免这种情形,你认为还是得自己准备凶器才行。你准备了唐·培里侬的粉红香槟。如果有什么意外,你打算拿酒瓶充当凶器。
你刚到日高家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把那瓶香槟送出去。因为一旦交到对方手上,恐怕就不能拿它当凶器使用了。
你先和日高邦彦一起进入工作室,确认那方镇纸是否还在原处。当你见到它时,肯定松了口气吧?
后来,藤尾美弥子来了,你们一进一出之后,你把香槟交给了理惠。如果镇纸不在,我想你就不会把酒交出去,而会把它转作杀人的凶器。庆贺乔迁之喜的香槟顿时变成了杀人工具,这种情况依然会给人一时冲动犯案的印象。可站在你的立场,如果可以,你认为还是用日高的物品——镇纸来杀人会更加实际。
你在手记里没有提到香槟,是因为害怕警察会追究这方面的事,对吧?我刚听说此事的时候,还怀疑香槟里下了毒。我甚至还问把它喝掉的酒店职员,那味道怎样。他回答很好,我才排除了下毒的可能。但仔细一想,你是绝对不会用毒的。
对了,你用电脑和电话制造不在场证明的那招还真是了得,我的上司和同僚至今还不太明白其中的机关。
我有一个疑问,如果我们没有识破你的伎俩,你打算怎么办?假设你既没被怀疑,也没被逮捕……
你好像不想回答。
算了,现在才问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在现实中,我们确实识破了你的计谋,也逮捕了你。
你累了吗?这故事是有点长,请你再忍耐一下。拜你所赐,我也筋疲力尽呢。
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以被逮捕为前提,虚构犯罪动机,令人怎么想都想不通。
我大胆推测之下,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某事的发生,使你作出杀害日高邦彦的决定,而杀人的结果就是被逮捕,你已经有所准备。我在想,这一切应该都跟你癌症复发有关。也就是说,假使你真的被抓了,待在监狱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就算真被捕了,你也非得隐瞒真正动机不可。对你而言,那真正的动机若被公之于世,比起因杀人嫌疑被捕还要可怕千百倍。
关于那真正的动机,我很想听你亲口说出,怎么样?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守口如瓶也没有意义了。
是吗……
你怎么样都不肯吐露实情?那只好让我来说说我的推理吧。
野野口先生,你猜这是什么?嗯,是的,是光盘。这可不是音乐盘,讲确切一点,这张光盘存有电脑数据。
如今,电脑所用的软件大都以这种方式储存、出售,比如游戏、词典。
不过,这并非市面上售卖的光盘,而是日高特地委托业者制作的东西。
你是不是很好奇里面会有什么数据?事实上,这里面恐怕有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你知道了?没错,这里面存的是照片,它的性质类似影像光盘。
日高好像不习惯把小说用的资料照片摆在相簿里。文坛中很早便采用电脑设备的日高,似乎在好几年前就已经习惯把资料照片全部制成这种光盘来保存,最近他更是用起了数码相机。
你想问我为何会注意到这张光盘?我彻查了你和日高的过去,发现了一张照片的事。那张照片的拍摄内容如果和我想象的一样,那么,至今为止原本被忽略的事物突然都有了意义,它们全有脉络可循。
我开始寻找那张照片。不,事实上,那张照片已经被某人处理掉了。但在这之前,它曾到过日高手里。我想,日高肯定会用某种形式将其复制,于是,我发现了这张光盘。
我们别再卖关子了,那张照片拍的是藤尾正哉**初中女生的画面。
这张光盘里储存的画面,鲜活地重现了当时的情景。
我本想把它打印出来,带来给你看,但我临时打消了念头。这样做毫无意义,只会唤醒你的痛苦。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在那张照片里看到了什么,和我之前想象的一样,没错,按住那个女生、协助藤尾正哉施暴的人就是你!
关于你的初中时代,我稍作了一番调查。很多人讲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校园暴力。
有人说,野野口曾被欺负;也有人说,不,不是这样,那家伙被欺负的时间很短,后来他反而加入欺负人的行列。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是一样的,你从头到尾都被人欺负,只是欺负的形式不同罢了。
野野口老师你总算肯开口了?你教书的时候也曾经历过这种事情,真可谓切身之痛啊。我也是。校园暴力事件绝不可能销声匿迹,只要当事人都还在学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当老师说“已经没有这类事件”的时候,只不过是他个人的幻想。
不难想象,那起**案成为你心中难以治愈的伤痛。你恐怕不是因为喜欢才做那种事情的。你心里很清楚,只要违逆藤尾正哉,你又要重新过受尽凌辱的悲惨日子。因为害怕这点,纵使百般不愿,你还是让自己的手沾上这么肮脏的事。一想到当时加在你身上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就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心痛。仔细一想,你当时承受的最大暴力,就是被迫成为那场暴行的共犯。
为了换取这段令人诅咒的记录,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想,难道这会构成此次的杀人动机?
可是……
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秘密紧张起来?不管是日高取得照片书写《禁猎地》之前,或是新书发表之后,都没有迹象显示他曾跟第三者提起照片的事。这样看来,你不认为这个秘密会一直保守下去吗?
请你不要到现在还想编造日高用照片威胁你的谎话。这种临时撒的谎很快就会被揭穿。不说别的,这根本不像老谋深算的你会做出来的事。
我猜这和藤尾美弥子有关,她的出现把一切都搅乱了。 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