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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玄逸在狐狸谷待到夜幕降临,才折身回了炽焰山。
自从登位成为魔尊以后,他每日都被一堆琐事缠着,能推的他就推给米乐,不能推的他就找几个重要的办了,剩下的交给下面的官员自行定夺。
饶是这样,每日被按在殿上听下面人的抱怨也要花好几个时辰,让他倍感不适。
这天一回去,米乐就将他堵在了门口:“你去了哪里?”
“什么事?”玄逸眉眼都是不耐,脚步未停继续朝殿内走。
“狐幺幺来过了。”米乐在他身后开口。
“什么?”玄逸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她。
“我说,方才狐幺幺来过,差点杀了我。”米乐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后怕。
“她人呢?”玄逸眼神犀利,仿佛想透过米乐沉稳的表情读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了。”米乐呼口气:“你一点也不惊讶,你知道她没死?”
“她说了什么?”玄逸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看着米乐脖颈处的细微血痕问道。
“她以为是昌昊屠了狐狸谷。”米乐盯着他:“你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她什么时候走的?”玄逸暗中捏住了自己右手中的一颗稻草杆,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留在炽焰山。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处理,那几个前朝余孽在地牢里闹翻了天,狱卒们怕看守不住已经来报了好几次了,”米乐看一眼玄逸不耐烦的表情:“你真的放任不管么?”
“不是让你们自行处理么?”玄逸眉头皱成一团:“这些事情就不要来烦我了。”
“你是魔尊!”米乐终于忍不住了:“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对整个魔族负责。这些前朝余孽不解决,总是一大隐患。”
“你是说要我把他们都杀了?”玄逸冷冰冰的看着她:“如果我没有记错,其中还有你的母亲。”
“她只是把我生下而已,”米乐讥嘲的牵一下嘴角:“母亲两个字,她不配。”
玄逸沉默了一瞬,转身进了大殿,米乐回过神来,擦擦眼角,跟了进去。
“你想我怎么处置他们?”玄逸坐在高大冰冷的宝座上,一手撑着把手,不知不觉间坐成了前任魔尊习惯的坐姿。米乐看到抿了下嘴,没有提醒他。
“如果你不想杀他们,那就将他们的功法废了,放逐冰原。”
“冰原?”玄逸将整个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那和处死有什么两样?”
米乐刚想再说什么,玄逸抬手打断了她:“你做主吧。还有事么?没事你就退下吧。”
“还有,魔后。”米乐吐一口气,站直身子说:“魔族大部分人都不同意将她处死,已经有人发起万民书替她求情了。”
“求情?”玄逸面色黑下来:“是谁发起的?为什么不一起抓起来?”
“无从查起,毕竟她在魔族根基深厚,暗中有人运作也不意外,主要是民众对她映像还不错,你如果执意要将她处死,怕是会激起民怨。”米乐后半句没说的就是玄逸亲手杀了魔尊的事虽然被自己压下去了,可如果有人借题发挥,怕是又要引起一次内乱了。
“民怨?我怕它作甚?”玄逸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还坐在这个位子上干什么?”
“你当上魔尊就是为了报自己的私仇?”米乐压制住心里的烦躁:“你就没有想过魔界的百姓?”
“你这么为他们着想,不如你来当这个魔尊算了。”玄逸冷笑一声:“我看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个一家之主。”
“你……”米乐气结,瞪着玄逸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坐这个位子,可是魔尊在世时没有对外承认过自己的身份,而且魔族还没有女帝的先例,民众怕是也难以接受一个兔子精成为新魔尊。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做的只要不碍着我的事,我都不会干涉,可是我的事,你也不要想阻拦。”玄逸身体前倾,半靠在扶手上懒洋洋的说:“你也不要想背着我做什么小动作,否则……”他手底下玛瑙蟒蛇的头被揭了下来,在他指缝间化成粉末飘散在米乐身边。
米乐喉头滚动一下,低头做了个揖想转身离开,又被玄逸叫住了:“狐幺幺,还好么。”
米乐身形顿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去找昌昊报仇了。”
“为什么不拦着她?”玄逸声音有些紧。
“拦着她?让她找你报仇?”米乐忍不住嘲弄的回身看着他:“你我现在在她那里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还以为她会感激你不成?”
“你后悔么?”玄逸沉默片刻突然问,脸上写满了疲惫。
“不后悔。”米乐咬了一下唇,抬头坚定的说。
“我有些后悔。”玄逸嘴角上扬,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后悔没有早点告诉她。”
“你今天怎么了?”米乐皱眉看着他:“发生什么事了么?”
玄逸揉着眉间,挥挥手:“没什么,你下去吧。”
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殿堂里,听着米乐将门关上的声音,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的,是白天在狐狸谷洞府里看到的那些字画。虽然初看没有什么特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他感到似曾相识。他在那洞府里呆了整整一天,脑海里浮现了很多壁上画面以外的东西。他甚至看到画上的女人变成了狐幺幺,含泪面对自己跳下了悬崖。那一刻,他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下意识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从狐狸谷出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回想什么时候见过画中场景,可越想越模糊。想到狐幺幺跳崖的画面,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绞痛,在云头差点栽倒。
闭眼休息了片刻,再睁开眼时,面前站着全副武装的仲旬:“魔尊,西津渡来信。”
“什么事?”玄逸知道仲旬肯定是已经读过信了。 狐幺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