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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论在哪里，米莉都要戴上那个大大的耳机。相比于女孩的身形气质，那个头戴式耳机显得颇为古拙笨重，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风格——这次，注意到女孩的耳机时，王哲不禁有些好奇，颇有种摘掉她的耳机听听她到底在听什么的冲动。
此刻正是下午，王哲和米莉坐在万米高空的客机机舱里。米莉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王哲则在她身旁，中间的位置。
飞机上不能开手机，而米莉也没有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带上飞机。她的口袋里装了个略显陈旧的MP3，连着那个笨重的头戴式耳机。自从飞机起飞之后，那个耳机就一直戴在她的脑袋上。
米莉始终沉默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王哲拍了拍她的肩，等她回过头之后，问道：“你在听什么？”
“音乐。”
“我当然知道你在听音乐。就是问一下，你听的是什么类型的音乐？”
米莉摘下耳机，递了过去：“你听一下就知道了。”
接过耳机并戴上之后，王哲听到的东西颇有些出乎意料。
“这是……呃，西方古典音乐？”
“G小调40号交响曲，怎么样？”
“你要说这个曲子，那……确实挺好的。但是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你想象中？”
“嗯……”王哲打量着女孩的稚嫩面庞，鬼使神差地说，“貌似，儿歌比较符合你的画风。”
米莉面无表情地夺回了她的耳机，挂回到脑袋上。然后她扭过脸去，继续看着窗外。
机窗外，是淡蓝色的辽阔天空，以及下方起伏无边的洁白云海。阳光从顶上毫无阻碍地洒下来，让云海泛起了淡淡的金色……米莉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了，但望着这样的景色，她依然不由得为之出神。
然而就在这时，飞机突然摇晃了起来。对于机舱内的乘客们而言，那感觉就好像是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
米莉也不禁吓了一跳。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前方遇到气流，将会有小小的颠簸。洗手间已经关闭，乘务人员将停止供餐服务。请大家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给您带来不便，敬请原谅……”
机舱内开始广播了。
米莉长出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这时她忽然发觉，自己的两只手都没空着——左手摘下了耳机，而右手则抓住了身旁那个少年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女孩稍稍转头，注意到王哲也在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刚才，”王哲略带一丝坏笑地问道，“害怕吗？”
米莉松开了抓着王哲胳膊的那只手，默默地戴上耳机。
————
下午三点多，王哲和米莉乘坐的飞机落了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因为机场所在的是省城，而王哲的故乡是一座小县城。幸好省城和那座小县城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乘一辆长途汽车就可以到。
最终抵达县城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而恐怖的是……米莉还没有吃到晚餐。
于是从七点开始，王哲就发觉身旁的女孩就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时刻处于暴躁的状态。只是因为一贯的三无模式，才没有当场发作。
客车驶入车站并停下的时候是九点半，天色早已黑透了。
下车之后，米莉直奔最近的快餐厅，行李什么的也完全顾不上了——那家快餐厅就在车站里面，一眼就能望见，所以倒是不用担心迷路。
王哲背着自己的书包，拖着米莉的行李箱，跟在她后面赶了过去。当他也走进快餐厅的时候，米莉已经站在柜台前开始点餐了。
“可乐、汉堡、薯条，”米莉盯着柜台上的菜单，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就这个B套餐吧！”
“好的，一共是……等下，王哲！”柜台后面的服务生突然叫出了声。
王哲循声看去，发现那个服务生正是自己以前的死党。于是他招呼了一声：“哟，刘子超，在这儿做寒假兼职呢？”
刘子超是个外貌普通的男生。相比于王哲，那略肥厚的身形、略厚重的眼镜都让他更像是个名副其实的死宅。实际上，他也确实可以算是王哲的入宅导师了。初中那段时期两人几乎天天交流某些心得。但到了高中阶段，去了不同的学校之后，联系便越来越少。上了大学之后，王哲和刘子超更是几乎再也没有通讯。
不过虽然很久没见，但对于这两个男生倒没什么尴尬的，反而依然有一份无需多说的默契感。
而男孩子们体现默契的方式就是——互损。
“是啊，跟你这个家里蹲不一样，我已经开始自食其力了。”
王哲找了个座位放下行李箱，卸下了背后的书包：“家里蹲又怎么了？老子坐在电脑前码字一样有收入的。”
刘子超呵呵一笑：“但我收获的可不只是经济收入，还能扩展见识。”
“最终达到阅人无数的境界？”
“那当然，我可有着老司机的理论水平……”扯淡扯到一半，刘子超忽然发觉有点不对——柜台前的那个妹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我的B套餐呢？”米莉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抱歉抱歉，马上就好！”
刘子超连忙将汉堡、薯条、可乐之类的东西都放到托盘上……在他忙活的时候，王哲走到了米莉身后，摸了摸女孩的头。
米莉没有抗拒，只是回头瞥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王哲指着不远处的座位，说道：“东西放那里了。等下你端着东西去那里，自己先吃着吧。我和这哥们儿聊一会。”
米莉默默地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刘子超手中的薯条洒了一地。他盯着王哲和米莉，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刘子超瞪着王哲，过了两三秒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这位……是你女朋友？”
“这个啊……”王哲笑了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否定的答案。
于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刘子超的哀嚎：“我的天哪，不是吧——”
作为王哲的入宅导师，刘子超的审美方向和他差不多。换言之，同样是个无药可救的萝莉控。因此米莉的存在意味着什么，这就很清楚了……
但米莉却并不关心这种事情，她只是皱眉强调道：“我的套餐，请快一点！”
———— 三观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