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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么回事！”
米莉刚刚喊出口，王哲就已经转过身来，看到了马路上发生的那一幕。
一辆越野车，连转向灯都没打，就蛮不讲理地从白色面包车的后面超了过来。由于有这辆路霸，面包车的司机甚至不得不用力踩下刹车，紧急降低车速。
越野车超了面包车之后，倒是打了一下转向灯，示意要右拐。但刚一轧过斑马线，车底下便是一阵鞭炮般的爆响。
于是越野车右拐之后立刻靠边停下。
一个剃光头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蹲下身去瞧轮胎……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萧艺依所在的那辆面包车！
只见面包车也靠边停了下来。它停靠的位置距离撒了铁蒺藜的斑马线，只有几步之遥。但就是这几步之遥，让王哲大脑一片空白。
面包车的司机从车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弯着腰观察了一番。
“那个不遵守交规的替罪羊是哪来的啊！”王哲一拳砸在墙上，“这么急着超车，赶着去投胎啊混蛋！”
耳机里，米莉倒是没有咆哮起来，但声音中也充满了慌乱：“陷阱被无关的人踩中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发现那些钉子了……”
“真是哔了狗了！这种计划之外的变数……”王哲背靠着墙，仰起头，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碰在墙上。
“所以说现在到底怎么办啊？我们连B计划都没有……”米莉的语气忽然变得更加急促慌乱，“有两个大妈下车捡钉子了。”
王哲长叹道：“把钉子捡走，把路清干净之后，他们就可以直接去网戒中心，这只需要一分钟。至于我们的第二个陷阱，没办法，已经作废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
“承认吧，失败了。”
“那个女孩呢？就放任杨宏信折磨她？”
沉默半晌。
忽然，王哲说道：“如果我现在冲出去直接把那一车的大妈揍一顿，把萧艺依带走呢？”
米莉黯然答道：“无穷无尽的麻烦。”
“对啊，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就算我跟动作片主角一样把那些大妈都撂倒了，可我总不能杀了她们吧？我只要正面露了脸，那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我的真名、手机号、所在院校，人家都是知道的。”
“……他们动了。”米莉的语气愈发低落。
身在自动银行里王哲稍稍探头，便也看到了驶过路口远去的面包车，然后忍不住又狠狠地捶了一下墙。
那辆面包车驶远了。
又过了一会，米莉说道：“车子又停下来了。停车的地点，就是网戒中心。”
王哲抬起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似地低语：“她大概很快就要被电了吧……”
————
萧艺依在一群大妈的“护送”中，走进了网戒中心。
网戒中心位于市医院的白色大楼内，占了其中的两层。从外面看，这栋医院大楼貌似很正常，和别处的医院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身处于其中，尤其是来到网戒中心的门口时，就能注意到不一般的细节了。
医院大楼里的电梯，到不了网戒中心。只有走楼梯才能找到中心的大门。而那扇大门是铁栅栏门，门口还有两个家长在站岗。
网戒中心规定，送孩子来治疗的家长必须陪同，孩子治疗期间不能离开网戒中心太远，而且每晚都要睡同一个房间，这是为了培养“亲子感情”——不得不承认，杨教授对于客户的心理揣摩得相当透彻。因为掏钱的是父母，父母的核心目的是为了让孩子听话，所以他就力图在最大程度上满足客户们的愿望。
前来陪同的家长往往是请了长假甚至辞了工作的。孩子们在里面治疗的时候，他们有相当多的空闲时间，因此很多人就义务帮助杨教授维持秩序。站岗的那两个家长就是典型。
不过那两个家长看向自己的目光，却让萧艺依后背发毛，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窜。她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只是觉得……不对劲，很邪门。
除了站岗的家长以外，在门口，萧艺依还看到了网戒中心的金字招牌。除此以外还有几个牌子，比如“青少年危险行为干预中心”、“性格缺陷矫治中心”、“问题家庭诊疗中心”之类的。
这时，真正的大BOSS，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来者正是杨宏信教授。
杨教授依旧身披白大褂，戴着几乎看不到镜框的椭圆眼镜，普普通通的身材、发型和相貌。
那张脸，在近几年的舆论旋涡和网络声讨中，早已为众人所熟知。但今天在萧艺依的眼中，那张脸却多了些难以形容的意味。相比于电视上那个木讷的男人，现实中的杨教授似乎有种不容忽视的气质。
在萧艺依看来，这种气质比学校里最凶的那个教导主任还要可怕。尽管眼前的杨教授是脸上挂着微笑，没有像教导主任一样动不动就怒吼，但那双微眯的眼，却比老虎狮子更有震慑力。
萧艺依的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周围的几个大妈牢牢按住。
一路上负责开车的司机凑到杨教授身边，耳语了几句。
听完了司机的汇报，杨教授眯了眯眼，看向了萧艺依。
他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刻意威慑吓人的举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但仅仅是那目光，就让萧艺依不由得脸色发白，额角冒冷汗。
盯了一会之后，杨教授忽然问道：“害你的是什么人？”
“害……我？”
杨教授心平气和地道：“你是来这里接受治疗的，所以阻碍你的，当然就是在害你。我已经知道了，来的路上有人试图把车拦下来，用很卑鄙很恶毒的手段……所以这叫什么？这就是在害你，害你没办法接受好的治疗。现在，告诉我们吧，那个人是谁？”
萧艺依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不久前那个十字路口的事情并不是巧合。而试图营救自己的人，那当然就是……
“我不知道！”女孩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大声答道。
杨教授点了点头：“果然啊……带她进来吧，去13号室。”
———— 三观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