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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zei），爷爷对你很失望啊……”第二天上午，老头回到这屋子的客厅，看到睡在客厅地板上的王哲时，就这一句话。
那语气，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王哲掀开被子爬起来，不禁苦笑道：“求您别说了。拜您所赐，我这几天都只能打地铺……”
老头捋了一把后脑勺的那几缕灰白头发：“那能怪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死鸟朝天，你怕什么！”
“爷爷，您不是脱离低级趣味了么……”
老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走到短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只能坐短沙发。至于昨晚被茶水打湿的长沙发，此时已然没了沙发垫。那两块沙发垫都搁在阳台上，慢慢晒着。
王哲把摊在地板上的铺盖都收了，然后麻利地洗漱妥当。
坐在沙发上的老头忽然问道：“那个小姑娘呢？”
王哲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随口答道：“还在睡觉。”
“这都快中午了，她还没醒啊？”
“嗯，她的作息习惯就是晚睡晚起。”说着，王哲在爷爷对面的短沙发上坐下了。
老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空茶杯：“来，给老夫沏个茶。”
在伸出手去接茶杯之前，王哲盯着那个茶杯，先小小地打了个哆嗦。
“咋啦？”老头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王哲连忙摇头。他当然不可能说，昨天晚上爷爷那潇洒的倒水一幕即使是此刻回想起来也让他不由得心里一寒。
一个肆无忌惮的老顽童，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这实在有点可怕。万一这老流氓给自己和米莉下药呢？这种事情，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啊！
当然，王哲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此其实是隐隐有些期盼的。
老头对茶水的要求并不算高。所以王哲也只是简单的泡了杯茶——开袋茶叶，倒在茶杯里，倒进开水，仅此而已。
把茶杯递到老头手里之后，王哲顺便问道：“爷爷，今天中午也在这儿吃吧？”
“对，不过我等下要出门一趟，把你奶奶接过来。”
“这样啊……”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手机铃便骤然响了起来。
王哲拿起手机，却看到来电显示着一个相当令人惊讶的名字。
打电话来的，是百微——那个说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敌人的伪娘。
王哲接通了电话。但还没等他说什么，百微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喂，你旁边没人吧？”
“我旁边只有我爷爷。”
“找个没人的地方，跟你商量个事。”
王哲瞥了老头一眼，走到厨房里，顺便把厨房门也关上了。
然后他低声道：“好了，有什么事，说吧。”
“我有个认识的……算是朋友吧，遇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好像是被不明人士绑架了。我怀疑可能是贤者猎人，而且就在这座城市里。”
“猎人……”王哲不由愣了一下，“你那个朋友也是贤者？”
“对啊，而且是个女孩。她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太好……”
“这不是废话么！如果真是被贤者猎人抓走的话，那是否还在人世都不好说啊！”
“就算是落在贤者猎人手里，但肯定也能活很长时间。只不过情况会很不妙……”
“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啊，以前当过猎人？”
“我要是猎人，你早就死了好么……”百微忽然叹了口气，“算了，实话实说吧，我以前给贤者猎人干过事，大概清楚那种混蛋是怎么折磨猎物的。”
“是么？那你说说看？”
“先把猎物囚禁起来，让猎物陷入无法逃脱的绝望和恐惧。这第一步，就能收获很多寿命。然后是真正的折磨，上私刑、轮大米……各种手段，百无禁忌。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被绑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剁掉你的手指头，你是什么感受？会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王哲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脸色便不由得愈发沉重了。
举了这个小小的例子之后，百微并没有讲完，还在继续说着：“而且他不会真个把你弄死，绝对不会。那种真正的猎人，会把猎物长期囚禁起来，直到耗尽猎物所有的寿命，榨干灵魂里的每一丝能量。他会让你保持清醒，甚至故意漏出破绽。比如让你看到逃脱的可能性，但在越狱的最后关头突然给你致命一击，让你心里所有的希望一瞬间转化为绝望。想想看，这又是多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我大概明白了……”王哲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百微总结道：“所以，我那个朋友现在肯定相当不妙。”
王哲问道：“你决定把她救出来？你有这个信心？”
百微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如果只有我一人，那恐怕……就当这个朋友不存在了。我给猎人打过下手，知道那种人有多可怕。但如果有你们两个，那可能就有希望了。”
“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的嘛，为什么？”
“其实主要不是对你有信心，主要是对你的那个黑客萝莉女朋友——”
王哲打断道：“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共同行动的伙伴而已。”
“好好好，你的伙伴——我就想说，我对她比较有信心。因为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猎人是通过互联网找上门去的，而互联网这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吧，我和我朋友讨论一下。等我们商量出个结果，再联系你，OK？”
电话那头的百微叹了口气：“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话说到此也就够了，王哲挂断了通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他注意到自己的爷爷正盯着自己，而且目光中充满欣慰。
“老夫我都听到了，又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不对？”
王哲又一次陷入了无言以对的境地——他总不可能解释说刚才那个声音不是妹子，而是个妖孽伪娘吧？
如果真那么说了，再联系到昨晚他并没有进米莉的卧室的事实……好像会让爷爷产生某些更不妙的误解啊！
于是王哲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学校里的一个女同学。也没什么，就是说一下社团的事情。”
说一下社团的事情需要特意避开别人？这谎话王哲自己都不敢信，所以他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只可惜，他没法收回空气中的声波。
老头微笑起来，慈祥的目光里更是满含着欣慰：“不错，不错！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神韵！”
———— 三观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