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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知道人类文明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无限书塔倒是有最顶层，而且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得道者都追溯上去看过。最顶层的那些书，记载的都是原始人类采集、打猎的蒙昧记忆。我们可以估算书塔至今为止总共有多少书，以此估算世界上诞生过多少人，但我们并不知道最早期的那些原始人究竟是什么年代。原因很简单，他们根本就不会记录划分年代。”
墨子的意识空间是一座面积不小的手工作坊。而在华夏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痕迹的墨子，此时正领着王哲行走于其间，一边漫步走着，一边解释着。
王哲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越是早期的人类，他们的记忆汇集在书塔里形成的书，也就越简单。”
“并不全然，因为文明是分轮次的。我说过，最早期的都是原始人。但就是这些原始人创立了第一轮文明，他们驯化狗，建造最初的村庄，发明最早期的初级文字。另外，那时候也出现了第一批贤者。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很多基础就是那时候奠定的。”
“比如国家、宗教之类的想象？”
墨子捋了一下他那比孔夫子短得多的胡须，微笑道：“不，更加基础的想象概念。”
“更加基础的……哦对了，您刚才提到了，文字。”
“不，还有更加基础的。”
王哲认真想了想：“还能有更基础的？灵魂？”
“灵魂这个概念也要靠后了。虽然人类的第一位贤者因为权限太高，我们没法翻阅他的记忆书所以无从得知，不过从他周围受他影响的同时代人的记忆可以推测出，那位头号得道者发明的概念是——时间。”
“时间！”王哲目瞪口呆。
“对，时间实际上是人类想象出的一个概念。我们摸得到各种物质，看得到色彩，闻得到气味，但凭什么感知时间呢？看日月星辰的位置，看沙漏和日冕，看钟表——这些都是时间流动的痕迹，可是时间本身呢？”
王哲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墨子继续解释道：“虽然是极其重要的概念，不过那时候影响的人数也并不多，因为当时整个人类群体也不过是寥寥几万人。成为贤者和得道者的门槛似乎也很低，只需要能够影响一个村庄的人就够了。不过第一轮文明还没来得及走入农耕时代就结束了，因为一场偶然的大洪水。洪水之后，人们四散迁徙，开始建立第二轮文明，然后又在冰河时代的自然竞争中败下阵来，才有了第三轮文明。而第三轮文明就走得很远了，经过了几千年，一直走到了如今的21世纪，人类已经成了地表的统治者。你和我都是第三轮文明诞生的贤者。”
王哲点了点头：“不过对我们贤者来说，因为人数增多了，所以成为贤者的门槛也变高了？”
“对，不过贤者和得道者的门槛，并不是成比例提高的。我们发现，第三轮文明的开始阶段，贤者规则和以前相比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大型游戏，经历了几次升级，规则也打上了无数补丁。你如今习惯的很多贤者规则，在第一轮、第二轮文明时期根本就不存在，是在第三轮文明的早期才出现的。”
“那打补丁的是……”
“我们只能猜测，应该是最早期的顶级得道者，比如发明了时间、文字的那几位。在文明的毁灭与重建之间，他们在寻找更适合文明发展的道路，也在根据实际需求，调整贤者的规则。而且到了那种最顶级的境界，他们好像就已经可以转生了。”
“卧槽，转生？”王哲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说贤者也不能超自然么？”
“贤者的确是没有超能力，但得道者，尤其是最顶级的得道者就不一定了。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们都觉得，现在世界上有那么几位非常长寿的贤者，很可能就是转生的最顶级得道者，在身体力行的改造这个世界。比如说，那位在几万年前发明了时间概念的得道者。”
“现实中非常长寿的人，而且是发明了时间概念的最早期大神……”王哲的手在微微颤抖，“该不会是……”
墨子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你可能已经想到他了，那个改变了历史进程却引起广泛争议的长者。没错，我们也在怀疑。因为哪怕是我，甚至孔孟他们，都无权翻阅他的记忆书。包括一神教的那两位先知我也问过了，连他们的权限都不够。按理说，一个出生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贤者，无论如何都只是我们的晚辈，影响力不可能比我们高，权限不可能比我们高的。”
“他……”
“所以他可能真的值得全人类的膜拜。”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因为某种宿命般的沉重与伟大仿佛横亘于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无话可说。
没过多久，两人走到了工坊的一间木屋门口。
推门进去的同时，墨子回头微笑：“你将要看到的东西可能……有些奇怪，但不要太惊讶。”
“好的。”王哲点头。但当下一秒门开之时，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还是让他震惊了。
确切的说，是又一次震惊到了无言以对的程度。
因为此刻，出现在墨子的工坊里的，分明是一个跟人体一样大小的泥塑模型。虽说是泥塑的，但雕刻打磨得非常逼真，而且涂上了颜色，就更是跟二次元手办一样精美了。
而这是个有着苍青绿色双马尾的少女模型，就像是……
王哲忍不住咆哮道：“这不是初音的等身手办嘛！”
一旁的墨子捋须微笑：“怎么样，我说我手艺不比鲁班差，你觉得呢？”
“大神，您为什么……”
“你知道我在世的时候，提倡的是什么吗？”
王哲回忆了一下教科书上的内容：“兼爱，和……非攻？”
“没错，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把它们用现代语言描述一下，你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应该怎么说？”
墨子伸出双手，掌心向前。然后王哲注意到，大神的手心里写着字，那种用毛笔蘸着墨水写下的字。左手是【和谐】，右手是【有爱】。
墨子认真地说道：“我认为，要让我们的世界变得美好，那就要和谐，要有爱——这就是非攻、兼爱。这个歌姬少女，我觉得就很适合代言一下嘛……”
王哲扶着门框，觉得自己已经站不稳了：“大神你别这么皮好不好……”
———— 三观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