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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一股寒意,李中申把他厚重的斗篷披在身上,阴沉的头转向他的同伴们。
大厅里火炉的火光很低,但桌子上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桌子。
首先是那个金色的护身符,它的金光染红了他们的脸,就像被黄金渡过了一样。
这就是斗神的力量,给它的主人带来的是身体力量的提升。
然后是波风鸣人的水晶戒指,它可以把戴着它的人传送到异次元的维度,全靠这些戒指,他们才能自由穿梭于时空。
在戒指的旁边是定海神针,这根黑铁棒能够召唤出不死的军团。
最后,李中申从衣领口掏出了斗神的精髓,这块宝石寄托了他的全部希望。
李中国清了清嗓子说:“即使有这些强大的法宝,我们能打败像神罗这样强大的帝国吗?”
“我们在这里还是很安全的,”田熊提醒他说:“从这里我们可以使用水晶戒指随意穿越到各个维度,然后随意返回。
这样,我们就可以建立一支敌后的抵抗力量,长期削弱敌人,直到让敌人疲于奔命,最终被消灭为止。”
李中国点点头说:“你的计划方向上没有错,但具体实施应该会有难度。”
“恕我直言,李叔,您已经习惯打兵书上经典的阵法了,可以尝试一下游击战法。”
朴正德也在一旁提醒道,他俊俏白皙的脸被一件黑皮大衣的领子衬托着。
“您会更习惯于直接对抗,由炮兵、枪手、骑兵、步兵等组成一块块的人海方阵。
但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人手打这样的主力大会战。
因此,我们一开始必须从黑暗中出击,从背后、从丛林的掩护中出击。”
“我想你是对的,敌人狡猾,我们要比敌人更加狡猾才有胜算。”李中国叹了口气。
莱斯特为他们所有人倒上了热茶说:“也许我们该上床睡觉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谋划,我们应该保持精神。”
李中申大步走到桌子的另一头,整个地区的地图就放在那里。
他揉了揉脸颊上的刀疤说:“我们必须打足精神仔细计划,我们的第一次反击战要确保周全。”他研究着申城周边的地图。
“可能黑暗帝国还会有一个永久性的营地围绕着申城原来所在的地方,也许是在守株待兔着。”
“但是你没有感觉到也许是黑暗帝国的力量正在减弱吗?”朴正德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中申表示同意,“那么很有可能明智武秀的军团现在被部署到了其他的地方。
因为在江户城的宫廷里似乎存在着某种争论,关于是否把我们作为主要的威胁存在着非常大的分歧。
莱斯特做了个动作想说话,但随即把头歪向一边侧耳倾听着,现在他们都感到地板上有轻微的震动。
“天冷得要命。”
李中国念叨了一声,走到火炉边,往里扔进了一根柴火。
火花飞溅,木条很快被火焰抓住,红色的影子在大厅里跳跃。
接着他用一件简单的羊毛袍子把他那像公牛一样的身体裹了起来,现在他使劲裹紧袍子,好像后悔没有穿更保暖的衣服似的。
他瞥了一眼大厅尽头的架子,架子上摆放有长矛、朴刀、锏与盾,还有他自己的大刀和盔甲。
他那古铜色的大脸阴沉着,建筑物再次发生了震动,装饰墙壁的架子嘎嘎作响。
李中申瞧了莱斯特一眼,注意到在这位智者的眼里也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的感觉。
“也许是轻微的地震?”
“可能吧,”莱斯特显得有些不太相信地说:“对我来说,这感觉就像是一台巨大机器的齿轮在转动时的震动。
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遥远而悠长的声音。
像锣声一样无休止地回荡着,但音律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冲到大厅的门前,李中国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大门打开,抬头望着夜空。
天空是黑色的,但云朵似乎是深蓝色的,在相当大的搅动下呈一个巨大的漩涡状旋转着,好像天空的穹顶就要裂开了。
回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是响亮而低沉的钟或锣的声音,它在他们的耳膜里嗡嗡作响。
“这就像在城市的钟楼里,当每个时辰一到就敲响钟声的时候一样。”
每一张脸都变得苍白与紧张。
李中申开始大步走回大厅,手伸向定海神针。
朴正德叫着他问道:“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猜测这是黑暗帝国对我们发出的某种攻击,大概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李中申回答。
第三声钟声响起,声音响彻夜空,回荡在申城周围平坦的沼泽、泻湖和芦苇上。
大量的鸟群与其它动物被喧闹声吵醒,开始在黑暗中嘎嘎叫起来。
接着是第四声,这次声音更大,像是一声巨大的末日钟声。
虽然还是看不到任何敌人,但是李中国还是走到架子前,拿起他的大刀。
到了第六声响后,声音越来越响,朴正德捂住了耳朵:“这至少可以缓解头痛。”他懒洋洋地抱怨道。
罗小芙穿着半透明的薄纱跑下楼梯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被吵醒了,那是什么声音?它就像撞钟的报时声,它差点把我的耳膜炸裂……”
田熊沮丧地抬起头说:“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发出声音,但我认为这声音再继续响下去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第七下钟声响起,灰泥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城堡的地基也开始摇晃起来。
“我们最好把大门关上,”李中国说,这时回声已经消失了,他的声音才能被别人所听见。
他们跑到门边,李中申帮着父亲把门推到一起合拢,并且在门栓上放下沉重的铁棒。
第八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大厅,使他们都用手掌捂着耳朵。
一块巨大的装饰用的木轮子从墙上震落了下来,哗啦哗啦地掉在石板上,滚来滚去,发出很大的响声,仆人们惊慌失措地躲闪着轮子。
敲了第九下,所有的窗户都开裂了,接着玻璃碎了一地。
这一次,李中申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海上的一艘船,突然撞上了暗礁,因为整个城堡都在颤抖,所有的家具和人被抛得四处都是。
罗小芙从二楼的栏杆滑出往下掉,但被李中申一手抓住。
这声音使他感到恶心,视线模糊。
大锣第十次响了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震动,仿佛整个宇宙本身都充满了预示一切都要消亡的声音。
莱斯特翻了个身,昏倒在地板上。
田熊踉踉跄跄地走来走去,掌心抵着头,最后瘫倒在地板上。
李中申紧紧地抓住罗小芙,没有办法捂着耳朵。
响声使他感到恶心,声波撞得头盖骨砰砰直响。
李中国和朴正德踉踉跄跄地穿过房间,走到桌子跟前,抓住桌子避免摇晃。李中申听到朴正德喊道:“中申,大事不好了。”
李中申扶着罗小芙,设法走到桌子前,低头看着波风鸣人的指环,每一根指环的水晶都碎了。
“我们的游击队袭击计划到此为止了,也许,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到此为止了……”
第十一下钟声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比先前的更深沉,更响亮,整座城堡都在剧烈颤抖,把他们扔到地板上颠簸。
李中申痛苦地尖叫着,声音在他的脑壳里咆哮,似乎在灼烧他的大脑,但他在喧闹声中听不见自己的尖叫。
一切都在震动,他在地板上打滚,任凭什么未知的力量使得天地都在震动。
天色渐明起来,他跪在地上,双手匍匐向罗小芙爬去,拼命地想接近她。
痛苦的泪水顺着他的脸流下来,他从温暖的感觉中知道他的耳朵在流血。
他模模糊糊看见李中国抓着桌子想站起来,他父亲的耳朵也流出了与他相称的血痕。
“我们完蛋了,”李中申听见老父亲说。“被某个敌人彻底打败了,我们甚至看不见对方就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给毁灭了,我们的刀剑无一是处!”
李中申继续向躺在地板上失去知觉的罗小芙爬去。
这时,第十二声钟声响起,比此前任何的声音更响亮,也更加可怕。
城堡的石头墙壁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桌子的木头裂开了,一桌子东西哗啦一声倒了一地。
地板突然裂成两半或碎裂,整座城堡就像沙子垒成一样被大风吹翻了。
李中申痛苦地咆哮着,他眼里的泪水已被鲜血所取代,他身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破裂了。
接着,深沉的音律被另一种声音抵消了,一声尖锐而清脆的水晶破裂的声音,这一次的声音从他们的地下室发出来的。
大厅里开始充满了诡异的色彩,先是紫色,然后是红色,最后是黑色,同时似乎有一百万个小铃铛在同时作响。
李中申虚弱地试图站起来,但体力不支,然后脸朝下倒在地板上。
音符渐渐远去,颜色开始消散褪去。
铃铛清脆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于是周围一片黑暗而寂静。 蒸汽奇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