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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桌旁，李中申接过老武士递给他的雕花金丝楠木杯。
他抿了一口梅酒，克制住自己不回到窗口去看那位远道而来的行者的冲动。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莱斯特没有在这里给我们提供意见而感到遗憾。”李中国感叹道：
“所有这些关于其他平行宇宙层面的存在的，甚至死去的朋友还活着的讨论对我而言太过于神秘了。
在我的一生中，我对迷信总是冷眼旁观，对于伪科学嗤之以鼻。
但是，我没有那种能轻易地区分那些胡言乱语和属于真相的东西的头脑。”
“不要误解我有时候的自言自语，”李中申回答说：
“但我有理由期盼着，总有一天，莱斯特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我想，我们父子之间的不同之处在于，”李中国说道：
“你虽然命运多折，但仍要抱有各种各样的希望。
很久以前，我完全摒弃了信仰，至少在我潜意识的想法中是这样的，而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信仰。”
“是的，我经历了许多次的转生。”
“什么？”
“我曾经梦见过自己在那么多不同平行宇宙中的感受，我曾经把这些梦和我的疯狂经历联系在一起。最终，命中注定的事情还是会来找上我的。”
“自从你和小芙一起回来后，你从没提过这个事情。”
“最近这些梦不再像从前那样折磨我了，但我对于梦中情形仍然很熟悉。”
“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什么？
“每天晚上都会梦见我在不同平行宇宙之中的化身，有时我还能看到斗神和一把黑色的剑，这一切应该都会是解开某件谜团的重要线索。
有时候，当我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当我骑在沼泽地上的时候，那些幻影们会在我还醒着的时候来找我。
一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面孔在我面前浮现，可以听到一些他们发出的只言片语，最常见的是那个被影子们挂在嘴边的短语‘命运的捍卫者’。
换作从前，我以为只有疯子才会这样。”
“我也是，”李中国说着，又给儿子倒了些酒，说：
“当这个世界需要英雄的时候，有人把他们的英雄变成了半人半神。
但不再需要的时候，就会很理智地选择把他们遗忘。
但一个没有任何英雄的世界很可能会是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
李中国的笑容很凄凉：“也许是我们造就了它？”
李中申说：“如果一个种族也能做到相信命运和信仰，那就是它得以保留至今的原因。
我认为人类最终是注定要因为自身的愚蠢行为而自我毁灭的，我只希望这种命运能尽可能长久地避免。
使人类最愚蠢的行为能得到抑制，能在生存与毁灭之间保持一点平衡。”
“光有我们自己能做到平衡是不够的！
个人的平衡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是心灵的需要和身体的需要之间的平衡，无需自我意识就能维持。
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类又如何呢？”
“这是不公平的！”李中申愤怒地说：
“我们花费了很多生命与时间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许多人死去，许多人受到折磨，我们仍然知道可怕的绝望。
但也有另一部分的人就是要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接着影响其他宇宙之间相互的平衡，我们难道可以坐视不管吗？”
“也许我们的能力还不足以……”
李中申的笑声很严峻：“如果你说得对的话，我对将来的生活不抱太大的期望，因为将来我们确实需要螳臂当车。”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冲到窗口。
但这时那个人影已经离开大路，进了城，再也看不见了。
“我认识那个骑士。”他说。
这时有人敲门，李中申走过去，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个子高大的人，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和自豪的表情。
头上倾斜的帽子下面是被阳光晒成了古铜色的脸，他就是张翼，那个金甲勇士的兄弟，服侍斗神的仆人。
“兄弟，好久未见了。”他说
李中申眉头紧锁，笑容凄凉回答说：“你好，张大师，你是来要寻求帮忙的吗？”
“哎呀，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次又是和斗神有关还是其他的什么呢？”
张翼走进房间几步，巴颂上校警惕地紧跟在他的后面。
他站在火炉旁，对着火烤着手，眼睛四下看了看。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嘲弄的笑意，似乎在享受别人看待自己的困惑。
“谢谢你派人来接我，并邀请我来城堡里做客，还记得我们上次离别的时候的情景吗？”
张翼说着还朝巴颂眨了眨眼睛，这让独臂将军仍然有些不安。
“你想得对，张大师。”
李中申自己的表情和张翼的很像，
“我似乎记得我们分手时你许下的誓言，从那时起，我们就与为斗神而战的危险做斗争，这些危险与我们为祖国而战的危险同样重大，而我感到现在斗神面临着危机。”
张翼皱起了眉头说：“啊，这是真的，那些影响你和你的命运的力量也影响了斗神的神髓。
它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曾在全世界寻找它。
后来我听到了关于你疯了的传闻，以及关于申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于是我从东胜神州一路跑来拜访你，几乎没有停下来，想问问你对过去一年左右发生的事情能不能解释一下。”
“啊？你作为斗神的仆人，命运的先知，竟然还跑来问我们普通人信息吗？”
李中国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说：“啊，这个世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是危机时刻，我们要知晓每一个关键信息！”
张翼挺直身子，面对着李中国，背对着炉火。
突然间，他的一切笑容都消失了，李中申注意到他的脸是多么憔悴，眼睛是多么疲倦。
李中申机灵地倒了一杯温酒，飞快地递给了张翼。
张翼接了过来，迅速地瞥了李中申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李中国此刻也清醒了过来，悔不该自己说错了话：“对不起，张大师，我不应该拿神来开玩笑的。”
“神不会计较的，我从你的院子里看到了正在预热准备启动的飞艇，今天是有人打算离开了城堡去远行吗？”
“小芙和我要去江户城一趟。”李中申说
“罗小芙还活着是吗？看来这传言是真的。
我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传言，有的说是罗小芙死了，另一些则是李中国大人死了。
我既不能否认，也不能证实，因为我发现我的记忆也在玩一些古怪的把戏。我对自己的记忆失去了信心。”
李中申把他所能记得的一切（有些事虽然只记得一半，剩下的只能猜测）都告诉了张翼。
说他最近的历险在他看来是不真实的，而他最近的梦似乎更真实。
张翼继续站在炉火前，双手交叉放在背上，头靠在胸前，全神贯注地听着每一个字。
偶尔他会点头，有时他会咕哝几句，很少会要求对某个事件进行澄清。
在他聚精会神听着的时候，罗小芙穿着宽大而轻便的卡其色风衣走了进来，静静地坐在窗边。
直到李中申的叙述快结束时，她才开口说话补充一些她自己的情况。
“这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全部都是真的，”她说道：
“梦似现实，现实似梦。张大师，你能帮忙分析一下吗？”
张翼揉了揉鼻子缓缓说道：
“每个人的现实有很多版本，有些人会说，我们的梦反映了其他平行空间层面的事件。
我个人觉得现在是有一个巨大的破坏正在发生，但我不认为它是由前田武郞和中本聪一的时空实验引起的。
就他们的科技而言，我认为他们只是能够利用这一个破坏来穿越时空，也就仅此而已，他们的影响微不足道，不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我怀疑有巨大而可怕的力量在这背后进行运作，那个力量已经召唤了斗神的神髓去参加一场我们一点提示都感知不到的异次元的战争。
在那一场战争中，每个时空宇宙的命运将在一段时间内被打乱后重新定位，可能会灭绝大多数的宇宙生命。
朋友们，我说的是我不太了解的事情。我只听过一个垂死的科学家说过的一句话：“千万个天体的结合”。这句话对你有印象吗？”
这句话对来说很熟悉，但他肯定自己以前没有听到过，甚至在他奇怪的梦中也没有听到过，他把实情告诉了张翼。
“中申，我希望你知道得更多。但我相信这句话对我们大家都有相当大的意义。
现在我知道你们寻找消失的孩子，而我在寻找神髓。
你们听说过‘曼哈顿’吗？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吗？”
“听起来像是一个城市的名字。”李中申回答说。
“据说那是一个早在千年之前就灭亡的军事帝国的一个巫术研究区，曾经开发出了代号为‘曼哈顿计划’的极具毁灭性的武器，有迹象表明那个邪恶的力量与那里的科学巫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我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现这个名字的城市，一定是在别的时空中。
我们能在那里找到神髓吗？
我们能在那里找到你的孩子吗？”
“那我们就必须找到曼哈顿去一探究竟！” 蒸汽奇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