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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君言愕然不已。
全世界都是黑的,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有如泥泞的黑暗所占据。黑色的光景、黑色的腐笑味、黑色寂寥以及黑色如烂泥般的黏稠触感。
“嗯……”他尝试甩掉这恶心的不适感,却无法如愿。
他甚至惊讶地发现活动不了身体。
那些黑暗在侵蚀着他,他能够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钻着他的皮肤,虫似的。他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寒意,有一种只要有任何一寸皮肤被突破,那些黑暗就会像是缺堤的水般涌入他的体内,将他也给染成黑色。
“你要做的是,不过是引燃那一撮小小的火苗罢了。”
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从这一片黑暗的极深处传来。
远方传来的话语点燃起一朵白色的火焰。
火焰就燃在了君言的眼前,如远若近,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像是随时都要熄灭,却依然在顽强地燃烧。
周遭的黑暗窜动了起来,试图将之吞噬,却──
──沾之即退。
就像是黑暗碰见光明,又像是火遇到水一样。
黑暗在惧怕那一朵小小的白色之炎,不断地扭动、颤动、耸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再次吞噬对方,却又在再次触上的瞬间败退,像触电一样往后缩。
“……是白炎吗?”
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摇曳不定的火焰在那黑暗之不断燃烧,没有应声,不过它似乎稍微摇摆得比刚才更厉害,像是在回应君言的问题。
挑灯者说,君言要做的只有引燃那白色的火焰。
这句话所说的内容听起来相当简单,换在平时要引燃火焰确实也不难,就算是用随手可得的废纸都能够办到。
问题是,君言此刻身处黑暗之中。
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身穿衣服,周遭都漆黑一片,哪怕白色的火焰就在眼前燃烧,他依然看不见自己的手指。
他身陷在如此诡异的黑暗之中,又该如何引燃那一小团火焰呢?
挑灯者没有任何提示,也再没有说话了,所以这个问题君言只能自己思考和解决。
他的思绪异常地清晰。
火焰燃烧需要燃料,那么对于白炎而言最好的燃料究竟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知道的,对于白炎最好的燃料是魔法术式结构物。
然后才是魔力。
而这两种东西君言都有──对的,他都有。
“心脏是人体内唯一的天然的魔法术式吗……”
君言想起了以往叙灯火曾经讲解过的知识。
人类的心脏是唯一的天然魔法术式,而且精巧和复杂,是世界上最为天然的术式,而作用仅仅只有一种,就是将生命力转换为魔力。
但,不管作用是如何,心脏显然也是最好的白炎燃料。
也就是说,人体之中有着白炎的燃料。
想到这里的君言脑海里浮现了过往白炎燃烧的情景,发出一声混杂着无奈的嘲笑。在过往,他不缺乏连自己都被白炎所焚烧的场景。
以前烧的都是他的魔力。
君言不知道下一次烧的会是什么,也有可能是心脏,也有可能是他的灵魂。如果一直依赖白炎,肯定会有一天死在那纯白的火焰之中化为飞灰吧。
但比起无能为力的现在,那样的未来叫君言更为厌恶。
于是,他有了答案。
君言抬起看不见的手,感受着它的存在,然后极力地往那一团白色的火焰伸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手的存在,在这种浓烈的黑暗之中,他只能盲目前行。
也许会就此死亡,但为了不致被黑暗所吞噬,唯有前行。
──终于。
他触及了那一朵小小的白焰之花。
宛如火焰卷缠木头,白色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沿着君言伸出的右手蔓延、侵蚀,瞬间紧紧地、牢牢地将之包裹。
君言体内每一寸都在燃烧。
然后,他成了火焰的本身,强烈的白色光辉就此驱散黑暗。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堵墙往外猛力推去一样。
也像是被某种压迫到极限终于猛然回弹的事物所弹开一样。
“呜……”
君言睁开眼睛,回归到现实之中。他不知何时已经跪到了地上,现在处于呼吸急促凌乱的状态,全身也被汗所湿,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灾难一样。
手机摔在了地上,金刚轮也落在了旁边。
前者的屏幕碎了,一片白光朦胧,也不知道坏没坏,旁边还有一朵小小的白色火星刚好熄灭。
他伸手捡起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话筒传来挂号的声音,通话似乎已经中断。
君言再次抬目看向外头,已经是将手机收好之后。
彼端的战斗已然结束。
君言看过去时,枪姬之蓝的长枪刚好刺进最后一名敬家人的胸里。她似乎没有留手,鲜血疯了似的从对方胸部喷出。
当最后一名敌人也倒下后,外面只剩下枪姬之蓝一个人独立。
纵管敬家的火势越来越大,将眼见的一切都染上一层薄薄的暮色,但她的头发依然像是纯净的水丝一样无垢而清明。
更多的火星吹了过来。
一片火屑落在了君言的鼻头上,产生的灼痛刺感叫他伸手揉了揉鼻头,扫开那一片火星。
在那一瞬间,震耳之声轰然炸响。
水色的花朵应声绽放。
假山的另一端,人工湖突然炸出冲天的水柱,然后散了开来。大量水珠散落如雨般掉落,巨大的狼影曳水跃出。
是周云凌。
君言认得那非人的异类,但没有出声呼唤对方。
因为没有必要。
巨大狼犬已经先行发现君言的所在,落在了后方的不远处,而在它落地的瞬间,它身上有像是破布的东西掉了下来。
叙灯火像块破布一样掉在了地上。
她似乎受了伤,虽然及时想要撑起身体,不过动作看起来很痛苦。周云凌立即低头去关照,君言也起步走近过去。
“唔?”
突然有人从旁扑至,将他推向旁边地方。
魔力凝聚而成的光流掠过了他原先的所在,呼啸而过,掀起的冲击将他往更外处推了数步。君言来不及追究是谁扑倒自己,视线被光流勾走。周云凌就在光流的前行路径之上,眼见就要遭到命中。
周云凌也察觉到危险射来,扭头吐出魔力的光团。
力量不够。
魔力弹就像是扑火的飞蛾,在撞上魔力洪流的一瞬间粉身碎骨,碎成无数魔力碎屑回归大气。
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摇摇欲垂的少女弹起了身体,挥刀斩向迎面射来的光流。
就像是洪水撞上分水岭一样,叙灯火靠着手中的横刀将光流一分为二。刺耳的声响同时袭来,分成两道的光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无论是假山、树木或是植物都在光芒之灰飞烟灭。
最终,光流贯穿了墙壁,打向了远处的山,炸出两朵大大的爆炸云。
叙灯火浑身冒着烟丝单膝跪下,剧烈喘息起来。她以刀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刚才挡下那一击已经几乎竭尽了她所有力气。
君言无言地往光源之处看去,一顿一顿地扭头,视线彼端最终被异物所占据。
该如何形容呢?
该说是人和蜘蛛呢?
硬要说的话,就是人嵌在了蜘蛛上面了吧。
少女纤长苗条的身姿被包裹在紧身的、不知材质的衣服之中,姣好的脸孔上眼皮被红色的细线所缝合,缝间流着像是血又像是泪的红色液体,下半身则嵌在蜘蛛的躯体之上。
蜘蛛部分的甲壳十有八九是由金属制成的,在月色之下泛起不祥的亮丽光泽,合共四对腿足纤长而刺目,内嵌在最前一对腿足上的利刃透露着致命的寒芒。
金属、昆虫、人类。
三者单独拿出来都是常有之物,但是当它们组成了一种结构物后,却是显得如此地诡异和叫人恶寒。
“……卑劣。”
旁边,枪姬之蓝紧握了手中的长枪,缓缓站起身体。
她后背处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刨去了似般变得破烂,变成一件带着破败感的露背洋裙,而从缺口处坦露出来的原本理应雪白肌肤有着被烫伤的痕迹,甚至是焦黑之处。
刚才正是她把君言撞离“危险”的。
她为此付出了些许代价,那代价此刻就刻在了她的后背,告诉君言他又欠下挑灯者的人情。
但是,他不喜欢。
他告诉自己欠下的人情应该是属于枪姬之蓝和剑姬之青两人。
“你没事吗?”他伸手要去扶枪姬之蓝,但被对方用一个眼神给拒绝。
枪姬之蓝盯住眼前的蜘蛛少女瞧,眼神里难得充满了愠怒和敌意。
“竟然把主人的技术用到这种地方去……不可饶恕……”
女孩咬牙切齿地低喃着君言不明白的事情。
“你有好好待着呢……不过看样子你倒是又欠下我讨厌的人的人情了,真是糟糕透顶了……”
稍微显得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君言转目看去,看见叙灯火正踏着踉跄的步伐往这边走来。君言主动伸手扶住了她,发现她的身体热得吓人。
“你受伤了。”
“只要眼睛没有问题,都知道我肯定是受伤了,而且受伤不轻……嘿,这都是拜谁所赐呢?”
叙灯火似乎一肚子怨言和怒火,用冷嘲热讽的话回应了君言的关切。君言皱了皱眉,没说太多,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不起。”
道歉来自后方,开口的是周云凌。他已经来到了君言等人的后面。叙灯火没好气地扭头乜了他一眼,又给了君言一个受不了的眼神。
“事到如今,讲这些有毛用咩?而且要是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干嘛?”
叙灯火说话依然流畅,看来身体的情况没有太差。
“金刚轮呢?”她问。
不待君言回答,叙灯火的目光便定在落于地上的金刚轮上面。君言要弯腰伸手去捡,但叙灯火快他一步。
“幸好你还没有用。”她有些庆幸。
“你……”
君言一时三刻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视线游移之间,眼角余光看见彼端的异形。“她”就那样站在了湖面之上,抬头看着天空的方向。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