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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某种装置。
地上有极为复杂的魔法阵被勾勒出来,本来位在中央的魔力炉已经面目全非,渗出的大量黑泥依附其上,将之完全包覆起来,只剩下一点猩红的光芒从泥下透出。
接驳在魔力炉的管线也大部分被黑泥所覆盖。
尽管已然成了另外的面貌,魔力炉依旧在运作,而几人脚底之下,还未完成的魔力术式却开始闪烁起来,彷佛已经在运作。
魔力炉的顶端,恶魔躺在了上方。
稍早之前,这个空间的天花板突然层层破碎崩塌,掉下来的石头全部都被无形的空间扭曲给吞噬一空,这大概是魔力炉的防御结界的效果。
而混杂在碎石之中落下来的,还有恶魔的躯体。
黑泥已经爬附在恶魔的身体上,从对方硬皮的狭缝之间渗了进去。它们就像是遇上了油一样的火焰般雀跃起来,转眼之间就把恶魔的大半给吞噬。
恶魔在挣扎着,惨叫和悲鸣不断从它的嘴巴中涌出。
但是,剑姬之青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只剩下一支往天上伸出的手剩余在外面。她动摇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脑海根本无法跟上现在的状况。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魔力炉出现不自然的变化。
被黑泥所包覆的表面突然多处隆起,有像是水银和泥的混合结构物从中延伸而出,形成巨大的不明作用的装置。管线也像是有了生命般开始窜动起来,瞬间就交缠构成有如树根的茎状物,并向天空方向延伸,然后散开,分出无数枝茎。
叶般的黑泥挂在了那些分枝之上,甚至有黑色和水银同构而成的花。
一棵树。
一棵巨大的树。
看着眼前的构造物,剑姬之青脑海中只浮现这组字眼。她认为除了“树”之外,就没有词可以更为准确形容描述眼前突然茁壮而生的结构物。
“……这是……什么东西?”
剑姬之青发出惊愕之声。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
其余三姬根本就不在意“挑灯者”弄出什么来,她们只知道自己要服从“挑灯者”的命令,她们也压根不会在意“挑灯者”有什么意思。
要是“挑灯者”下令她们杀掉某个人,她们肯定也不会有任何迟疑──不,“挑灯者”就算要她们自杀,她们也肯定不会有二话。
剑姬之青原来也是如此坚定不移地维护“挑灯者”的一员。
但是,现在她会思考,思考这是对还是不对的,也会思考这是不是有价值的。
树上不时有黑泥的飘浮物在掉落。
剑姬之青恍惚之中抽手,想要接下那一片花瓣似的魔力烂泥。
手被抓住了。
“别碰。”
是君言。
他在叙灯火的带领下,轻飘飘落到了剑姬之青的身后。
“你们……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呢?”
他抓住剑姬之青的手,这句话带着深深的疑惑和不安。他看向在眼前高耸入云的黑泥树,浑身周遭不时有白色的火焰闪现烧毁那些飘落的黑泥。
“……魔力的污染到了这个程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奴……”
剑姬之青瞪着的眼睛动摇不已。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阿言,别问她了,她也不知道。”
叙灯火抓住君言的手,将他的手抽离剑姬之青。
“要问就得问她啊。”
叙灯火接着冷笑一声,朝前方扬了扬下巴。那里的尽头有着浮沉不定的背影,背影属于“挑灯者”。
“小子,你想对老三怎么样?”
刀姬之红语气不善地转身过来,狠狠地盯向叙灯火和君言两人。她扛着大刀走过来,抓住剑姬之青施力,试图把她从两人身边拉离。
剑姬之青小声悲鸣,差点没能站稳身体。
“你们这是来碍事吗?”
刀姬之红挥动手中的大刀,刀锋停在了君言的脖子旁。君言的脖子因为受惊而瞪大,但他没有任何动作。
一只手从旁伸来抓住了刀背的位置。
“刀姬之红,你这个问题还真是好笑……地陷不是我们弄出来的吧?要不是这地面突然陷落,我们也不会不请自来……不过,你们也不算是主人吧?真正的主人可是站在我们身后哦。”
阿伦德尔就站在笑意盈盈的叙灯火身后。
刀姬之红瞥了阿伦德尔一眼,出声吆喝说道: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红姐姐,不要惹事!”
剑姬之青绕到刀姬之红的面前,挡住了君言的身影。
“老三,你──!”刀姬之红不信地瞪目,失望地断续地问,“你……你怎么护住他们?”
“奴……”
剑姬之青轻咬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瞄了君言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好半晌,她才说:
“奴只是不想姐姐为主人添麻烦,主人在办事,你不应该随便招惹别人,连累主人树敌才是。”
“老娘只是想保护你!”
刀姬之红气闷地怒吼一声,剑姬之青心头一震。
“奴……”
剑姬之青眼睛闪烁不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做些什么。刀姬之红气恼不已,哼一声把刀收回扛在肩上,转身就往回走去。
“依格莉丝·艾莉森,我希望你可以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把我友人所制作的魔力炉……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阿伦德尔挺身上前,越过还在动摇的剑姬之青,一步一步走向“挑灯者”。“挑灯者”早就看了过来,却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微笑着看向这一边。
“……不回答吗?”
阿伦德尔眯起眼睛。
恶魔掉在魔力炉之上,被上面受污染魔力所吞噬的事情,他刚才尽收眼底之中。魔力确实是会污染、侵蚀所接触到的一切,但是恶魔本身的硬皮应该有一定抗侵蚀能力,所以刚才的吞噬现象也有人为促动的因素。
而且,那一棵不祥的大树,也显然不可能是自然的生产物。
阿伦德尔几乎可以肯定“挑灯者”在这里发挥了某种作用,否则尽管魔力炉本身因为“时之核”的长期逗留,和双子祭坛而受到污染,但不至于引发这种现象才是。
“依格莉丝·艾莉森,你最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
“喂,死老鬼,你哪里来这么多话?”
刀姬之红无法接受自己的主人被质问。
她本来就是暴性子,现在更是行动起来,扛刀冲上前去,准备教训阿伦德尔这个不识好歹的老者。
枪姬之蓝和棍姬之黄看了“挑灯者”一眼,等待自家主人的命令。
“挑灯者”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两姬也按兵不动,看着刀姬之红冲到阿伦德尔的面前。她“咚!”一声,把刀敲在了地上。
“老头子,你算是那根葱,竟然敢跟主人这样子说话?”
刀姬之红像个土匪一样,前倾上半身探出脑袋,把脸凑到阿伦德尔面前作出恐吓。
阿伦德尔看都没有看她。
“依格莉丝小姐,打狗是得看主人的,我尊重你,不过你的狗还在乱吠,而你却好像没有想要阻止的打算。”
阿伦德尔的声音越过了刀姬之红,带着不满传向“挑灯者”的一方。
“喂,老不死,你说我是狗吗!”
刀姬之红受不住刺激,举起了大刀,剑姬之青上前想要阻止冲突的发生,但依然慢了一步。
“滚。”
阿伦德尔怒喝一声,刀姬之红就像是被无形的野牛撞上一样,整个人横飞出去。她摔在十多米之外,落在了那些黑色烂泥之上。
“红姐姐!”
剑姬之青立即跑了过去关照她的大姐。
阿伦德尔就像是拍死一只蟑螂一样,毫不动摇,视线再次落在“挑灯者”之上。他的身后,希丝娜不是在向那边探头,不过她没有雷恩的那种能力,很快就憋不住要放任力量的干涉,潜进那黑暗之中。
这时,通往这里的下水道里头,九歌和南宫绮罗出来露了面。
南宫绮罗一脸茫然地看向这边,又一度往头上探出视线,看见顶上整个不见,能够直接看见天空后,她又从茫然转为震惊。
九歌则像是早有所料一样,举步往这边快速走来。南宫绮罗“哎!”了一声,连忙追上,克洛斯从空中飘来和南宫绮罗会合。
南宫绮罗脚步有些不稳,克洛斯刚才大闹了一场似乎也对她造成了影响。她应该被耗用了不少魔力才是。
“依格莉丝·艾莉森,你究竟在图谋什么?你打算把整个迦蓝巷变成一片废墟吗?”
九歌越走越快,质问的声音也从嘴巴里泄出。她最终停步在阿伦德尔旁边,没有进一步前进。
“九歌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君言皱起眉头,扭头询问身旁的叙灯火。
“我怎么知道?”叙灯火白眼一翻,“我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什么嘛……不过──”
叙灯火的视线远去,直直地看向那一棵高耸入云的黑泥之树。那棵树上还有花蕾,这些花蕾的狭缝里不着有光芒透出,洒落着不知名的黑色粉状物──还有一些纯白色的光点。
叙灯火不知道那些光点究竟是什么。
没有任何气息的波动,但又不像是一般的发光体,更重要的是,它们能够穿透那些黑色飘浮物而不受污染。
她直觉这些光点比起黑色的飘浮物更叫人不安。
“我想你应该就是‘观星巫’小姐了。”
“挑灯者”打破至今的沉默,却非是回应阿伦德尔的问题。
九歌挑了挑眉毛。
“我在观星台里面,一直在观测我朋友的命运和未来,但一直有人在背后搅局,那个人是你吗?”
“那并不重要。”
“挑灯者”含糊地回答了九歌的问题。
“你打算蒙混过关吗?”九歌严声质问,“你这一番话也在代表着,就算那个人不是你,也和你有关系,是吗?”
“你可以这样子认为。”
“挑灯者”承认了,落落大方地,毫不犹豫地。
阿伦德尔从中察觉到某种不言而明的深意,面露不悦地抢去话语权,
“依格莉丝小姐,也就是说,我也变成了你的棋子,是吗?”
依格莉丝没有回应。
她甚至看也没有看向阿伦德尔,视线此刻转到了叙灯火身上。她静静地看着叙灯火,叙灯火不明白她在看什么。
“叙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如此本能地讨厌我呢?”
依格莉丝问了一个和现状几乎不相关的问题。
但是,叙灯火直觉这个问题另有深意。她张嘴想要回答自己就是讨厌对方的行事风格时,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是啊,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挑灯者”呢?
叙灯火试着深想,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挑灯者”,如果要说不喜欢对方行事风格的话,魔法端里比起她更有令人值得讨厌的,阿伦德尔的行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奈何叙灯火就是对“挑灯者”有近乎本能的反感。
──是的,近乎本能的反感。
那是一种像是闻到恶臭一样,立即产生反感一样……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反感,没有任何原因的,叙灯火这下子算是想明白了。
她讨厌的是,是“挑灯者”浑身上下所散发着的,某种难以言明的气息。
一种味道。
一种让她觉得熟悉,但同时又本能地反感的味道。
那究竟是什么气味叫她完全反感?叙灯火又想,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察觉到这件事。
嗯,她不是不知道那种味道。
她只是不想想起来罢了,本能在抗拒自己想起这种味道的真想,潜意识改变了她的联想。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