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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的大小不大。
一张长桌子旁边分置环着一圈椅子,椅子一共有十张,已经先有两个人坐在了那里。
其中一个人是一位绅士。
典型的英伦绅士打扮。
男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梳理整齐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些白发,胡子修剪得一丝不苟,手中还拿着一根手仗,活脱脱就是福尔摩斯的形象。
他见到乐游带着叙灯火和君言进来,露出优雅的微笑朝两人点头示意。叙灯火也笑着回礼,君言虽然不喜欢这些礼数,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回应。
男人坐在了左边首座之上。
而坐在主位的上,则是一个戴着夸张牛仔帽的男人。
他看起有些邋遢、不修边幅,满下巴都是胡渣,不过身上的衣服尚算整洁,就是有些皱巴巴的。
一个英伦绅士,一个米式牛仔,倒是相映成趣的组合。
“哎呀,小灯火,你来得太晚了吧,罗部长我可是想你想得行呀!”
说话的是那位牛仔男人。
他一脸悲伤的样子,似乎为着无法早见着叙灯火一分钟而感到伤心。这个男人给人轻挑和花花公子的印象,君言不太喜欢他──当然,他不会承认其中有叙灯火的关系。
“怎么是罗祥?”叙灯火有些不爽快。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乐游凑在叙灯火的耳边小声说。
“我也不喜欢这家伙,但是……我们部长那性子你也知道啊。他最烦就是做这些招待,而且罗祥刚好又是情报部,他本来就该列席,部长就索性把主持会议和招待的事情交给他了。”
名为罗祥的牛仔这时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君言身上。
“哦哦,这就是君小哥啊!”
他热情地起身走了过来,搭住了君言的肩膀。
“怎么样?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呢?不是我说,我对这个城市里的那些地方可以精通得行,如果君小哥有需要的话──”
罗祥没有把话说完,君言就把肩膀往下一斜,把对方的手给卸开。
“对不起,我没有那种兴趣。”君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罗祥的好意。
“哎呀。”
罗祥摊了摊手,有些沮丧地摇头叹息。
“看来君小哥也是小乖乖,体会不了野花的香呀……”
“我本来就连家花都没有。”君言没好气地应声。
“哎呀哎呀,君小哥在说什么呢?”罗祥贼笑着,目光撇向一旁的叙灯火,“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局里行动部的部花,算不上一朵花吗?这可是一朵娇花呀!”
“……”
君言懒得理他。
他扭头看向乐游,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该坐哪里?”
“啊……随便坐就行了。”乐游想了一下才答。
叙灯火见罗祥一脸无趣地走回自己位置上坐下,点起了香烟,就忍不住窃笑了好几声。君言有是就是直男得可怕,直男得有些可爱,几乎都要到了刀枪不入的程度了啦!
乐游坐在了右边的首位,而叙灯火和君言相继在他旁边落座。
这时,那个英伦绅士的目光变得认真严肃,先后扫过埂场的三人。
“我是雾都魔法灾害应对局行动部部长。”
明明说的是英语,但是君言却直接了理解其中的意思。这也是魔法的妙用吗?他不得不感到惊奇,并表现了在脸上。
奇怪的是,叙灯火和他也有同样的表情。
不过两人所惊讶的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样。
“部长?”她惊呼出声。
“是的。”
男人点了点头。
“我叫霍尔顿·安普洛,是雾都应对局行动部的部长。”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叙灯火好奇地显然不是他的名字。
“为什么会部长亲自过来?”她眯着眼睛问,觉得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因为事关重大。”
霍尔顿的回答很简洁,也很有力。
叙灯火把身体重量全部依靠在椅背之上,翘脚,双手抱起胸来。君言左看看右看看,一如预期般插不上话。
“乐小哥应该已经在外面告诉你们一点事情吧。”
罗祥呼地吐出一口烟圈,有些奸狡地笑了起来。叙灯火嘿地一笑,有些针锋相对地说:
“罗部长,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值得自豪的行为呢。”
“这可不怪我。”罗祥耸了耸肩,“你们在外面说私己话,迟迟不进来,害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场景,你们这样未免太欺负人了咯。我就偷听一下你们在谈什么那么重要,又有什么问题呢?”
罗祥不以为然地说着一些歪理,弹了弹烟灰。
“倒不如说是理所当然吧。”他笑了起来。
叙灯火想必是意识到和他多说无用,把目光移动到坐在几人对面的霍尔顿身上。
“那么霍尔顿部长,这次来是为着阿伦德尔而来?”
“‘徘徊于时间之翁’。”英伦绅士目光巡梭在几人之间,“就算他是活跃于雾都的魔法师,但他身为时刻魔法师之首,你们也应该清楚他才是。”
乐游颔首表达肯定。
“掌控时间者,寻求时间根源之人,‘轴’魔法师的权威,这点程度的事情,我们总该知道──不,也许说全魔法端就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吧。”
“当然,这种认识大部分都是流于片面。”叙灯火开声说道,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他的‘轴’魔法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虽说是‘轴’魔法师的权威,但是任何魔法师要掌握全部的‘轴’都几乎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天才还是活得足够长的怪物,都不可能完全掌握。”
“为什么?”
君言难得地开了声,霍尔顿便把视线移动到他身上。那个男人的眼神有些灰黯,像是死人一样,散发着一种陈腐的气息,缺乏生气。君言事实上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
“如果一位魔法师活上千年,拥有别人十倍的时间,也不能完全掌握吗?”
“这无关是否有足够时间的事情。”
结果回答君言的却是叙灯火。
她抱着胸脯,斜斜地看着他,闭上了一只眼睛。
“‘轴’魔法是把世界分为无数轴来加以阐释的一门魔法……比如说,时间和空间两轴。你也知道时间空间是构成世界的重要元素,但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的‘轴’,而时间和空间是其中比较大的‘轴’,被称之为‘大轴’。这些‘轴’之间有些是互相对立和冲突的,一位魔法师无法在概念上完全掌控这些对立的‘轴’。”
“为什么?”君言还是不太理解,“一个学习白魔法的人,就不能学习黑魔法了吗?”
“当然不是这样。”乐游加以否定。
但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又把解释权丢回叙灯火手上,而叙灯火只是指着自己的脑袋。
“什么意思?”
“会疯掉。”
她用简单的三个字回答了君言的问题。
“一个人如果要去理解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的话,疯掉会是他唯一的下场。因为在不时转换思维去加以理解的时候,有些东西很容易搞混了,一些界线也会在频繁转换的情况下变得暧昧不清,一旦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合而为一时,人就会疯掉,分不清楚两者的界限。”
“可以说得简单一些吗?”君言已经觉得头痛了。
“小灯火你这样不行啊……”
罗祥边咋舌边摇头,一副叙灯火真不适合当老师的作派。他无视叙灯火对自己投以的白眼和不满,接过了话头:
“比方说,你要在一部戏里面分演两个角色……你应该也有看过一些新闻吧,有些人因为入戏太深是产生精神分裂,而掌握所谓对立而截然相反的‘轴’时,就像这种入戏太深难以自拔一样……当然,那程度是比演戏深入得多。这样说,会好懂一些吧?”
君言稍微思索了一下。
“大概吧。”
罗祥得到君言的回应后,立即示威般瞧了叙灯火一眼,得到对方用口形说他幼稚的回应。
“我已经没有问题了。”
君言对自己的打岔感到不好意思,对霍尔顿投以歉意的表情。
霍尔顿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说出了耐人寻味的话:
“无妨,君先生有权了解。”
他这番话彷佛是在暗示他有求于君言一样。君言皱起了眉头,但暂时没有详细地追问。
霍尔顿重新面向叙灯火。
“如你所知,阿伦德尔公在于‘时之轴’的领域造诣最高,而其他‘轴’魔法他究竟最得何种程度的成果,我们也没有太多资料。但是,我们着眼于的还是时间这一‘大轴’之上。‘时之核’他已经快要完成了。”
“……”
叙灯火沉默了起来。
罗祥和乐游露出感到压抑的表情,几人陷入一种未知的短暂沉默之中,现场的气氛也因而遭到冻结。君言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完全处于状况外,但也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稍微放轻了呼吸的声音。
“他已经掌握了时间?”
良久,叙灯火打破了沉默。
“不是。”
罗祥显然比在场受邀而来的两人知道得更多。
“他那是未完成品。”
霍尔顿露出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接着说:
“本来掌握‘大轴’就是一个伪命题,就算是再强的魔法师,也无法承受‘时之核’所产生的压力。那是神的领域,除了神明谁又能掌握支撑着这个世界的‘大轴’呢?”
“我不是‘轴’魔法师的专业。”叙灯火皱起眉头。
就连君言都觉得这前文和后理有些矛盾了,叙灯火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了。
“他运用了某种方式,利用直系的双胞胎建立起祭坛,把‘时之核’安放了在其中。”
霍尔顿双手交叠起来,支在了桌子上,宛如拱桥一样。
“对,也只有具备一定神性的祭坛才可能容纳‘时之核’并将之加以维持下去。”
在场几位魔法师面沉默下来,像是感到无比压抑一样。
君言不是很能理解其中的压抑从何而来,完完全全一个人处于状况外。单是能够听懂那位英伦绅士说什么,他就该谢天谢地了吧。
不过,他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
“我昨天遇到的女孩,难道就是你口中的祭坛吗?”
君言回想起昨天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也回想起那将她与世隔绝的时间停止领域。那女孩曾说自己不是很能掌控这种力量,并为此影响到别人感到歉意。君言原本以为她其实更像自己一样,只是意外获得了某种力量罢了,但现在从其他人的谈论看来,这种力量应该是被强加上去的。
不过,他们也说到是双胞胎,那意味着那个女孩还有一个兄弟姐妹?君言莫名地在意。如果是他不错遇到的人,他也许不会那么在意,可偏偏就在今天之前,他遇到了。
“十有八九吧。”
霍尔顿叹声回答。
“把直系亲戚当成祭坛。”叙灯火面露嫌恶,冷笑一声,“阿伦德尔真是彻头彻尾的魔法师呢。”
“这可是违反人道啊……”乐游也叹声附和。
“违反人道?”
罗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直起了身子,身体倏地往前倾去。
“乐游,你在说什么天真的话呢?你得看看眼前的人,这里全都是魔法师……如果魔法师只是‘人’,需要这样子躲躲藏藏吗?一堆被困在黑暗中的人,就别谈什么人道了吧!嘿,还人道,乐游你还嫩啊。”
罗祥的发言虽然叫人不爽,但君言在想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所说都是事实。如果魔法终有一天暴露在世界,数十亿人口的人们会如何看待这群手掌超自然力量的人呢?纵然再三宣称或是保证魔法师不会伤害到普通人,但是普通人会相信吗?就算相信了会安心吗?
对于无法把握的事情,人们都倾向于恐惧。
恐惧会引起反弹,这种反弹会表现于一种毁灭的倾向。祈求安心是人类从古而来的最大追求,只要有任何一种猜疑,就足以让摧毁的倾向产生,摧毁那些叫他们不安之物。
难道不是如此吗?
只要查阅史书,这些一切都黑字白纸地记载在案,也正是明白这种事实,所以魔法端才会一直被隐藏下去。
在某种程度上,魔法师才是受到压迫的人群。
跟这样子的一群人讲人道,确实未免有些太天真之嫌疑,但是总会有一群人有一些坚持,比方说乐游。
“正是如此,才需要我们的存在,不是吗?”乐游针锋相对,狠狠地瞪住罗祥,“罗祥,你身为部长,不应该发表这些言论。”
“我只是在点醒你罢了。”
罗祥不以为然,又点起一根烟。他吐出一口烟圈,表情平静得可怕,他的表现比起乐游缺了一些热血,却多了一些沧桑。他想必比乐游经历得更多,某些热情早就磨灭干净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不能抱持如此天真的信念。你所需要对付的魔法师们,都是被困在黑暗之中已久,神经早就有些不正常的人……你如果还抱持你所谓的信念,你最终一定会也被黑暗所吞噬。”
“我不觉得。”乐游也很坚定。
这时,叙灯火敲了敲桌子,那响亮而沉实的声音顿时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你们不嫌丢人现眼吗?讨论这个有什么作用吗?”
她充满责备的眼神分别看向罗祥和乐游。
罗祥耸了耸肩,率先退出这一次对峙。乐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在叙灯火一个瞪眼下,被迫把话语全吞回肚子之中闷着。 魔法灾害应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