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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虞看见葴凝委屈得落泪,他怔住了。
苏虞想起玮国使臣讲的“机关用尽”等话,脑中突然如电光火石闪了一下。
“会不会是司空楠使了什么手段呢?”苏虞沉默了。
“司空楠全都向朕承认了,他告诉朕,他跟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让我放弃你,你还想撒谎骗谁呢?”
苏虞语气平淡,他想试探一下葴凝。
“我没有!他一定是骗你的,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这次葴凝讲这话,苏虞听进去了。
一个念头在苏虞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司空楠是故意骗我的!他这样做,是想离间我和葴凝的关系,让他有机可乘……”
苏虞疑窦丛生,这件事,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葴凝无声地啜泣着。
苏虞心头涌起了愧疚。如果真的是自己搞错了,那葴凝该受了多大委屈啊!
苏虞满腔怒火顿时熄灭了。他轻轻拥住葴凝,用袖子替她擦去泪,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葴凝,这支凤钗是朕小时候承诺过给你的,昨天司珍房才刚刚打造好送过来,这是朕的心意,朕要你天天戴着。”
苏虞把凤钗拿过来,又帮葴凝戴在头上。
“启禀皇上,太后派人过来请您,说今日办皇子的满月酒,请您马上过去,别误了吉时。”一个侍从进来禀报。
苏虞紧张地扫一眼葴凝,呵斥侍从道:“这种小事也来烦朕!朕没那闲工夫!愿意办就办,不愿意办就不办!滚!”
葴凝看一眼苏虞,说:“皇子办满月酒,也不能说是小事吧!”
苏虞听见葴凝说这话,觉得刺耳,就嗔怪道:“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夹枪带棒的,你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不是?!朕承认错了!朕不是有心的!你还要怎样才肯原谅朕?!”
“谁跟你耿耿于怀呢!你爱去不去,跟我什么相干?你少无事生非拿我出气!”葴凝也不肯相让。
“朕拿你出气?你不气朕朕就烧了高香了!”苏虞忿忿地说,“你心里一直在怪朕,你以为朕不知道?!”
见葴凝不作声了,苏虞仍不肯罢休,说:“朕已经下诏太子不立皇后之子,你还要怎样?!”
葴凝说:“你不立皇后之子,又没有别的子嗣,皇位总不能无人承继吧?你还是下旨废了那道诏令吧!”
葴凝说到这里,倒想起当初稳婆诊断自己无子的事来。
那天稳婆只对自己做了简单粗略的检查,凭那样的检查,怎么就能诊断出有无生育能力呢?以葴凝现有的高超医术,也无法做出此类诊断的。那几个稳婆,何以言之凿凿,做出一致的判断呢?
毫无疑问,她们在撒谎!
那些稳婆应该是被人买通,或者接受什么人的授意,谎称自己不能生子。
这个诊断,极可能就是冲着苏虞的那道诏令而来的!谁会是受益者?青离,或许太后也是幕后的支持者!
葴凝有些头痛。瑄元宫里的纷纷扰扰,就像重重黑色的云雾,笼罩了葴凝。
那里充满权术算计。青离的诬构、陷害,太后的偏听偏信和厌弃,让葴凝想起来就厌烦,就想远而避之。
葴凝半晌没听到苏虞再讲话。她偷眼看去,见苏虞神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第二日清晨,苏虞去上早朝了。
葴凝走出房间,在和颐宫里散步。
这里虽然不像瑄元宫那样大,可它小巧精致,雅洁清幽,风景宜人。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纷争。
葴凝生性淡泊,讨厌勾心斗角。
苏虞似乎也很能理解葴凝,他将葴凝安置在和颐宫,给她一方自由自在的天空。
可是今天,和颐宫的宁静祥和,被宫门那边传来的吵杂声音,给打破了。
那声音里,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有马的嘶鸣声,还有高声
喧哗的人声。纷纷攘攘,给和颐宫罩上一种紧张不安的空气。
有侍从急匆匆地跑过来,对葴凝说:“太后娘娘到了,李总管命小的来请公主接驾。”
葴凝心里一沉。
连这份与世无争的宁静,太后和青离也不肯给她。她们又要兴起什么波澜呢?
葴凝随侍从来到前院,远远就看到太后坐在凤辇上,面有愠色。青离陪侍在她身边,嘴角耷拉着,显得很冷漠。
李总管则侍立在凤辇下。仪仗、卫队前呼后拥的,黄罗伞鲜明耀目。
太后一眼就看到了葴凝头上戴的凤钗,金光灿灿,珠宝翡翠交辉。就连她,也没有过这样奢华精美的首饰。
“真是个狐狸精!”太后暗暗骂了一句。
青离看得眼都红了,她心里恨恨地骂着。那精美的凤钗就像是沸腾的热油,煎得她的心痛苦酸涩。
“本宫才是皇后!”青离怨恨地想到,“你有什么资格僭越,戴这么美的凤钗!”
“哼!”青离鼻腔深处鄙夷地发出来一声。她瞥一眼太后,见太后脸色阴沉,微有愠怒。
葴凝走到车辇跟前,欠身施一礼,说:“葴凝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到此何事?”
太后眉头一蹙,脸色更难看了。她不满地说:
“葴凝,皇后在此,为何不给皇后见礼?你也太没规矩了!”
葴凝微微一笑,说:“回禀太后,葴凝以前是侧后时,皇上恩准与皇后平起平坐,自然不必给皇后见礼;而今,葴凝被皇上遣归娘家,葴凝的身份是黎塘公主,自然也不必给梧国的皇后见礼。太后所讲的没规矩,不知指的是什么规矩?”
“这……”太后语塞了,她看一眼青离,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离厉声说:“既然你是黎塘公主,也被皇上遣归娘家,为何不待在黎塘,却跑到梧国蛊惑皇上?!”
“蛊惑皇上?哦,你是说苏虞吧!我有没有蛊惑他,他比你清楚。你为何不直接问问他呢?”
太后怒道:“葴凝!你施展手段,将皇上迷得晕头转向,现在还敢侍宠骄纵,成何体统!你缠着皇上,让他不顾法令,不顾宗亲,甚至连亲生儿子都不顾!你让皇上变成了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你知不知道,你是我梧国的罪人?!”
葴凝微笑了:“太后太高看我了。苏虞又不是小孩子,太后是他的母后,尚且奈何不了他,我又能如何呢?太后将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怎么担当得起呢?!”
太后见葴凝一句不饶地跟她顶嘴,气得手都在颤抖。
“贱人!”青离骂道,“你纵然以色相勾引皇上,也不过跟猫呀狗呀一样,让皇上玩玩就丢到脑后了,还敢这么嚣张!皇上玩腻的时候,自然还会将你遣归娘家的!”
“葴凝也盼着皇上早点腻呢,可惜呀,看皇上那情形,只怕会让皇后等不及了!”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