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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庄主和夫人唤来葴儿和邵某,把滕绶也叫过来,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夫向来积德行善,常施冻饿之人,常助潦倒之客。因此老夫遇祸之时,菩萨便派人相救,让老夫化险成夷。老夫心怀感激,有心收你们二人为义子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葴儿知这是庄主一番好意,就说:“多谢义父。”
那邵某也跟着说:“谢义父。”
二人又一起叩拜了义母。
庄主问明二人生辰,邵某为大,滕绶居中。葴凝年龄最小,称呼他们大哥、二哥。
葴儿这时才知道,那个邵某名叫邵敏,是个练武之人。四方游历,来到此地。葴儿看他相貌挺方正,器宇轩昂的。只是身上多少有点儿痞气。
山庄里已经忙着播种下一季的作物了,大家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
这天,小瑗和滕绶在一起捡种子,小瑗对滕绶说:“我真有点不喜欢那个邵敏,你看他游手好闲的,大家都这么忙着,他眼里就看不见,整天瞄着我葴姐,我怀疑他居心不良!”
滕绶是实在人,他说:“人家是个剑客,自然不习惯做农活。你就不要这样说人家了,倒显得咱们刻薄。”
小瑗一撇嘴,说:“我刻薄吗?他不做事就罢了,想打葴姐的主意,算他打错了算盘!他算哪根葱,配得上我葴姐吗?!”
滕绶说:“他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是我大哥,我不喜欢你这样讲他坏话。”
小瑗毫不收敛地说:“如果他敢对我葴姐不敬,我对他不客气!”
滕绶无奈地摇摇头,他对这个厉害的小瑗无可奈何。
其实,邵敏也并非像小瑗讲的那样,完全游手好闲。他确实不怎么做事,可做起来,“技术含量”也是蛮高的。
现在,他就在帮着葴儿摘果子呢。
“大哥,那里!”葴儿指向树梢上的一颗红柿子。
邵敏攀着树枝,一溜烟就上了树,摘下了柿子给葴儿。
“我再找找看。”
不久,葴儿又指着另一株树上的石榴,兴奋地说:“看哪!好大的石榴!”
“等着!”
邵敏像敏捷的猴子,哧溜溜地爬上树,带着石榴下来,赠给佳人。
“你好厉害啊!”
葴儿笑靥如花,赞美道。
邵敏又发现了目标,飞跃上树,很快就捧着一个猕猴桃下来了。
邵敏将桃皮剥去大半儿,递给葴儿说:“给,吃这个。”
葴儿看到果肉嫩绿,挺有食欲的,可是她没接。
“这个很好吃,你自己吃掉吧。我不能吃,小时候吃过一次,马上就喉咙疼,身体还出现好多不适。以后就不敢再吃了。”
“是吗?那倒遗憾。再摘别的吃吧!你喜欢吃什么果子?我给你摘去。”
葴凝听他问起喜欢吃什么水果,她想起了那次苏虞带她到上林苑摘果子的事。
那种果子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可是那种甘醇的果香,却是令人回味。
苏虞现在在做什么呢?批奏折?散步?还是在灌酒?
天空中有大雁呐喊着,排着“人”字行的队伍,掠过去了。
“大雁一定能看到苏虞吧。如果能带来些他的消息,该多好。这个山庄这么闭塞,外界的消息很难传到这里。如果我知道他安康,我在这里也能安心些。”
邵敏见葴儿出神,探询地看向她的眼睛,似乎想通过这扇窗口,探究出她内心神秘的东西。
葴儿见邵敏直直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悦,转头回避了他的视线。
“葴儿,还摘果子吧!你喜欢吃哪种,我去给你摘。”邵敏在身后说。
“不用了,我不想吃。”
葴儿回答一声,就提着篮子回山庄去。
邵敏接过她手里的篮子,说:“我来。葴儿,怎么觉得你心事重重的?不开心吗?”
“各人各有烦心事,伤心的事不愿提。”
葴儿淡淡地回答他。葴儿自己情绪低沉,不愿多讲话,默默无声地回去了。
葴儿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思越想,越无法释怀。正所谓“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葴儿愁思难解,坐卧不宁。
葴儿叹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蘸了墨,信手涂鸦起来。
葴儿随手描画几笔,一朵牡丹便跃然纸上了。她又点了几下,几只蝴蝶翩然飞舞,意态鲜活。
葴儿看看画,叹了口气,索然无趣地将画放到一边。又拿过一张纸来。
画什么呢?
葴儿蘸了墨,提起羊毫,又在纸上信手勾勒出了一个人形。
她勾出完美的轮廓,绘出清秀的眉眼,勾出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常带着邪魅笑意的嘴唇。
葴儿看着这个人,有些吃惊。
这个人好看的眼睛,似乎在盯着她看,倒让她有些脸热,不敢与他对视了。
葴儿又偷偷地看那个人,他邪魅的笑意,好动人心魄啊。
葴儿记得那次在上林苑,自己衣服给树枝挂破,苏虞就是这样邪魅地笑,还恶意调戏她。
“葴凝,你这是什么意思?撕了衣服,故意半隐半露的,想勾引我?”
“没有……不是这样的……”
“你勾引我,不就是想要吗?喜欢这样吗?”
葴儿捂住羞红的脸,可苏虞挑逗的话语还是响在耳畔:
“葴凝,你妆扮成男人不好看,不过扮作青楼女子的时候,还是很像很有味道的。”
“怎么说呢?酥胸半露,若隐若现的,还真是风情万种,充满魅惑,比青楼女子还诱人。连我这个对你没兴趣的人,都想嫖一嫖了!”
葴儿稳定了自己的心跳,才又敢去看那个人。
葴儿痴痴地看了良久,又提起笔,把他的衣袍都细细描画出来。
葴儿觉得心里宽慰了些,仿佛苏虞就陪在自己身边似的。
“葴儿,你在做什么呢?”门口人影一闪,邵敏走了进来。
葴儿急忙抓起那张牡丹图,似无意似的,随手盖在人像上。
“喔,我……没做什么。”葴儿离开了桌案,她不想让邵敏注意到她做的事。
“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葴儿问。
“哦,没事。我看你不高兴,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邵敏说着,几步就来到了桌案前。
其实是葴儿刚才微小的动作,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邵敏拿起那张牡丹图,看了看,但他立刻就被压在下面的人像吸引住了。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