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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暗地里一咬牙,佯作从容地说:“本宫的人,自然应该留在漪兰宫,服侍本宫。对不住,让你空跑一趟!你回去吧,别扰了本宫的清静。”
小顺子看看哑使,只得带着人离开了。
漪兰宫的差役再看到哑使,也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不敢招惹她。
一些青离的贴身近仆,多少知道皇后不喜欢这位哑使,因此倒有些提心吊胆的,唯恐皇后哪日使性子,导致哑使有点儿闪失。
青离气得病倒几日,太后不放心,亲自探望。
青离握住太后的手,痛哭流泪,添枝加叶地描述苏虞宠幸一个哑婢,羞辱自己的事。
太后也十分震惊,诧异道:“怎么虞儿这样胡闹起来?先前宠爱葴凝,也算是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好点儿。现在为了一个哑婢,闹腾成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
青离哭道:“太后,这个哑婢虽然口不能言,却也颇像当年的葴凝,勾得皇上三魂淼淼、七魄悠悠的,受封只是迟早的事了!现在这个哑婢仗着皇上撑腰,在漪兰宫盛气凌人,无人敢惹。只怕她迟早会压过我的等头去,成为漪兰宫的主子了。”
“还反天了!哀家怎会让这等卑贱的粗俚丫头受封,皇家尊严何在?”
太后看看萎黄的青离,叹口气说:“孩子,到底是你跟虞儿大相不合,还是命中无缘呢?怎么在虞儿眼里,连个哑婢都是好的,却不肯垂怜你呢?姑母将你带进宫里,原本想使你获得至尊荣宠,谁知道竟会是这样的情况!是姑母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父亲……”
太后抹了抹眼泪,说:“早知如此,哀家还不如在仕宦高门、王公贵族中,给你挑个如意郎君,倘若琴瑟相合,岂不强似这深宫冷清?!”
青离正色说:“太后何出此言?凭他是什么高门才俊,哪里能抵皇上十之一二?青离自小仰慕皇上英武盖世,即使受些委屈,也从无后悔之心。皇上只是暂时被狐媚迷惑,否则一定会恩泽后宫,雨露均施的。青离不信,皇上不会迷途知返。难道太后觉得这种局面会一直维持,梧国的江山社稷,会无有子嗣承继?”
太后心中一震,紧紧握住青离的手,说:“孩子,难得你对皇上如此诚心,又为皇室子嗣忧心,实在是大家气度,贤后风范。你适才的话,也为哀家敲响了警钟。”
太后摇了摇头,紧锁眉头说:“哀家绝不能让历史重演。好容易走了一个葴凝,不能再来一个哑婢迷惑皇上。听你所讲,那个哑婢想必也是个轻浮狐媚的主了?漪兰宫不是无人能处置吗?哀家就将她带到明慈宫去!早晚寻个错处,哀家亲自处置,看皇上能把哀家怎样!”
青离心下高兴,便说:“如此甚好,只是青离担心皇上回来,会怪罪青离……”
太后瞅一眼青离,说:“孩子莫怕,哀家自己跟皇上说,是哀家看中,要将她带走的!你安心调养身体就是。”
太后走出青离寝宫,说:“让漪兰宫的差役都过来!”
內侍宫女都赶紧过来参拜,太后说:“皇后身体不适,尔等要小心伺候,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到各机构要去,就说是哀家要的!谁要是惹皇后不开心,哀家绝不答应!”
众人忙低头称“是!”
太后威严地扫视了一圈跪着的人,问道:“那个叫哑使的婢女,是哪个?”
哑使从仆役中起身走出来,往前走到太后面前,再次施礼跪下。
太后上下打量着哑使,见她模样清秀,行动娴雅,并不似想象中的轻佻肤浅样貌。
太后说:“哑使,哀家听闻皇上给你颁发了保护令,这漪兰宫是刀山火海,还是虎穴龙潭?难道谁会吃了你不成?你也太会惺惺作态,哄骗皇上了!既然皇上觉得这里不安全,那哀家就调你到明慈宫去,再委屈不了你了!”
太后站起身,在众人簇拥下,向漪兰宫外走去了。
哑使猜出青离定然在太后面前中伤了自己,但目前的状况,离开漪兰宫实在是一桩幸事。
于是哑使便跟随了太后的车辇,往明慈宫去了。
却说苏虞听到有葴凝的消息,策马飞奔几日,到了富康县,亲自去辨认“葴凝”。
苏虞见到那个姑娘,样貌是不错,但远远不及葴凝的神韵风骨,哪里是葴凝呢?他大为失望,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将满腔热望浇灭了。
苏虞欲待发作,又怕日后的揭榜人有顾忌,只得隐忍不发,命官府给予揭榜人一些银两,悻悻地带人归来。
见苏虞回到瑄元殿,闷闷不响,东瑗便知他又空跑一趟,自己也觉得沮丧。无奈何只得强打精神,赶紧为他奉茶。
苏虞坐在案前喘了几口气,端起茶来饮了两口,心里不痛快,就发作说:“真是白糟蹋了朕的好茶!你主子没有教会你烹茶吗?!”
东瑗见苏虞没好气,知道他生气,也不敢申辩。但心里不服,就小声嘀咕说:“皇上有本事,怎么没把我主子找回来呢?”
苏虞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发怒说:“还不能说你了不是?!竟敢跟朕顶嘴!朕是没本事!朕没用!朕没用!”说着把手里的杯子狠命一摔。
杯子“啪”地一声,碎裂了一地。
东瑗吓坏了,赶紧蹲下去捡。
苏虞见她去捡碎瓷片,想起之前他摔了杯子,葴凝俯身去捡,还因此划破手的事,呆呆地回想了半天。
“葴凝,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上天入地,到处找不到你的影子?难道你已经离朕而去了吗?若是如此,为何不念朕苦苦思念之苦,来给朕托个梦呢?”
哑使的样貌突然在苏虞面前浮动起来。
莫非葴凝已经化作了什么仙姝,派来个使者,向朕通传信息,只是朕愚钝不解吗?
苏虞想到这里,马上唤道:“小顺子——”
苏虞见小顺子跑进来,就问道:“哑使还在漪兰宫吗?她没事吧?”
小顺子得意地说:“皇上让小顺子保护哑使,小顺子保护得:那可是毫发无伤啊!只不过太后也看中了她,已经将她调往明慈宫了。” 乌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