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耀全教训汪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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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全急忙赔笑说:“明治叔,你先别激动!我等一会儿就去给汪衍虎说,叫他负起责任,把我叔你的生活,还有那几个没儿没女的,都给好好给安排一下!咱队上这么多人呢,一人能帮几个工嘛?肯定要跟我当队长时候一样,不叫我叔你受累。”
王明治冷笑道:“那我就先谢承你了!可是水漂子话有啥用呢?过几天你沟子一拍走了,汪衍虎还能听你的?我这个孤老头子还不是白瞅两眼半,谁还能把他的球给咬了?”
耀全道:“明治叔,你尽管放心。到时候我再给衍哲说一下,叫他把衍虎给监督住,要是不安排人给你做活,就叫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收拾他。”又说:“明治叔,你还没吃吧?走,咱先吃饭去。我请客,到衍虎他饭店里吃走。”
王明治道:“你赶紧叫汪衍虎给你做山珍海味去!我可没那口福,吃不起你的饭。我是造下吃糊汤的,好东西我是好吃难克化!”说话间,早弯下*身子又翻起红薯蔓来了。
耀全哈哈一笑说:“哎呀明治叔呀!还是以前那个脾气!”往前走了一截后,又对跟在身边的那几个碎娃说:“你几个狗日的给我听着:开学以前,把老跟你们在一块钻沟溜渠的娃都叫上,给你明治老表爷帮忙做啥。队上那些别的孤老,也要去给帮忙做啥。我到时候给你老师说,把你们都评成学雷锋的标兵。”
年娃子笑道:“你连我老师是谁都不知道,咋给她说呢?还不是哄我们!”
“你老师又换了?”
江娃子抢着说:“孔老师调走以后,都换了几茬子了。现在是熊老师,女的,上学期来的,说是才从师范毕业,只十八岁。衍虎叔那毛病瞎得很,熊老师都不愿意在这儿教书了,说不定这一学期又要换老师呢。”
耀全正色问:“汪衍虎可又弄啥瞎瞎事了?他屋里人都不管他?”
江娃子嘻嘻一笑,却又不说了。
年娃子道:“熊老师有一回去上厕所,才一进去就“吱噜”一声跑出来了,上课的时候她眼泡都是红的。后来听几个女生说,衍虎叔有个瞎瞎毛病,老是跑到女生厕所里头拉屎,有时候还跑到老师厕所里拉屎,她们就碰到过好几回。那一回肯定是熊老师碰到他在老师厕所拉屎了。”
耀全怒骂道:“狗日的咋是这样个货!看我一会儿咋收拾他!”又说:“只要你们帮那些老汉老婆儿做啥,不管你老师是谁,我都能叫他给你们评学雷锋标兵,给你们插小红旗!我跟多少年前在咱这儿当老师的孙县长熟得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碎娃们听他这么说,便都表示愿意给那些孤老帮忙做啥。
不一会,已到了学校。汪耀全在以前大约是学校大门的地方站住,朝校园里扫视了半天。这学校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但校门连同校门两侧的院墙没有了,就连操场也没有了。原来的操场现在已变成了菜地,种满了洋柿子、茄子、葫芦、南瓜、辣子、葱、黄瓜、白菜等等各色蔬菜。耀全依稀记得老师办公室在老操场南边,教室在老操场北边,那么现在,从老师办公室去教室还得从老操场边上绕上一大圈才能过去。
耀全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问道:“你几个狗日的,学校咋把操场改成菜园子了呢?老师有多大的肚子,是能吃得了?”
江娃子道:“哪呢!老师咋会种菜?菜都是衍虎叔种的,给他饭店用呢。”
耀全又骂道:“这狗日的汪衍虎!造孽呢!”话音未落,就听得那边一个声音在喊:“耀全回来了?”他定睛一看,却是毛浓胜从菜地南侧那排房子的一个门里出来了,正朝他这边走。耀全便扔了权做拐棍的树条*子,也迎着浓胜走过去,边走边说:“你咋在这儿弄啥呢?”
毛浓胜在距他三四步远处站住,说道:“农业社时候,医疗点在这儿不是有一间药房吗?现在是我私人用了。这几年当医生不是还要考行医证呢嘛,我还给考上了,就在学校这儿开了个诊所。连原来那间一块总共占了两间房,一间是药房,一间给人看病。反正学校房子多,虽说我占了两间,衍虎把北边的大房子占了三间。但是空房子还多得很呢!”
耀全倒背着手,一只脚不动,另一只脚却脚跟着地,脚掌一抬一落的踏出些响声,一边点头,一边连声“嗯”着,随后又问:“汪衍虎呢?咋没见人呢?”
浓胜笑道:“饭点了嘛,肯定忙着呢!甭看咱这儿地方背,可是南来的北往的都要从这儿路过,走饿了,总得歇个脚,吃个饭吧?这几年队上的人也学瞎了,稍微有几个骚钱的就爱打个麻将,斗个金花。爱耍的就在衍虎这儿把牌一打,再把饭一吃。反正衍虎是把过路客的钱也赚了,把队上人的钱也赚了,生意还红火的不行。……你寻衍虎是有啥事呢?”
耀全道:“没事。就是来吃个饭。反正咱俩也多年没见了,是这,我请客,咱一块去吃。”
浓胜道:“今儿就算了,我孙子肯定把饭都送过来了。你要耍一向呢吧?等明儿中午了就搁我屋里,咱哥俩好好喝几盅。……还别说呢,现在这政策就是好,咱私人也能开诊所、药铺,搁到农业社时候,那是想都不敢想呢!……”
耀全道:“你怂,钱怕没少挣吧?尽剥削咱队上的人呢!”
浓胜哈哈一笑说:“哎呀!把我还说成周扒皮了!不过,我这儿价格公道是一说,关键是不花冤枉钱,照我的方子把药一吃,马上就有效果了。所以远远近近的人还就爱到我这儿看病,唐家河街道的人都宁愿到我这看病,也不愿意到卫生院去呢!”
耀全道:“可吹开了!”又说:“要不,就一块儿去吃吧?”
浓胜道:“不了不了。你看,我孙子都来了呢!”耀全回头一看,果然三四十丈开外远远的来了一个小男孩,跑得死球快,手里提着个饭桶桶,甩得跟荡秋千似的。他便笑笑说:“那行,等饭吃了咱再谝。”
于是,那几个碎娃在前面开路,耀全跟在后面,沿着老操场边往汪衍虎的饭店去了。衍虎的饭店与小学教室中间隔了一间空房子,饭店的东边便是他的小卖部。最东边那间房子,却是衍虎的库房,里面存放着给小卖部进的货以及饭店的米面油及木柴等。
教室的外墙皮已经有些剥落了,可是汪衍虎的饭店和小卖部外墙却明显是新刷过的,白亮白亮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有些耀眼睛。耀全刚走到教室后门口时,年娃子已跑到了饭店门口,且大喊起来:“衍虎叔,我四爷收拾你来了!”紧接着便有一个声音从那门里传出来:“闪远些!胡吱噜啥呢!”耀全便高喉咙大嗓的骂了起来:“狗日的汪衍虎!你伯来了,都不出来接一下!”
少顷,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汪衍虎从饭店门里出来了,手里却端着个搪瓷缸子,一边喝茶水,一边说:“我还当年娃子造谎呢,没想到耀全伯还真的回来了!”
这汪衍虎跟以前相比,却是大变样了,留着小平头,上身穿的是白生生的衬衫,下*身穿的是熨得四棱见线的深蓝色裤子,衬衫下摆还扎在裤腰里面,脚上穿的不是布鞋,也不是解放鞋,竟然是一双三接头黑皮鞋。耀全已到了饭店的屋檐下,紧皱眉头瞅着衍虎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半天,喝骂道:“虎子,你个狗日的!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眼窝老花了,都不戴眼镜,你才多大一个娃?还假五六猴的戴个镜片片子……”
汪衍虎急忙截住他的话说:“耀全伯,你可把我冤枉死了!我平时哪倒戴眼镜呢嘛?是这两天害眼窝呢,才问人借了个石头镜戴着。”
走进饭店里在一张圆形餐桌旁坐下后,耀全接过了衍虎发的纸烟,点上抽了起来,却又将四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饭店是将原来的一间大教室隔成了里外两间:里间是灶房,隔断门开着,有些许油烟子味从门里跑出来;外边是厅堂,总共摆了六张圆餐桌,除了耀全他们坐的这张桌子外,还有一张餐桌也围坐了四五个人,正在吃饭。耀全冷眼看了他们几眼,却不认识,便问坐在他一旁的汪衍虎:“那几个客不是咱队上的?”
衍虎陪笑道:“那几个人都是过路的,倒也经常在这儿吃饭。”
“他们是弄啥的?”耀全又问。
“我没问过。要么,你去问一下,看是不是坏人?”衍虎说着古怪的一笑。耀全皱眉瞪了衍虎一眼说:“你当我是不敢问啊?你狗日的跟我还不说实话!你啥不知道?我可给你说噢!现在城里头抓赌博抓得紧得很。咱这儿虽然背一点,但是夜路走多了是要撞鬼的!你要是把这儿弄成了耍钱的窝子,我看你迟早要蹲监狱!那几个人,一看都流里流气的,哪像是庄稼人的样子?你还给我装?!”
衍虎急忙说:“伯,你看我老实得跟啥一样?咋能干违法乱纪的事呢?你说,想吃些啥?我给你安排去?”
“随便做点啥吧,叫我跟这帮碎娃吃饱就行。可千万不敢给我弄的太高级了!我钱少,饭钱算得太贵了,我付不起!”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