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乾荐师筹夜校,李梅子含酸讽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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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玲玲拉着何秀莲的手,打算去教室收拾东西。却见张红缨笑盈盈的朝他们走来,身边跟着张纠徍、郭瑞年和李梅子。
李梅子抓住李玲玲那只空着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红缨姐后晌要给咱几个教样板戏呢!”
张红缨笑道:“梅子跟玲玲咋好成这样?也不知道争个风吃个醋?”
“啥风?”梅子与玲玲尚不明白大人们常说的一些话,因此都一头雾水。
张红缨却一把将郭瑞年推到她们跟前,笑道:“你看咱这小英雄!你两个谁给他当媳妇好呢?”
何秀莲欢喜地说:“红缨姐眼窝真毒!梅子跟郭瑞年好得一个人一样,郭瑞年又天天把眼窝搁到玲玲身上取不下来。”
梅子、玲玲、瑞年三个人同时把脸红了。郭瑞年更是低了头,扭扭捏捏的两只手不知道放哪儿好。
“还真不好办。”张红缨作思考状,突然又拍手笑道:“玲玲和梅子就一个东宫一个西宫。瑞年可是美咋了。”
玲玲和梅子尽管都不明白“东宫西宫”的意思,但都知道肯定不是好话。梅子脸上羞答答的笑着,偷看了瑞年一眼,却不言语。李玲玲瞪张红缨一眼说:“红缨姐真会作践人!”
张红缨却又在说了:“古代的皇帝,都是一大堆媳妇,有东宫娘娘、还有西宫娘娘、南宫娘娘……玲玲就当瑞年的东宫娘娘,梅子就当西宫娘娘。”那三个人脸益发红了,张纠徍和何秀莲却笑得前仰后合的。……此后,梅子、玲玲便都有了外号。玲玲叫“东宫”,梅子叫“西宫”,这外号自然是何秀莲在同学们之间悄悄传开的,但她并没说外号的原委,同学们自然不知道那隐藏在外号后面的意思。刚开始,同学们叫她们的外号时,她们都还不答应,可是慢慢的她们都习惯了这外号,甚至梅子也叫玲玲“东宫”,玲玲则叫梅子“西宫”。
一转眼,张红缨已经高中毕业两个年头了。
为响应上面的号召,这年春末夏初石门沟生产队办起了扫盲夜校,夜校就设在石门沟小学,公社任命孙老师兼任夜校校长,夜校老师的人选由孙老师和生产队长汪耀全等一干生产队干部开会研究决定。便在一个晚上,孙老师召集大家到学校教室,点着煤油灯开会。孙老师先强调了办扫盲夜校的重要性,又念了一遍上面的文件,然后大家就开始研究夜校老师的事。
孙老师说:“按文件精神,夜校老师就在社员中挑选,不脱产,白天上工,晚上上课。每月要给夜校老师多记十个工分。”
“记工没问题,咱们要坚决执行上级政策不是?”汪耀全说,“可我们几个都是半文盲,咋知道叫谁当老师合适呢?还是孙老师定吧。”
孙老师便说:“咱队上六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没念完小学的就一两百人,得分三个班,咱有四间空教室,绰绰有余。一个班一个老师,所以至少得三个老师。我先提议一个人选:张红缨,大家看咋样?”
张兴文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说:“不行!那死女子不行,我的女子我还不知道?”
汪耀全说:“我看红缨这娃行。你没看去年腊月大队搞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时,红缨组织的那个文艺宣传队,她手把手的给那些后生和女娃子教,那个耐性,那个态度,我看当夜校老师没麻达。我就不信教念书识字还会比教样板戏难!”
张兴文说:“我就怕把那死女子促轰到天上去了。”但也不再反对。
接着又定下第二个老师人选为郭银花。郭银花上完了初中,也算石门沟生产队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了。
确定第三个老师人选时,大家的意见却分歧较大。
孙老师提出的建议人选是王耀猛,理由是:他尽管犯过错误,可以前毕竟当过中学老师,给扫盲班上课,绝对可以胜任。
汪耀全想了想说:“单说文化吧,耀猛倒是行,可他毕竟犯过错误,还是四类分子,公社怕不会同意吧?”
孙老师道:“公社李书记和文教干事刘老师都给我交过底,要不拘一格,所以,他犯过错误的事不用担心。”
张兴文说:“他要是别的错误还好说,可他是男女作风上的错误,还是跟他的学生。谁家的女人、特别是没出嫁的女娃子愿意叫他上课?”
妇女主任也说:“要是他借着上课,又把那个女娃子勾上了,那可不是耍的。”
孙老师道:“这一点我倒没有多想。要不大家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人选?”几个人交头接耳半天,硬是没想出更合适的人来。扳指头一算,队里的社员也就只有张红缨、郭银花、王耀猛三个算是知识分子了,其他读过书的人,要么小学没毕业,要么没念过初中,或者上过一年初中,也基本是混的。郭三妞算是念书差不多的,也上过一学期初中,可是也基本上还给老师了,写字丢胳膊少腿的,读一篇报纸都困难,账算也不清。其他社员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办法,也就只好推选王耀猛了。
孙老师便又分析:从王施覃这几年的变化看,王耀猛应该是洗心革面了。王施覃以前是个啥怂样子?可是现在已在慢慢学好了,因此王耀猛在管教子女方面还是费了心的,也说明他心里逐渐有了正确的是非观。
大家便又商定,为稳妥起见,王耀猛的班上不安排女学员。
扫盲班的课本由县上统一编写,免费提供,每套课本分为语文、算术及本县革命史。课本星期六才能到公社,现在才星期二,因此孙老师决定等课本到了后再举行扫盲夜校开学仪式,然后正式上课,参加会议的队干部都同意。眼下正是农忙时节,给麦田打药、给早包谷追肥、薅草等活路忙得社员们不可开交,白天累一天,到晚上早就人困马乏的了,晚几天开学,刚好能歇歇劲。考虑到农活耽搁不得,孙老师便又表示,到星期天时,他领着几个四五年级学生去公社往回背课本。汪耀全大喜道:“怪不得孙老师连年都是教育战线的先进典型,想事情就是周全。”
然后又商量开学仪式上表演节目的事。孙老师说到时候小学出两个节目,一个合唱,一个快板,剩下的节目就由生产队安排。汪耀全道:“这事好办,就交给张红缨吧。~~兴文,这可是政治任务,给你女子交代好。”张兴文说:“还嫌那死女子没疯够呀?”妇女队长说:“兴文,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红缨是个秀才?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张兴文道:“就怕把她给捧到天上去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心里却乐滋滋的。孙老师道:“确实,除了红缨,再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张兴文便勉勉强强的同意把话带给女儿。
第二日早上,正式上课前,孙老师宣布,星期日全体班干部跟他一块到公社去背扫盲教材,让大家把背篓或者挎篮提前准备好。
现在班长仍是李玲玲,副班长是郭瑞年。李玲玲现在跟郭瑞年同年级,都是四年级学生。她在第一个四年级时,对作文和算术应用题都感到特别吃力,每次考试都只能勉强及格,担心升了五年级更学不会,因此这一学期开学时,她就申请留级了。
李玲玲比前两年长高了许多,经常是一件新上衣和一件旧上衣换着穿,新上衣是蓝底碎花布做的,旧上衣却是浅红色的。旧上衣她上三年级时就在穿了,明显的有些小。因此,当她穿旧上衣时,一握细腰就被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来,前胸也突出不大不小两个鼓包,男生们忍不住都要偷偷看她。
郭瑞年心里就有些不愿意,便在一日课间休息时,将她叫到教室外面,走到一间空教室的房檐下,见跟前再没别人,就靠墙站住。玲玲也靠墙站了,回头扬脸笑问:“你叫我出来就是靠到这儿晒太阳?”瑞年说:“不是,是你这衣裳太小了,把身上箍得太紧。”李玲玲脸一红道:“那你说我穿啥?你又不给我买衣裳。”说了又笑。
“可是那些碎娃冷往你身上看呢!”
“看就看,又少不了啥。再说了,你不也是一样?”
“我哪偷看你了?”郭瑞年有点急。
“一上课我就觉得脊背上火烧火燎的,不是你在看,是什么?”李玲玲又噗嗤一笑,脸越发红得好看。
“你说我看你,我就偏看你。”郭瑞年说着,就拧身站到了她面前,一双眼窝直勾勾的盯住她的脸,李玲玲也将一双眼直直的瞪住他的眼睛,且边瞪边笑。
却突然,只听得一声喊:“哦呀,都对上眼了!”两人急忙扭头看时,却见梅子双手叉腰站在一旁冷笑。李玲玲把脸一红说:“西宫娘娘,赶紧伺候你的皇上。我不伺候了!”拧沟子就走。李梅子回头道:“这个死东宫,还真不识耍!”也拧身走了。撂下郭瑞年一个人在房檐下又呆站了半天,心中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欢喜。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