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缨笑谈风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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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花心中暗暗叫苦,正寻思被汪耀林追上时该如何应对时,忽听得扯草坪方向传来了敲锣声,接着就听见一片吱哇乱喊叫声,说是有人偷麦子。这边喊声一起,很快的王家堡子方向就亮起了一柱柱火把,紧跟着也就响起了吵杂杂的叫喊声。
与此同时,银花身后的那个声音似乎被淹在了那一阵又一阵的声浪中,又似乎彻底消失了。她偷偷回头一看,发现先前还在追她的那束手电光竟又晃晃荡荡的向北走了。她这才松了口气,一道烟跑了回来。
这一夜,银花一直没能睡老实,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每每刚一合眼就被什么响动或者恶梦惊醒。天刚麻麻亮,她便再也躺不住了,便一骨碌坐起身来。
她提着镰刀来到扯草坪时,地里还没有一个人。她便走到一块已经割了一半的麦田里,将草帽摘下,扣在田边的石坎上,背对坎下在草帽檐上坐了。由于夜里没有睡好觉,她现在竟有些头昏脑胀了,便微闭了眼睛想迷瞪一会儿。可是眼睛刚一合上,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王耀猛,心里就又不安起来。
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得一声叫:“银花姐,你来得可真早。”她急忙张开眼来,却见张红缨穿了一身旧衣裳,戴着草帽,握着镰刀,款款的朝她这边走来。银花淡笑一下说:“你咋还来做啥?队长不是说你不用割麦吗?”“我命贱,闲不住。再说了,才当上民办老师就不劳动了,像话吗?”红缨说着,已来到她身边,也将草帽在石坎上扣了,挨着她一沟子坐在帽檐上,又回头看她一眼说:“银花姐,你眼窝仁子咋是红的?熬夜了吧?”
银花说:“哪呢!还不是昨晚上抓贼闹的。那一闹和,就再也睡不踏实了。”红缨笑道:“你知道不,昨晚上贼倒是没抓住,可是却抓到了乱搞男女关系的。”银花心里咚的一下,半日不得言语,不知不觉中脸就白了。红缨还在继续说:“何百川看起来本本分分的一个人,咋能干那事?何秀莲也怪命苦的……”说了半日,银花竟没有一点儿反应。红缨便又看她一眼,问道:“银花姐,你咋了?”银花还是没有反应。红缨便又提高声音说:“郭银花同志!”银花猛回过神来,回头看红缨一眼说:“你说谁咋了?刚才迷迷瞪瞪的,有点想瞌睡。”
红缨疑疑惑惑地看着银花的脸说:“何秀莲他大跟汪耀烈他老婆乱搞男女关系,昨晚上给抓了个现行。”“咋有这事?”银花淡笑一下说,“百川叔看起来蛮老实的,彩娥婶也不是妖里妖气的人呀。”“可不是!”红缨仍在看着银花的脸,“谁能想到他两个会钻到一起呢?耀烈叔跟彩娥婶平时好得跟啥一样,咋能想得到他前脚一到队部值班,彩娥婶后脚就把百川叔招到屋里去了。”
银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微红了脸说:“我又不是男的,你冷看我弄啥?我脸上有花呀?”红缨便笑了一下,收回视线,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好半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银花心里更是有些忐忑不安,也难免对何百川跟冯彩娥的事有些好奇,就又问:“百川叔他们……该没有抓起来吧?”
红缨说:“这种事情,咋说呢?彩娥婶给开的门,几个民兵进去就到处搜。在彩娥婶的炕上看到被子里头有个人,还把头蒙着,衍成就问:耀烈叔不是值班去了吗?炕上是谁?彩娥婶说是她大娃子。衍成一把把被子揭了,百川叔就露陷了。衍成也没主意了,他就叫衍昌去给我四叔报告,他跟衍政守住现场。我四叔能咋?跑去把两个人都骂了一顿,就叫百川叔回去了,叫民兵都走了。可是我都知道了,还有谁不知道这事?所以我看这事情没完。耀烈叔窝囊一些,咱先不说,但他那几个娃子哪一个是好缠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信咱看,说不定今儿就要寻百川叔的事。说起来还是何秀莲可怜,她妈有病,她大又弄了个这事!……”
银花便也附和着说:“秀莲也确实挺可怜的。不过,她以后要是跟你屋九娃子能成,也算是熬到头了。”红缨叹道:“我看悬!九娃子比瑞年还小半岁,能知道个啥?只是爱跟秀莲在一块耍罢了。再过几年,等他知道啥了,就不一定能看上秀莲了。就算他能看上,我大我妈也不一定愿意。当然,婚姻这事主要还是看缘分。有缘分了,拆都拆不散;没有缘分,再咋样都凑不到一块去。”银花便又嗯嗯啊啊的附和。她很想再从红缨嘴里套问一些昨晚的其它消息,一来不知从何说起,二来又怕红缨起疑心,所以就一直没有问起,只是顺着红缨的话往下溜。
冷不丁,红缨又说到了汪耀林昨晚遇到的古怪事:“耀林叔跟衍举还有个谁,不好好在麦地里巡逻,却跑到桐树坡底下包谷地里巡逻去了,还真遇到了个鬼事!”银花心里猛一紧,勉强笑了笑问:“还真碰到鬼了?”红缨说:“要是耀林叔一个人说肯定没人信,他十句话有九句都是胡吹冒撂,但是衍举是很少说瞎话的,所以就不得不信。”银花哦了一声,尽量想让自己平静,却仍难免有些心慌。
红缨继续在说:“……说是他们看见了两个野猪在地里拱包谷呢,手电一打,把野猪还给惊了,跟人一样站起来跑了。你说可笑不?野猪还能站起来跑?”银花只觉得脸上有些热,讪笑一下说:“他们追上野猪没有?”红缨说:“他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在包谷地巡逻,所以只是虚张了一下声势。他们又害怕那两个野猪真是人。要是人的话,那个子就猛得太,他们肯定打不过,就没敢真追。刚好扯草坪发现有贼拿剪子剪麦穗子,就又都去捉贼去了。”银花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笑骂道:“怂耀林大人大事的,咋说话做事跟个小娃子一样,永不踏犁沟呢?”红缨笑道:“那以后就得你好好调*教他了,耀林叔最近对你可是莹心得很。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上院子那些小伙子老爱凑到一块谝闲传,看耀林叔说话那架势,都已经把你当成媳妇了呢!”银花把脸微微一红,笑道:“汪家的饭是香还是咋的?你自己给汪家当媳妇不说,还总是撺掇别人当汪家的媳妇!”红缨笑道:“真是好人当不得!我一片好心,你却当了驴肝肺!”
银花说:“我不是说我!我都老了,能有个人要就不错了,还能弹嫌啥?我是听梅子说,你又撺掇着想叫李玲玲跟汪衍荣。”红缨笑道:“这还真不是我撺掇的,是他们自己愿意的。玲玲才走了几天?衍荣都给她写了五六封信了。”银花微微一笑说:“衍荣可不敢弄成单相思了。”红缨说:“不会!我二叔可是管玲玲她团长的,他专门去剧团看过玲玲,还叫玲玲去他家吃过饭。所以赵团长特别照顾玲玲。玲玲多聪明的人,还不知道咋回事?最近我二叔跟我四叔经常通电话,所以玲玲的情况我们都知道。”
银花沉默了半日,方笑着说:“朝里有人就是不一样!”红缨笑道:“你甭多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分析一下玲玲跟衍荣的事有多大把握。我跟你一样,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我们张家户面也小,也没有当干部的。那些当领导的都是他们汪家的,跟我也没啥关系。”说到这儿,红缨突然话题一转:“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事呢!你不知道,玲玲现在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是她师傅取的。叫‘李珺瑶’,好听吧?”银花哦了一声,说:“……”
忽听得一阵“咩咩”的羊叫声由远而近地响了上来,银花并没回头去看,便说:“今儿瑞年跟梅子起得真早!”红缨扭头看了看,却见四只羊娃戴着柳树条子编的笼嘴,争先恐后地沿着石台阶向上奔跑,每只羊的身后均拖着一截很长的绳子。郭瑞年跟在后面,手里拿着鞭子,身子一拱一拱的也跑得欢实。红缨便在银花胳膊上打了一下说:“你看,只有你兄弟,你兄弟媳妇没来!”银花也早看见了只有瑞年一人,便站起身来,喊了一声:“瑞年。”瑞年扭头应了声:“咋?”脚下并没有停歇。
银花说:“今儿咋起这么早?你一个人啊?”瑞年“啊”了一声,停下脚步说:“梅子要陪她嫂子,叫我替她放羊。”眼看着羊已跑得远了,便又飞跑着去追。银花想再问他话时,他已跑远了,便回头跟红缨说:“瑞年说话神神叨叨的,啥梅子的嫂子?我都不知道他在说啥。”红缨望着瑞年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怪不得呢!瑞年还就是虎势!”紧接着便接住银花的话茬说:“亏你跟博堂叔还是邻居呢!消息还没有我灵通!他跟儿子、儿媳子都回来了,准备给结婚呢。不信你看,博堂叔跟传海今儿肯定要到地里头来给大家报信。”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