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衍雄大闹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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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出了商店,由玲玲在前面领路,一路说说磕磕的往汪耀坤的住处——县革委会的宿舍院去了。汪耀坤自当上文教局长后,一直在县政府宿舍院住着,只是以前住的是平房,现在住的是楼房罢了。县革委会很早以前就打算改善同志们的住房条件,可是一直苦于没有资金,偏巧去年申请到了一笔财政拨款,便在宿舍院里辟出一块地方开始建造楼房,今年阳历三四月间,县革委会机关以及各个局机关的大多数干部便都欢天喜地的搬进了楼房,汪耀坤家也就是那时候搬进新居的。
不多久,红缨等人已赶到了县革委会宿舍院门口,当时宿舍院的两扇大铁门关得死死的,只有开在大铁门西边的侧门开着。走在最前面的玲玲看了看手表,已快两点了,便一边朝侧门跟前碎步跑着,一边说:“快点快点!两点半就上班了,再磨蹭一下,说不定汪局长就出门了。”话音未落,早已跑进门去了。好半日过去,她只觉得身边静悄悄的,便有些奇怪,回头一看,却见红缨跟衍华仍滞留侧门里,门房值班的在他俩面前横着,且不停的朝门外推搡他们。玲玲暗自一笑,便又转身跑了回去。她尚未到门口,张红缨便冲着她喊了起来:“玲玲,你倒跑啥呢嘛?这个看门的同志还当你是贼呢,死活不叫我们进去。”
玲玲已经跑到了他们跟前,一边喘气一边嬉笑,瞅着那门房看了半会说:“咋?你认不得我?我经常来呢,我都认得你,你跟我红缨姐还是一家子呢。”那门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似乎并不吃她那一套,将脸一虎说:“你这个女子!我没把你挡住都是看你面子了!你平时进进出出的,我就怕招识你的,你还越发得能了,今儿还领来了两个乡棒。这是啥地方?是全县的革命心脏,县委书记,革委会主任都在里面住着,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来搞破坏的?”
汪衍华听了那人的话,气不打一处来,红脖子胀脸的就要跟他理论。红缨急忙将衍华的袖子一扯,朝他使个眼色,又摇了摇头,然后强忍住火气,淡笑一下,对那人说:“这位同志,我们是农村人,也就是你说的乡棒。但是如果没有我们乡棒种的粮食,你们城里人怕得喝风屙屁吧?并且我都给你说了一百遍了,我们是文教局长汪耀坤的亲戚,走亲戚来了,还要我开证明,我开干啥的证明呢?”
那人把脸板着,毫不退让:“反正没有证明,我就不让你们进去,你把我能咋?”李玲玲道:“张叔叔,你就让我红缨姐和衍华哥进来吧。我保证,他们绝对是好人。”那人斜了李玲玲一眼,仍然把脸板着,口气却稍微缓了点:“也不是我不让这两个人进去,只是昨天来了一大伙乡下人,出出进进的,革委会吴主任看见了,把我们科长狠狠批评了一顿,说我们一点革命的警惕性都没有,要是阶级敌人混进来搞破坏咋办?所以我们科长给我们下了死茬子,生人要进院子,有单位的,拿工作证登记,没有单位的,就要开证明。他俩个一没工作证,二没开证明,我咋敢放他们进去?”
玲玲想了想说:“张叔,是这,我进去叫汪局长出来领人,该行吧?”那人不耐烦的给她摆了摆手说:“去吧去吧!”玲玲便又冲院门口的张红缨他们一笑:“红缨姐,你俩先等一下,我去叫人去了。”
李玲玲去后不久,便厮跟着一个小伙子出来了。那小伙子大老远的就朝院门口招起手来,大声说道:“九哥,红缨姐,你俩个咋舍得进城来呢?想死兄弟了!”衍华便也朝他招了招手说:“衍雄,你这院子门还真难进。人家嫌我们是乡棒,怕把门槛子踩脏了,不叫我们进去。”
“谁敢不叫你们进来?!”说话间,汪衍雄已到了院门口,冲那门房喊了声:“嗨!老张,叫他俩进来。”老张说:“他俩没有证明,不能进。”汪衍雄道:“你该能认得我吧?我是汪衍雄,我大是汪耀坤。”老张说:“我知道你是汪大公子,但是这两个人没有证明,谁知道他们是干啥的?出了事你沟子一拍,坐萝卜的还不是我们!”
汪衍雄道:“我就是证明,我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老张道:“汪大公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看门是我的职责,我不能马虎。既然是汪局长的亲戚,汪局长为啥不亲自出来领人?汪大公子,你可不敢给你大惹事!”
汪衍雄一下子声高了:“姓张的!我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你不就是个看门狗吗?张啥呢张?——九哥,红缨姐,给我进来。我看谁敢挡?”老张却将双手一张,双脚岔开,死死的堵在红缨和衍华面前,声音也高了:“我看谁敢进来?!”汪衍雄也不言语,先往后退了五六步,接着朝侧门急跑过去,此时衍华、红缨觉得情况不对。都早已避让在了旁边。汪衍雄快到侧门跟前了,却突然飞起一脚朝背对院内的老张脊背上铲去,与此同时,嘴里还“哈”了一声。老张没有防备,脚下踉跄着朝前扑去。他跌跌闯闯的扑出门后,又继续往前扑了多远一截子才站住。衍雄却急忙朝衍华、红缨招手,他们二人便赶紧朝院里走去。
汪衍雄又将身子往侧门当中一堵,回头跟衍华他们说了句:“你们先走,我后头就来了。”然后就瞪住已经转身朝门口走来的老张摇头晃脑的只个笑。老张阴沉着脸说:“汪衍雄!你还给我来阴的!你娘老子平时都是咋教育你的?!你今儿把那两个乡棒给我放进去了,你给我记着!”
汪衍雄嘿嘿一笑说:“老张,你是咋说话的?你自己没站稳,跟头乱窜的扑到门外头去了,没挡住我哥跟我嫂子。有我啥事?”
老张在离汪衍雄两步远的地方站住,脸色越发难看了,狠狠地瞪了他两眼说:“汪衍雄!红口白牙说瞎话可是要遭报应的!不是你踢了我一脚,莫非还是鬼踢我了?甭看你大是局长,我还就是不怕你!我屋里又没人当老师,就算把你大给得罪了,他还能把我的球咬了?!”
汪衍雄也不言语,却嘿嘿一笑,突然上前,照着老张的脸左右开弓,早已打了两个批耳子。等老张反应过来,伸手来揪汪衍雄的领口时,却不想汪衍雄身子灵巧,早已翻身朝院里跑出一丈来远了。老张哪能咽下这口气?口里骂一句:“我x你妈!”就飞跑着去追他。老张尽管身材魁梧,但是却没有汪衍雄灵活,哪里能追得上他?便越追,距离汪衍雄越远,就气得索性不追了,双手朝腰间一叉,破口大骂起来。
汪衍雄却也不跑了,反而折转身来,远远的瞪着老张,嘻嘻直笑。有两个干部从院门进来了,一路说着话朝里走来,他们一个是工业局的干部,另一个正是老张的科长老孔。汪衍雄瞅了那两个干部两眼,突然计上心来,便大摇大摆的朝老张走去。那两个干部走到距离老张一丈来远时,汪衍雄恰好走到老张面前,压低声音骂道:“老张,我x你妈!我知道你妈死了,把她从坟里头扒出来x!”老张大骂一句:“你妈才死了呢!”一只手就採住了汪衍雄的领口,另一只手挥拳就朝他脸上打去。汪衍雄急忙将身子往下一矮,同时高喊:“救命呀!”老张的拳头自然没能打到衍雄的脸上,但是却将衍雄领口上的扣子扯落了。老张再次挥拳时,王衍雄竟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张铁虎!你是个啥怂干部?只知道欺负老汉打小娃儿!”几乎同时,他挣脱了老张揪他领口的手,朝地上一躺,把脚只个乱蹬。
老张两拳都落空了,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我*日*你妈!”正待抬脚踢汪衍雄时,突然身后一声大喝:“张铁虎,你干啥?!”是孔科长的声音。老张一惊,身子一下子僵住,好半会方回过神来,遂转过身低声说:“汪衍雄把我打了……”孔科长紧皱着眉,铁青着脸说:“睁着眼窝说瞎话!我跟老何进来半会了,你当我们是瞎子?要不是汪衍雄躲得快,我看你还不把他给打日塌了!”
老张嗫嚅着说:“你不是交代了,不准闲杂人员进院子吗?汪衍雄叫来两个乡棒,硬往院里闯……”孔科长喝道:“少强词夺理,给我写检查去!”老张尽管心里不服,却不敢顶撞,回头瞪了躺在地上的汪衍雄一眼,然后便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朝门房走去。
见老张已进了门房,孔科长便语气和缓的跟汪衍雄说:“衍雄,你起来吧,地上灰大,把衣裳都弄脏了。”汪衍雄却不肯起来,拿手捂着眼睛,抽抽搭搭只个哭,哭了半会,方哽哽咽咽地说:“孔叔,你可要救我!只要张铁虎还在这儿看门,就没有我的好果子吃!他这不是第一回打我了!孔叔,你一定要把他调走!要不,说不清那一天他就把我打死了!孔叔,张铁虎真的凶得跟老虎一样,我都不敢在这院子住了……”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