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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师走后，宋彩霞却将红缨拉进屋里，严肃的说：“你咋搞的？”红缨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咋了？”宋彩霞朝她裤裆处一指说：“你自己看！”红樱低头一看，却见裤子上有明显的血污，不由得把脸红了，说：“哎呀！把人怪死！我还打篮球了呢！也不知道那些学生看见没有？”宋彩霞说：“先甭说尴话！我给你找一个干净裤子和裤衩，你先换上。我人胖，可能大一点，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趁东红没转来，你赶紧换。换的慢了，要是他回来看见你精沟子，还不馋得流涎水？”说着就笑。……

　　红缨换上了宋彩霞的一个花裤衩和一条黑裤子，又将脏了的裤子、裤衩拿报纸包了放到彩霞的床底下，将脏卫生纸也用报纸包了，拿去丢进了厕所里。她从厕所回来后，却见两个灶洞门都用插板封了，米饭味和肉香味在门口弥漫着。宋彩霞站在房檐坎上，打量了红缨一番，笑道：“红缨不愧是衣裳架子！我那裤子我穿在身上像口袋，你一穿就格外精神。”红缨把脸微微一红说：“今儿多亏彩霞姐，要不是你把刘老师支走，他要是发现了，我这丑就丢大了！”彩霞道：“他要是敢看不该看的地方，我把他眼珠子抠下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刘东红回来了，却空着手，一进院子就叫：“宋彩霞！那酒是不是你偷喝了？我记得还有半瓶子呢，咋回去一看，瓶子是空的，一口酒也没有了！”宋彩霞淡淡的说：“没有就没有了吧！咱今儿就不喝酒了。”刘老师走得近了，连瞅红缨两眼说：“哎呀，红缨还一天三换衣呀！”红缨红着脸笑笑，没有言语。彩霞却把脸一板说：“刘东红！你没事净往人家姑娘家身上胡瞅啥？想图谋不轨呀？！”话音未落，隔了几间房子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乎同时，一个声音跟了出来：“小宋，刘干事要是图谋不轨，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你就把他蹬了，跟我。”宋彩霞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站在门外满脸胡茬子的男人说：“老孙，你还讲究是党员呢！也想犯作风错误呀？”

　　老孙哈哈一笑，摸了摸剃得铮亮的脑壳说：“宋技术员不光技术好，说话也是句句带刀子！一下子就把我顶到南墙上了！”顿了下，又说：“做的啥饭？老远就闻着香了。”彩霞道：“我今儿有客，做的是米饭大烩菜，你要是不嫌难吃，也过来吃吧！”

　　老孙笑道：“不了，我在公社报了伙。——你那饭做得有下数的，我饭量大，要是叫我吃，还不两口给你咥光？”说笑了一会后，老孙果然进门拿了碗，砰一声拉上门，昂首阔步的往院外去了。看着他已出了院门，红缨便问彩霞：“那个老孙是谁？以前咋没见过呢？”

　　彩霞笑道：“他呀！一个宝贝！外号孙站长，实际不是站长。我刚调回来时候见大家都叫他孙站长，也爱指挥人，还蛮热情，就真以为他是站长呢。时间长了才知道这老孙故经事多着呢！前一阵子他回家后，拍电报说栽跤了，请了一个多月病假。谁知道究竟咋回事呢！八成还不是叫他老婆给打了！说起他老婆，还真没见过那么厉害的母老虎，动不动就要跑到单位上闹和一池子，又是说老孙嫖婆娘，把钱都给野婆娘了，又是到站长跟前告状。一到天黑，老孙房子里就闹得呜呼连天的。但是全是他老婆的声音，拉孙连个屁都不放。”

　　红缨说：“老孙是不是真有啥问题？要不他老婆咋能那样闹？”

　　未等彩霞言语，刘东红便抢着说：“老孙那样子还能有作风问题？无非就是烟瘾大，还爱喝几口酒，钱就不经花。他老婆可是把发工资的日子记得牢，一到日子就来了。可笑得很，还经常到公社财政所闹和，想叫把老孙的工资直接发给她。可人家是群众，公社也拿人家没办法，只能给老孙两口子两头做工作，叫老孙每月工资发了以后，只留十块钱生活费，剩下的全交给他老婆。”

　　红缨笑道：“老孙这男人也实在当得窝囊！”

　　饭桌上几个人的话题仍然没有离开老孙。宋彩霞便讲了老孙他老婆提防老孙跟女同志接触的故经：她每次来农技站后，都要向人打听老孙都跟那些女人说过话、开过玩笑等等。当然了，只要她在农技站，老孙是绝对不跟女同志说半句话的，由于工作需要实在不说不行时，也是央及别人传话。

　　刘东红便说：“彩霞，你以后可不敢见样学样啊！”彩霞将筷子往碗上一搁，板着脸瞪了他半日，方噗嗤一笑说：“哪要看啥情况！你要是眼窝只个在女同志身上胡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刘东红也一笑说：“还是把我当贼一样的防！不过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最多有个贼心，绝对没有贼胆。”宋彩霞说：“贼心也不能有！”红缨却说：“彩霞姐，叫我说，咱女的也不能把男的看得太紧了。我就给衍华说了，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就相信他，他跟别的女同志有没有来往，我才懒得过问。要是他心里没有我了，想留也留不住，还不如不留。”

　　彩霞笑道：“红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当然也会这么说。咱基础差，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当然要攥紧，不能叫跑了。”大家说笑一回。……

　　吃毕饭、收拾完碗筷后，三个人又坐在房檐坎上聊了一会天。……红缨突然便说：“刘老师，你跟彩霞姐能成可全是我的功劳，你们都要结婚了，却永不提说谢承一下我这个媒人。不说皮鞋了，皮鞋太贵。也不说布鞋了，布鞋也太贵。好歹总得给我买一双袜子吧？”刘老师笑道：“少不下你的！肯定是皮鞋！到时候叫彩霞把你领上，你看上哪一双就是哪一双。咱把县城转遍，一定给你买一双满意的皮鞋。”彩霞笑道：“红缨！不就是谢承你这个大媒人嘛！给我都说了几十遍了，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既然你今儿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干脆明天一大早你就跟东红去县城买鞋去。叫城里那些小伙子也眼气一下东红，说这半截子都入土了的人，咋就说了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媳妇！也叫东红空喜欢一天。”

　　红缨把脸一红说：“彩霞姐，你这个玩笑可有点过了！”彩霞道：“不说不笑不热闹，你心里别怪病。不过这皮鞋你尽管放心，刘东红要是不买，不光你不答应，我都不答应呢！……咱热闹半天了，也该说正事了。”

　　“啥正事？”红缨笑问。

　　彩霞道：“红缨，我还真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红缨笑道：“我就说嘛，今儿又不是啥节日，咋好好的叫人捎话请我吃饭呢！吃饭就吃饭吧，还做的是高级饭！原来是叫我好吃难克化！说吧？啥事情？要是我帮不上忙，这顿饭可就白吃了！”

　　彩霞笑道：“怪不得人都说你嘴残火！我还没说是啥事情呢，你就发了一堆牢骚。”

　　红缨便又一本正经地说：“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彩霞便说：“李玲玲请客那天，咱不是到王家堡子油坊看过一回吗？我后来就把办桐油加工厂的想法给省城的一个同学写信说了。昨天他回信了，说是准备暑假里来考察一下，也顺便把他媳妇领上来看一看咱这深山，他媳妇是教书的，所以只能暑假里来。但是他要叫咱提供一个详细材料，他先研究。所以呢，这几天我想去石门沟蹲几天点，把油坊情况，桐树种植面积、桐子产量、质量等全部摸透，写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可是我对石门沟毕竟不太熟悉，所以想请你帮忙，跟我一块去。我都跟东红说了，叫他给李书记汇报，叫李书记给全校长说，准你几天假。”

　　红缨道：“能不能缓几天，等放暑假了再去呢？”

　　彩霞说：“咱能腾出一天是一天。你想，放暑假还有七八天，如果咱现在就去，等放暑假时候调查报告怕就写得差不多了，信在路上走个十来天，我同学收到信的时候，暑假还剩二十来天，他来考察完全能来得及。要是放了暑假咱再去，就紧张得很，等我同学收到信，暑假只剩十来天了，要来考察就悬了。”

　　红缨轻叹了一声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知道这事情，就不该答应那些学生，晚上给他们教唱歌。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给他们教吧，他们肯定要怪我，认为我言而无信。”

　　彩霞说：“我同学对桐油加工厂有兴趣，能来考察，这机会难得。要是没考察成，事情十有八九就要黄。所以这个事情不敢耽搁。你给学生娃教唱歌，这一学期教不了，不是还有下一学期吗？要不这样吧，等一会我跟你一块去给你那些学生解释一下，同学们肯定也懂道理，知道哪一头轻哪一头重。”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