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瑶做客古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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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看她半日,笑叹一声说:“没见过那个女娃子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
玲玲道:“咱几个关系好,所以我才胡说八道。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剧团里,我说话文明得太,从来不说瞎瞎话的。”……
瑞年又给梅子揉了半日,细看那脚踝,却并没有肿,便说:“梅子,你再试一下,看还疼不?”梅子便将一只手扶住玲玲的胳膊,勉强站了起来。往前刚迈了一步,她便又把嘴一呲,哎哟一声。瑞年道:“我背你吧!”站起身来,腿稍稍往下一弯,就来背她。
梅子道:“我自己能走!”却已被他背在了身上。梅子又说:“叫我下来,我自己走!”一双手却在他的脖子前环住了。……
下了镇龙石后,跟在瑞年身后的玲玲道:“瑞年,你脚底下过细些,不要把梅子背栽了,要是两个脚都一崴,可不是耍的。”梅子从瑞年背上回头看了玲玲一眼说:“你就不盼人好!”玲玲一笑,又说:“梅子,你两个消停走,我也回呀。”梅子道:“不到我屋坐一会?”玲玲道:“不了,要绕多大一截子路呢!”顿了下又说:“瑞年,明天记着把背心给我捎上来,我还等着穿呢!”瑞年嗯了一声。
看着玲玲朝着通向西北方向的那条小路走去(这是去汪家老院子的一条近路,不必经过扯草坪),梅子突然又喊:“玲玲,你给狗娃子说一声,就说我脚崴了,后晌放不成羊了,剩下的事他都知道。”玲玲回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给狗娃子把话带到:就说羊把脚崴了,到坡上来不了了。”梅子恨道:“你走到哪都忘不了把人骂一下!”
瑞年背着梅子默默走了半日后,梅子又回头朝玲玲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她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正弄头发,就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又搞啥怪呢?”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问瑞年:“你给我说实话,玲玲叫你来,到底啥事情?只是给她教上树?可我记得,她以前上树匪得很,还用人教?”瑞年道:“我也不知道她叫我有啥事情。……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对我好……”梅子叹道:“我对你就是有一千个好一万个好,也顶不住玲玲眼睛把你一勾。”
瑞年腾地把脸红了,吭哧半晌方说:“玲玲就是跟我再好,跟你也不一样。等过上几年我就给我大说,叫到你屋提亲。”梅子也把脸微微一红,在他腔子上拧了一下说:“你就知道哄我!”
又走了半日后,忽听得玲玲在身后叫道:“你两个等我一下。”瑞年回头看时,却见她飞也似地跑了上来,两根辫子在胸前摆得欢势。瑞年大声嗯了一下,又小声跟梅子说:“玲玲又跟来了。”梅子轻叹一声道:“真不知道她心里头都想些啥!”瑞年脚下便慢下来,边走边回头看。
玲玲追上来了,在梅子沟蛋子上拍了一巴掌,连喘了几口气后,方笑着说:“瑞年背着你,把我看得眼气的!”梅子回头笑道:“那我下来,叫他背你?”玲玲笑道:“看你个小心眼!我说得耍呢,你就吃醋!”又在瑞年胳膊上打了一下说:“哎!反正梅子脚崴了,放不成羊。我请了几天假,也没事干。要不这样,我每天早上都到后坡上等你,跟你学放羊,咋样?”瑞年嗯了一声。
梅子笑道:“玲玲,你跑了半天,就为了这事?你对你瑞年亲兄弟可是莹心得很么!”玲玲又在梅子沟蛋子上拍了一下,说:“我把你……好心没好报!我想了半天,总觉得不放心,才跑来给你两个当个见证的。”
梅子疑疑惑惑地问:“见证啥啊?”
玲玲道:“咳!看你两个笨的!你想啊,好好的你咋把脚给崴了呢?顺珍婶是不是要怀疑你两个胡轻狂呢,没趁住才把脚崴了?所以呢,要是我在跟前,你俩总不能做瞎瞎事吧?”说了就笑。
梅子又好气又好笑,细想她的话却又不无道理,便笑了笑说:“这个死玲玲!……”
一路上,因有梅子和玲玲不停的说话,因此尽管梅子也有九十多斤重,瑞年却并不觉得累,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梅子家场院里。
李博堂自接到电报后,便没在家多挨,已于前两日走了。丈夫走后,毛顺珍仍然没有去上工,而是以身体不好为由继续请假在家。一天没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喂一喂猪、担一担水、打扫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侍弄侍弄自留地,再就是做饭吃饭了。瑞年将梅子背进堂屋时,她正坐在山墙下小桌子旁择豆角,脚跟前摆着个圆笼,装的是未择的豆角,小桌上放着簸箕,盛着择好的豆角。当下她问明情况后,少不得骂梅子几句,又客客气气地招呼玲玲坐下。毛顺珍去厨房挖了一碗底猪油出来递给坐在瑞年旁边的梅子后,又问玲玲这次回来能不能多耍几天?玲玲都一一答了。
当玲玲说到采风之事时,毛顺珍纳闷半天方说:“裁缝?原来剧团是做衣裳的呀?我还当是唱戏的呢!”正往脚踝上抹猪油的梅子噗嗤一笑说:“妈真没文化!剧团跟做衣裳咋能扯到一块?玲玲明明是当演员呢!你还当人家是踩缝纫机的啊?”
毛顺珍道:“我女子有文化!都得了奖了,还能没文化?梅子,你这个文化人给我说一下,裁缝不是做衣裳是弄啥?”
玲玲笑道:“顺珍婶,你跟梅子说的都对。咱一般的裁缝呢,就是做衣裳的。剧团这回‘采风’呢,我开始也当是做衣裳呢,后来才弄明白:剧团里想排一个新戏,就派人到处跟咱们社员了解情况,还要把了解到的记下来。剧团把这就起了个名字叫‘采风’。派了几个采风小组呢,我们这一组要在咱公社呆一个多月呢!一多半时间都要在咱队上采风。我师傅上一回来考我,在耀猛叔屋里就打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对咱队上感兴趣得很,特别是汪家跟王家取名字排辈这事,她特别感兴趣,说是这回一定要弄明白。听我师傅说,除了孔家和孟家,排辈一样的,怕只有咱这这儿的汪家跟王家了。”
顺珍道:“梅子,你跟瑞年两个听一下,玲玲多懂事,多有文化,说的话句句都是道理。哪像你两个,没一个省心的!今儿倒好,一个把脚伤了,一个把手伤了。还讲究得奖呢!我看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
玲玲笑道:“顺珍婶这一说,我都要寻个地缝钻进去呢!我才是把书念到狗肚子去了,大字认不得多少,账算也不清。到剧团后,倒也是安排到一个学校插班学文化课呢,可是不停地练功,哪来功夫去学的?都是走样子,考试的时候,老师事先把题跟答案都给我们漏了,叫我们这些小演员都能考及格。其实呢,除了唱戏,别的啥都没学会。你再看瑞年跟梅子,他两个多歪?都不消去学校上课,考试都能得奖!他们俩才真是把书念到人肚子去了呢!”
毛顺珍听得哈哈大笑,将手中择好的豆角往簸箕里一放,双手连拍大腿说:“玲玲说话就是中听!怪不得人都喜欢呢!你再看梅子跟瑞年,一个说话死不中听,一个死不言传。”玲玲瞥了梅子那抹了猪油、油光光的脚踝一眼,又看了瑞年那缠着背心的右手一眼,偷偷朝他俩挤眉弄眼一下,然后对顺珍说:“我就说呢,瑞年跟梅子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今儿还偏偏疯得都受了伤!要不是我在跟前,还不知要疯出啥名堂呢!原来顺珍婶早就把瑞年当成自己家里人了,怪不得呢!”
“梅子和瑞年从小……”毛顺珍刚刚说了半句,只听得一叠声喊:“热死了!把人热死了!”只见传江和传河弟兄二人早已扑进门来,都敞着怀,脸上黑水汗流的。毛顺珍便喝道:“你两个又窜到哪疯去了?没看身上脏得像不像个泥猴?”传江一边拿衣襟下摆扇风,一边喘得哼哧哼哧的说:“一大火娃都在桐树坡底下呢,我们也跑去耍去了。大人都在割稻子呢,热闹得很。碎娃都捡湿泥巴打仗呢!”
玲玲道:“啊?今年稻子割得这么早?”
毛顺珍道:“也才开始割。没多少人割稻子,多数社员都在做别的活路。”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玲玲抬腕看了看表,哎呀一声,急忙站起身来说:“都四点多了!我得走了。”
毛顺珍道:“急啥?你好不容易到我门上来一回,好歹得在这吃一顿饭吧?表婶今儿给咱做蒸面,保证香得太。”
玲玲笑了笑说:“等饭吃完,天都黑了,咋得回去呢?”
毛顺珍道:“天黑不了。最迟五点半饭就熟了。你嫌怕了,饭一吃就叫瑞年把你送回去,顺便把羊吆回来。”
梅子笑道:“妈,玲玲就等你这句话呢!她就巴望着叫瑞年送她呢。八点多天才黑,依我看,吃了饭往汪家老院子跑几个来回天都黑不了,还消叫人送?”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