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凤兰央求老队长,汪耀全训斥猴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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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全叹道:“可不就是这个事!所以老李书记他娃子才跑到县上去给我说,想看你燕芬姐能不能给搭个话。不过李书记这人我了解,他肯定真的是去察看水势去了。他的几个邻居都是这么说的嘛,还能有假?”
凤兰也叹口气说:“……也就是的。李书记不在了,怪可惜的。耀全叔,我看这个忙你得帮。珺瑶能有今日,还不是当初靠李书记给承携的?……”
……然后,耀全又问:“乡上干部到咱石门沟去慰问没有?”
瑞年冷笑一声说:“哼!现在的干部,除了‘催粮要款,刮宫流产’,还能弄啥人事?把老百姓不给你整死就算好的了,还去慰问呢!我说个不嫌你笑话的话。你娃都是当大官的呢,见过啥地方拉电要叫老百姓出钱的?咱大队还就是叫老百姓出钱,说的还好听,叫是啥集资办电,电线杆子咋不说是谁屋的呢?照样是公家的。要不是为了交集资款,我屋也不会卖粮食,落得现在要遭年景。……拉了个怂电,倒有啥好处嘛?我屋可怜的,灯泡都不敢多买,只安了两个十五瓦的灯泡,堂屋一个,灶屋一个。就这,为了省电,平时都不咋样开灯。……”
耀全笑道:“你个狗日的哎,怨气咋那么大呢?现在不搞运动了,你能随便说。狗日的哎!”又近前两步,拍了拍瑞年的肩膀:“就算别的乡干部没到石门沟去,我就不信,衍哲也没回去?”
瑞年道:“衍哲只怕是把回石门沟的路都忘了吧?人家回来弄啥呢?老人都在县上呢,回来看那老房克廊子啊?”
耀全道:“你狗日的,说着说着,就胡说开了!我昨晚上就在衍哲宿舍住着。大半夜了,他还在写材料,是想向县上多要些救灾款呢。他还说他前两天才回过石门沟呢,你咋能说他忘本呢?”
瑞年刺啦一笑说:“那倒也可能回去过。不过人家是副乡长,就是回来了,肯定也是跟汪衍虎那几个生产队干部钻到一块嘛,谁能认得咱老百姓是谁呢?所以我没见过他也正常。”
耀全笑道:“你狗日的!汪家的人你是看谁都不顺眼!”
瑞年又刺啦一笑。临别时,瑞年又说:“耀全叔,你今儿回去了一定到我屋吃饭噢,我屋没啥好吃的,洋芋糊汤还是能管待得起的。”
耀全哈哈一笑说:“行,我就到你屋吃美。你妈本来就细发得很,我非要吃得她心疼。”
瑞年也嘿嘿一笑说:“我是担心衍宝哥嫌你偏心子,不叫你进门呢!所以才要给你管饭呢!我可是听人说呢,说是你一年到头只顾得照顾衍荣媳妇,从不照顾衍宝哥媳妇,衍宝哥有意见呢。”
耀全笑骂道:“你狗日的!没大没小的,糟蹋开我来了。”
……
郑凤兰回头看见汪耀全已经到了桥对岸,正蹒蹒跚跚往坡上走,便打了瑞年一下,笑呵呵的说:“没看出来,你还多瞎的呢!还糟蹋耀全叔扒灰!可是珺瑶不是你干姐吗?耀全叔扒她的灰,那你脸上可是光彩得很呢!”
瑞年笑道:“你还拐弯抹角的骂我呢!看我不收拾你!”说话间早一把抱住了她。郑凤兰羞得满脸通红,边挣扎边骂:“你个二杆子货!大庭广众的,你想弄啥啊?”
瑞年色眯眯的看她一眼,悄声说:“我想x你!”郑凤兰闻言把脸一板,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瑞年两口子原本打算一路步行到下河口,偏偏离开唐家河街道没多远,就恰好有一辆拉着一车斗栈板开往下河口的小四轮拖拉机被他们拦住了。有这个顺风车搭,二人自然十分高兴,又顺便问出了这拖拉机返程是空车,于是他们便与司机谈妥了价钱,让回来时给他们把粮食捎上。
坐拖拉机就是快,他们到下河口时,才十一点左右。
可是回到郑家老院子时,凤兰却傻了眼。只见场院里涌满了淤泥和脏东西,足有二尺多深,大门道也给淤泥封堵住了,人根本无法到房跟前去。
这院子地势稍低,东西及北面别人家的场院却都地势略高一些,正因为如此,她家房后头及场院东西两侧皆修有很深的排洪渠,三道渠是连通的,一直通到门前公路下的排洪洞里。
由于下河口地势宽展且低平,比河床只高出不足两丈,因此,在农业社时候,每一个生产队都很重视排洪设施的建设和维护,农田里的排涝设施自不必说,就连各住家户房前屋后的排水渠,每到洪涝时节前,各生产队都会组织疏浚维护。因此,那时候虽然差不多也年年都会下大雨,但是却没有遭受过大灾。
分地以后,家家户户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上,谁又会去维护那些公共排洪设施呢?偏偏连续几年都是风调雨顺的,夏秋两季皆是大丰收,因此村民们更是不会在意平时派不上啥用场且又不是自己一家子人用的排洪渠了,因此今年这场包产到户以来最大的洪涝,也叫下河口受了一定的损失。当然,由于此处地势平坦,且排洪设施的根底尚好,因此相较于唐家河公社的那些沿河地及石门沟之类的山大沟深处,损失还是要小得多。
至于住家户的场院被洪水冲来的淤泥和垃圾涌埋了,在这个生产队,除了郑家,再没有第二家。也难怪,家家户户对自家场院周围排水渠的疏浚还是十分上心的,大雨季节来临之前是绝对要收拾利落的。郑家由于没人,只有一座空房子蹲在那儿,自然也就无人去疏浚这房子四围的渠沟了。并且地势高的邻居们在洪水太大的时候,是不是还向这院子排过自家院里来不及流走的水也未可知。因此郑家的院子叫淤泥漫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下郑凤兰愣了半晌,然后就扑在瑞年怀里哭了起来。……后来,他们又辗转找到当年的老队长,凤兰带着哭腔央求他能够请些乡亲来帮忙把她家场院给清理一下,说她一定会记得大家的好的……,瑞年也伯长伯短的给他说软话。
老队长起初还真是有些为难,一来大涝刚过,家家户户自己地里屋里都有忙不完的事,哪有闲工夫来给凤兰这个已经出了嫁的姑娘帮忙呢?二来呢,老队长现在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当下的村民组长另有其人,让他靠着老脸把乡亲们从百忙中吆喝到郑家来清理淤泥,没有工钱不说,还没人管饭,大家会不会听他的,他也吃摸不准。但是见凤兰眼泪巴叉的求了半天,他也就心软了,只好勉勉强强的应承下来,说是能叫几个人来是几个。
凤兰自是千恩万谢。这且按下不提。
且说汪耀全毕竟上了年纪,唐家河到石头河就这么远一截路,他竟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到石头河边时,他早已是汗流浃背了,便站在岸边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脱了布鞋,踩着或者没入水中、或者仅从水里冒出了头的那排列石渡过河去。到了河对岸却又坐在沙滩里的一块一尺多高的麻子石上歇息起来。
尽管洪水已经退去好几日了,可是河水仍是满边满堰的,颜色尚且浑浊,看不出多深多浅。汪耀全看着这河水,心里突然有些发毛,暗想刚才过列石时,要是脚下一滑,弄不好也就栽进河里,叫水冲走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去给老李书记作伴去了呢。
突然他看见上游不远处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飘下来了,便觉得奇怪,定睛一细看,才看清是几个碎娃在洑水,一个个都脱得光溜溜的,除了头发是黑的外,胳膊腿和身子差不多跟河水是一个颜色,怪不得他起初没看清呢。那几个碎娃,有的豺狗子似的乱刨着,有的则仰巴拉叉躺在水面上,还有的似乎是在踩水,身子直立在水中,却把两只手掌不停的在水面上划动……
耀全觉得这些碎娃太不知深浅了,要是一不小心穿过列石,到了下游,弄不好就会出那一年何秀莲出的事,可是谁又能保证他们能像何秀莲一样命大呢?于是他站起身来,冲着他们大吼道:“你几个狗日的!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水也是敢耍的?还不赶紧到岸上来!”可是河水的吼声太大,那些碎娃距离他至少也在三四丈开外,如何能听见他的喊叫声呢?自然是无人理会他,仍旧自由自在的在河里扑腾。
他便往水边走近了两步,又大声喊了起来。那些碎娃仍然没有回应。耀全有些急了,便弯腰拾起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鹅卵石,朝那些碎娃跟前的水中扔去,心想这下总能引起他们主意了吧?不成想那鹅卵石却没落进水中,而是不偏不倚,正好命中了一个碎娃的肩膀。那碎娃旋即在水里直起身来,一边四下里打量,一边嘴还一张一合的,想必是在骂人。汪耀全便赶紧朝他招了招手,喊道:“都给我上来!”也终于看清了这个碎娃是没出五服的一个侄孙子,小名叫年娃子,学名叫啥,他却不清楚。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