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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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折腾,两个人都睡不着了。红缨看了看手表,离开考还有四十来分钟,再看了看纠徍和瑞年——纠徍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呼噜声一阵高一阵低,闷雷似的,瑞年上半身靠着墙,头歪着,一只手松松地捏着书本耷拉在大腿上,书本随时都有可能从手中滑落。红缨便笑了笑,然后就又跟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尴话。
梅子因为心里惦记着红缨让她捎话的事,下午的算术考试便答得有点心不在焉,还好,题目并不是太难,她只用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全部答完了,也顾不上检查,就匆匆忙忙交了卷子出来,急乎乎的往教师宿舍区跑去。可是在另一个考场监考的红缨此时尚未回来,梅子便站在她的宿舍门口静等起来。这教师宿舍区一南一北两排房子,北边的宿舍门朝南开,南边的宿舍门朝北开。两排宿舍中间是一个小院子。院子西侧是一堵院墙,正中开着一孔拱形的院门,上厕所、去灶房都是从这孔院门出去。院子的东面是一条南北向的马路,马路对面与这两排宿舍相对的也是两排房子,系教师办公区,分别为会议室、各学科教师办公室等。教学区、学生宿舍区在教室宿舍区及办公区的北边,都在马路东西两侧对称分布。
当下太阳畔子已到了小院子的中间,红缨的宿舍因为坐北朝南,便正好罩在阴影里。可是仍然有一浪又一浪的热气升腾起来,不大一会儿,梅子就已经满脸都是汗珠子了,浑身上下也早已汗津津的,衣裳都贴在身上了。这一热,倦意不知不觉间就上来了,不足一根烟功夫她就靠着门框眯瞪了起来。……突然恍恍惚惚的听见有人叫她,便身子一震,急忙张开眼来,却见张红缨笑盈盈的站在面前,脸颊也热得红扑扑的。
梅子急忙把身子站正,淡笑了一下说:“我咋没管事就瞌睡了。”红缨笑道:“哎呀!咱梅子真是长大了!身材好得很嘛!我要是男人,都爱死你了!”梅子把脸一红说:“面面粮,你胡说啥?!”红缨正色道:“哎~~!不准叫外号!”又指了指梅子的胸口说:“你自己看啊!”梅子低头一看,却见衬衫前襟完全汗湿全贴在身上,胸前很显眼的突*起了两座小山峰。她一下子羞得只恨没个地缝可钻,咬着牙骂道:“这该死的太阳!”红缨急忙扭头左右看看,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俩再无外人。她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说:“学校人多嘴杂,不敢乱说话!就你刚才这话,要是外人听见了,给你稍微联想一下,就成反动话了!”
经红缨这么一说,梅子早惊出了一身冷汗,又骂自己一句:“都怪我这一张烂嘴!”……于是红缨开了门,两个人进屋。梅子在床边坐下。红缨先问了梅子一句身上干净不?然后就去给梅子倒了一杯茶水,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两个人各自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后,红缨便从枕头下摸出一封电报,递给梅子说:“这是邮递员老冯中午送来的,是博堂叔单位发的,倒也没写啥,就是叫博堂叔赶紧回去。你给博堂叔捎回去吧。”梅子接过电报说:“能有啥事呢?”拆出电文一看,却只有“速归”二字。梅子将电文复又装进电报封皮里,先是自言自语道:“好好的,发电报弄啥呢?”接着又埋怨红缨说:“电报咋不早点给我呢?还神神秘秘的,叫我莹心了一后晌,考试都没心思了。”
红缨道:“哎呀!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只想着早早把电报给你了,你可能要东想西想的,影响答题,却没想到电报没给你,你照样胡思乱想!怪我……,考得还行吧?”梅子说:“说不上来,反正都答了。——你说发电报叫我大回去会有啥事呢?”
“应该没啥事,我是这样想的:博堂叔回来也有日子了吧?他在单位又承办着采买的事,这时间一长,估计单位就有点急,说明博堂叔在单位蛮重要的。”
梅子疑疑惑惑的点了点头,噢了一声。
……然后,红缨站起身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继续给人家监考去。”梅子道:“你都跑回来了,干脆不去了吧。”红缨道:“那不行,我刚才是急着上厕所呢,总不能厕所一上就不去了吧?”梅子道:“上个厕所还跑这么远,不知道在学生厕所上一下?”“学生厕所太脏,气味太大。再说了,学校规定的也死,不准老师跟学生混上厕所。”红缨说着,又弯下*身子,附在梅子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梅子便笑了说:“该没有丢丑吧?”红缨把脸微微一红说:“差点丢丑了。还好,我算计着就在这两天,身上就一直装着纸。”梅子便又一笑说:“你赶紧忙去吧,我保证不偷你东西!”
“死女子!”红缨在梅子脸上捏了一下,然后出门去了。……
回石门沟的的路上,梅子仍然想着电报的事,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瑞年少不得要宽慰她。等将电报交到父亲手里后,却不想他看了一眼电文,竟像没事人一样,骂了一句:“这些狗怂!我偏要再歇几天。”梅子也不觉松了口气说:“没有啥事啊?”李博堂说:“能有啥事情?他们老这样弄,谁请假时间长一点了,就发电报催。不管它。”梅子说一句:“害得我*操了一路心”,翻身就往门外跑。坐在小桌旁刮洋芋的毛顺珍便冲她喊:“你跑啥呢!还不给我帮忙做饭!”梅子已经出了大门,回头说声:“我去看羊饿了没有。”就往场院里跑去。毛顺珍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赶紧回来!狗娃子把羊经管的饱得太!”梅子却早已跑得没影了。
毛顺珍便跟丈夫说:“你抽空了给梅子好好说一说。她天天跟瑞年黏到一块,才多大一会儿没见,就又跑去寻去了。我害怕早晚会出事!”李博堂轻叹了一声说:“儿大不由娘呀!我能给说啥?讲大道理呀?干巴巴的她是能听?有些话我就不好说,只能你这当娘的才能给她说。”毛顺珍也轻叹了一声说:“她就根本不听我的,我说一句,她能辩十句。你回来以前,我还专门跟她说过一回,就是害怕她跟瑞年都不懂事,出个啥事情。可是她一句话就把我杵到南墙上了,胡说啥她要是怀私娃子了就去死,这都是啥话嘛?把人气得没办法。”李博堂说:“娃大了,轻不得重不得,这两天我也给她讲一讲道理,你平时了也多提说着,啥事情能做,啥事情不能做,叫她心里要有数。”
毛顺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博堂又说:“也不知道达山哥是咋想的。要不,我走以前去探一下他的口风,如果能成,干脆叫他屋请个媒人把两个娃的事早早儿给定下来,就是万一有个啥事,谁也说不上啥闲话,人也放心些。”
毛顺珍把脸一板说:“你说的倒是怂话!咱先不说娃还小着:梅子还不满十四岁,瑞年说起来十二岁了,可是他生日迟,实际上还没满十一岁。只是两个娃都肯长一些,看起来像个大人样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要把两个娃的事定下来,也得郭家主动跟咱提吧?事情还能弄成翻翻子?咱去跟他提,像啥话?好像咱女子没人要,寻着赶着要吃他郭家的饭似的!不是我吹呢,就咱梅子那模样,整个石门沟也就是李玲玲比她强一点,张红缨要是不收拾打扮,怕还没得咱梅子好看。咱娃又不是找不下婆家!说实话,要不是瑞年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亲近些,要是单看家世,我还真没看上郭家。”
李博堂道:“对了对了!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能说一蒲篮。就权当我啥都没说,该行了吧?”
正说话间,传江、传河二人都挎着书包,嘻嘻哈哈的扑进门来。毛顺珍便又冲他们嚷道:“你两个咋才回来?又扑到哪儿疯去了?”传江道:“没有到哪去!等一会给你说。”两弟兄一前一后跑进卧室放下书包,又一前一后出来。传河却跑到李博堂跟前,把一双小手在他的光头上摸来摸去的,嬉笑着说:“大,你这脑壳晚上都放光呢!”李博堂呵呵一笑,骂道:“放你娘的屁!”将传河拤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坐好。传江却站在毛顺珍跟前,把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说:“今儿孙老师高兴,放学以后就把我们新一年级留下教踢毽子,还给我们教咋做鸡毛毽子呢。”毛顺珍问:“你学会了没有?”传江点头说:“我都能连踢十几下了,有的娃才能踢一两下。鸡毛毽子做起来也简单,我都跟传河商量了,等今儿黑鸡关到笼里以后就拔几根鸡毛,给我俩一人做一个毽子。”
毛顺珍道:“你两个狗日的,净害人!就不怕鸡嫌疼!谁把你头发拔几根试一下,看你疼不?!”李博堂却哈哈笑道:“传江,给我也做一个,我跟你两个碎崽崽子比赛踢毽子。”话音未落,只听得梅子的声音进门来了:“啥事情?这么热闹?”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