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瑶麦田醉表兄郭瑞年石阶砸赠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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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施覃起哄说:“到底是妹子还是梅子?”李梅子朝他斜了一眼说:“闪远些!”李玲玲接过梅子的酒杯,正待喝时,转而一想,却又放下说:“光我喝怕不行吧?——梅子,你该没忘红缨姐给咱俩取得外号吧?我喝一杯,你得喝两杯,其中一杯是替瑞年喝的。谁叫他不来呢?”
……又过了十来分钟,玲玲觉得有些晕乎,肚子里还有些挖闹,就起身去上厕所,根脚却有些不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衍荣很有些担心,但他却又不好跟去厕所,便说:“梅子,你跟秀莲去把玲玲招呼一下吧,我看她醉得不行。”
李玲玲果然在厕所里吐了个一塌糊涂。幸亏梅子跟秀莲一左一右搀着,要不还真窝蜷到厕所里出不来了。玲玲自然是没法在席间招呼大家了,便由梅子和秀莲扶着回了绣房,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她一觉醒来,竟觉得特别清醒,就急忙又去了场院里,却见大家仍在喝酒,就问:“我睡了多长时间?”席间的人多少都有些带上了,汪衍荣脸已经醉得血红,把桌子拍了拍说:“玲玲过来,坐这儿!”玲玲便笑着走过去。汪衍荣打算给她让个空,便抬起沟子往一边挪了挪,却不想竟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沟子蹲坐到地上。一桌子人都笑。玲玲急忙拉他起来坐好。
少顷,梅子说:“玲玲还行,才睡了多大一会儿功夫,酒就醒了。孙老师可是醉日塌了。”经她这么一说,玲玲才猛然发现,席上已不见了孙永乾,便问:“孙老师到哪去了?”梅子说:“他硬要走,谁都留不住,就叫他走了。”玲玲又问:“就没人送他一下?”梅子说:“孙老师不叫人送,说他自己能走。”玲玲便又回头欲问衍荣为何也不知去送送孙老师?却见他已趴在桌上似乎睡着了,只好又问梅子孙老师走了多久?
得知孙老师也只是刚走不久,玲玲便让还算清醒的梅子替她招呼大家,她自己则起身去追孙老师。她一路小跑着,且沿途不住的朝路上路下的麦田里张望,却一直没见孙老师。正暗想他喝醉了,怎么能走得那么快时?路下一旷麦田里深陷进去的一个大坑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急忙跑过去,果见一个人仰面朝天的躺在那儿,将麦子压塌了一大片。他不是孙永乾,又能是谁呢?
玲玲往路下看了看,石坎足有四五尺高,她下不去,便又往前急走了三十多步,到了丁字路口,下了几级台阶,走进了那块麦田。……她蹲下*身子,却见孙老师已经是嘴脸乌青,拿手一摸,额颅竟是凉飕飕的,不由得心中一惊,便伏在他身上哭了起来:“表哥,你不敢吓人呀!你恨我也行,骂我也行,可你不能这样子呀!你赶紧醒来呀!”哭了半日后,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说:“我还没有死呢!”李玲玲便又破涕为笑了,直起上身,在他腔子上杵了一下说:“那你滚到麦地里弄啥?我不是心疼*你,是心疼麦子。”孙老师说:“我失脚了,还好麦地里挺软活,我酒也出了,正睡得香呢!”
玲玲说:“表哥,你今儿是不是着气了?你明知道酒量不行,为啥还要喝醉?那一回在公社醉成那样子,还不长点记性?”孙永乾叹了口气说:“物是人非,只能借酒浇愁。”玲玲看他半日说:“你啥意思?我文化浅,听不懂。”孙永乾说:“我没啥意思,只是怪自己太不知足。你给我的够多了,我还想咋呢?”玲玲笑道:“表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我还小,以前都是胡闹呢!我知道,衍荣是真的喜欢我。所以……表哥,你也说了,我给你的够多了。以后,咱就是表哥表妹,没有别的啥。我要你发誓!”孙老师没有言语,却紧紧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玲玲浅笑了一下,说:“表哥乖,听我的话!以后咱俩就正正经经的。今儿,我再奖赏你一下!”说着话,已俯下*身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孙永乾却突然紧紧箍住了她。玲玲一下子变脸失色了,厉声说:“表哥!你不要太过分了!要不我就再不理你了!”孙永乾默默看了她半日,不知不觉间把手松了。
玲玲便又笑了,说:“表哥还是乖!”直起身子,又扶他坐起来。又过了半日,玲玲说:“回我家吧!要不,我大还以为我把你得罪了,又要怪我!”可是孙永乾先前从路上栽下来时,跌得并不轻,左脚脚踝稍一动就疼,似乎是扭了。玲玲便搀着他慢慢站起来,又与他面对面,让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这样两人能离得远些,一步一挪的往麦田外走……
这时候,郭瑞年已经带着他亲手给李玲玲做的礼物——一把桃树木削的剑,沿着那石级路一拱一拱的上来了。他曾经听爷爷、父亲等人说过,桃木剑可以辟邪,带上它,无论经过煞气多重的地方都不会害怕。玲玲去剧团后,难免经常要到处去演出,将桃木剑带在身边正好可以壮壮胆。
他一路走着,很有些心花怒放。可是突然……,他看见从麦浪里露出了两个头,慢慢的,两个人的身子又露出了半截。女的是个背影子,但是那裙子他是认识的,男的分明就是孙老师。他们似乎是相拥相抱着,玲玲往后退,孙老师往前走,在麦浪里慢慢的向东移动着。
他们竟然在麦地里!……瑞年脑袋里嗡的一下,一沟子瘫坐在石级上。……很久之后,他终于又站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又往回走了。也不知下了多少级台阶,他又站住,回头向上望去,却已经看不见玲玲和孙老师了。他又胡思乱想了一回,便将木头剑狠狠地折成了两截,又将那两半截木剑斜担在两级台阶间,拿石头分别又砸成两截。他将四截木剑都远远的扔出去了,然后就长出短吁一步一挨的回家去了。走了不多远,他的一双腿竟已灌铅似的沉重,就又瘫坐在了石级上,眼泪长流了,继而又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瑞年终于回到了家里。父母及二姐三姐他们还未放工,爷爷也尚未回来。铜锁纹丝不动的锁在大门上。他无精打采的上了房檐坎,从门墩与墙之间的缝隙里摸出钥匙,开了锁进门。他在门道里头站了很久,然后就咬着牙无力地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弹掉旧布鞋,翻身上床,头朝里睡了。睡下后,他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想着想着,泪水又泉涌般流下,把枕头弄湿了一大片。
不知什么时候,堂屋里响起了扑踏扑踏的脚步声,可是他已在半睡半醒中,就没有言传也没有动弹。“你咋还在睡呢?”是爷爷的声音在问。他迷迷糊糊的,没有答应。爷爷连喊了几声,他才一咕噜坐了起来,眼睛木不楞登的问:“爷,你说啥?”
“你不是说要去李天智屋嘛,咋没去?”
瑞年说:“没去。”
“那也不去给我帮忙放牛?爷今儿腰疼得很,牛还蛮抵仗,差一点过都拢挂不住。”
“困得很,想睡觉。”瑞年无精打采的说。
“干早在你婆坟上咋欢实得很,扑上扑下的呢?”
瑞年翻着眼睛瞪了爷爷一眼,说:“就是困得很!”然后倒头又睡。
不多时,郭达山两口子、银花、三妞先后放工回来了。郭瑞年这才又翻身坐起来,木不腾腾的说了一句“我头疼”,无精打采的下床,趿上鞋子,又无精打采的在床跟前紧靠墙根脚的那只凳子上坐了,眼睛却只顾望着门外出神。银花已在自己卧房洗了脸,擦了雪花膏,香喷喷的到堂屋来了。她走近瑞年细看半日,笑着说:“今儿李玲玲请客呢,你咋不去?”
“不想去。”
恰好母亲张长玲提了半圆笼洋芋出来,坐在大门道里,边刮洋芋边说:“李玲玲今儿请客的钱是队上出的。也有咱屋的份呢!你不去吃一顿,咱不是吃亏了?”
瑞年说:“我就是不想去!谁愿意吃谁吃去!”说着话,眼泪竟又下来了。银花细看瑞年半日,突然笑了说:“瑞年是不是舍不得玲玲走,伤心呢?”话音未落,瑞年已锐叫起来:“你少提说她!”恰好郭达山端了一碗凉水出来,喝了一口,骂道:“吼啥呢吼?吃了枪药了?咱做人要凭良心!你婆老的那几天,是不是李玲玲跟她妈天天带着捡儿?叫人少操了多少心?人家啥地方把你得罪了?”瑞年没有言语,却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正在灶门前烧火的郭三妞闻声也跑了出来,说:“瑞年,不是我说你!学生娃背后说的啥,你心里想的啥,当人不知道啊?都给你顾脸着,不想说!”瑞年又锐叫起来:“谁X他妈都说啥了?”郭三妞甩了一句“说你想吃天鹅肉”,就又回了父母的卧房兼厨房了。瑞年一下被噎得满面通红,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是哽哽咽咽的哭。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