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瑞年初识李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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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年过去。汪衍华去公社中学上初中了。孔老师也调走了。新调来的老师姓孙名永乾,个子挺高,长相不是很和善。他是一个公办老师。
孙老师一来,首先干了两件事,一是打破了以往由老师指定班干部的规矩,改为无记名投票选班长,二是将男女生打乱排座位,不再墨守这个小学原先男生跟男生同桌,女生跟女生同桌的传统。
开学次日第一堂课的主要任务便是选班长。
孙老师先向同学们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又按学生花名册点了一下名。这一年又有六七个新学生入学,郭瑞年、张纠徍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升入了老一年级。新同学不知道点名时要回答“到”,且还要站起来,孙老师便借此进行了一番发挥,讲解点名时答“到”的意义以及学生尊敬老师、老师关心爱护学生重要性。
点完名后,孙老师就宣布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班长,并指定了唱票人和计票人、监票人,且亲自裁了小纸片发给老一年级至五年级的同学,并一再叮咛:写选票时不准交头接耳,更不准偷看别人的选票。四年级汪衍荣以较高的票数当选为班长。这也在情理之中。没出五服的叔伯哥哥汪衍华当班长的时候,他鞍前马后的,也在同学们中间积累了不少对他的敬畏。可是他却在孙老师宣布选举结果后,跑到讲台上小声跟孙老师说,他不愿意当班长。他也希望能像汪衍华一样考上初中。五六年来,石门沟小学每年都最多只有一两个五年级学生能升到初中,有的年份还抹过光头。“我九哥脑子够数,”汪衍荣说,“所以人家既能把班上管好,又能把书念好,同学都还怕他。可我脑子笨,当班长了,肯定影响学习。四、五年级要是学不好,上初中怕就没指望了。”
听他这么说,孙老师心里猛一震,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了,便说:“你喜欢学习是好事,肯定能当又红又专的接班人。可是同学们都选你当班长,你不当,叫谁当?”
汪衍荣想了想说:“孙老师,我推荐一个班长。”
“谁?”
“李玲玲。”
孙老师笑了:“她哪行?才上二年级,学习又一般,还是留级生,咋能管住人?”
汪衍荣不明个中原委,便很有些佩服孙老师的记性,才来了一天多,就知道了李玲玲的这么多情况,于是便不想叫老师作难,就说:“那我就当副班长吧,只要有我在,她肯定就能管住人了。”孙老师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便叫李玲玲和汪衍荣一块到他办公室开个小会。
孙老师前脚走进办公室,汪衍荣后脚就跟了进来。孙老师却回头皱眉道:“先出去,喊了报告再进来!”汪衍荣以前进孔老师办公室从未喊过报告,且心里根本没有进老师办公室还需要喊“报告”的概念,便觉得这孙老师与孔老师很有些不同,遂退出去,喊了声:“报告”,李玲玲也喊了声“报告”。
“进来吧!”孙老师答。汪衍荣在前、李玲玲在后,相跟着进来。
孙老师招呼他俩在床边坐下,自己则在办公桌旁坐了。这个小会的主要任务是商量学习干事、劳动干事、体育干事、宣传干事等班干部的人选。确定了这些班干部的人选后,孙老师又询问了一下各年级同学们的情况,然后就让汪衍荣先下去,却把李玲玲留了下来。汪衍荣都走到操场中央了,因心中好奇,就又折转身回到了教职工办公区,蹑手蹑脚走进灶房里,侧耳偷听隔壁孔老师办公室里的动静。墙那边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却听不大清,但是李玲玲时不时却要“咯咯咯”笑一阵。他便觉得李玲玲与孙老师并不生疏,心里未免有些不是味道,就不再听了,又蹑手蹑脚出了灶房,斜穿过操场,往教室去了。
下午第一节课时,孙老师又按高低个重新排了座位。这一年里,郭瑞年的个子往上串了不少,竟比李梅子还高了,在老一年级里是个子最高的。他的座位便排在第三排,跟李玲玲同桌。李梅子在他正前面,跟王施覃同桌。张纠徍坐在李梅子的邻桌。汪衍荣是全班个子最高的同学,坐在最后一排。
按新座位放好书本和文具盒,重新坐下后,郭瑞年偷偷瞄了一下同桌李玲玲。这一瞄不要紧,他心里竟有些奇怪的感觉,老想偷偷看她,一看她心里就又乱跳。她那直直的鼻梁、瘦瘦白白的面颊、肉乎乎的耳垂、微微发黄的头发……每一样东西,他都觉得十分好看。说也奇怪,尽管他总是跟李梅子形影不离,却从未对她产生过今儿对李玲玲似的感觉。并且以前,在课堂上、放学的路上也常常看见李玲玲,却也从未产生过今儿这般感觉。这一堂课老师讲了些什么,他竟全然不知道,一门心思只放在了李玲玲身上,时而偷瞄她一眼,时而又在心中暗想某一日他跟李玲玲也走进阴洞里……,想着想着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可是李玲玲却在全神贯注的听讲,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下课后,汪衍荣来到李玲玲身边说:“玲玲,你出来一下,我给你汇报个事情。”说着就往教室门口走。李玲玲紧跟在后面出来。两个人靠墙站在教室外面,李玲玲问:“啥事?”
“没事,就是想跟班长谝一会儿。”
李玲玲噗嗤一笑,说:“没事,我进去了。”
“我说玲玲呀!都怪你长得太好看!”汪衍荣笑叹道,“太招人了,谁都想多看你两眼。”
李玲玲把脸一红,笑问:“谁看我了?”
汪衍荣俯身凑在她耳边悄声说:“郭瑞年可偷看了你一堂课呢!”
李玲玲嗤的冷笑一声,说:“才多大个碎娃!”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李玲玲根本就不跟郭瑞年说话。她经常会带些包谷花啦、糖板啦、红薯揪揪啦等等很多零食到学校,且将很大一部分都分给同学们,当然了,分给汪衍荣的最多。可她的零食却从未分给过郭瑞年。尽管这样,郭瑞年却仍要偷偷看她。课堂上偷看,下课了,不管她走到在哪一块,他都会远远地瞅着她。
瑞年发现,李玲玲跟汪衍荣说话时,脸上总像开了花一样,跟别的同学,也经常有说有笑的,可是一见他,就板起了脸,从不正眼看他,偶尔拿余光扫他一眼,也总是满含不屑。
瑞年心里难过极了。
一日上午,课间休息时,李玲玲少有的没出教室,却跟李梅子面对面一人一头骑在了李梅子的课桌上,玩抓子儿。男同学们便三个一堆,五个一伙打纸包儿玩。郭瑞年却不去打纸包儿,而是站在李梅子跟前,看她跟李玲玲抓子儿,偶尔偷瞄一眼李玲玲,不由得心里喜滋滋的。
突然一个男生从李梅子身后走过,却又回头往李玲玲裤裆瞅了一下。又有一个男生走过去,也往李玲玲裤裆瞅了一下。郭瑞年很奇怪,便也往她裤裆瞅了一眼,却不由得把脸红了。原来李玲玲的裤裆炸缝了,隐隐能看见尿尿的地方。郭瑞年心里砰砰乱跳,忍不住又往那儿瞅了一眼。
恰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拎住他的褂子,将他提起来,撂在了一边。郭瑞年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想骂,却见那人是汪衍荣,就没吱声,咬牙切齿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汪衍荣来到李玲玲身边,拉一拉她的衣袖,小声说:“你下来。”李玲玲双手一撑,下了桌子,问:“咋了?”汪衍荣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登时把脸红了,狠瞪他一眼,又在他腰眼里软软的杵了一拳,满面通红的回到座位上坐下,回头瞪了郭瑞年一眼,小声骂道:“小流氓!”汪衍荣笑容满面的从李玲玲桌角经过,且在她头上轻拍了一下。李玲玲欠起身子又拿拳杵他,汪衍荣身子一闪,她没杵住。
被李玲玲骂为小流氓,郭瑞年心里本来就很委屈,又见她跟汪衍荣那样,心里益发难受,便又平添了许多恼恨。他的恼恨只针对汪衍荣,对李玲玲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放学回家的路上,郭瑞年一直不高兴。李梅子怎么逗他,他都不笑,便又故意说:“你不高兴有啥用?同学都知道汪衍荣跟李玲玲好,说不定都过她。”
“你胡说!”郭瑞年不愿意了,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
李梅子也停下来,偏又故意说:“你知不知道,他两个都拿有孙老师房子钥匙。有个星期天,张纠徍就看见他俩钻在孙老师房子,先是看书写作业,然后就睡到床上去了,你摸揣我一下,我摸揣你一下,随后就了。”说的有鼻子有眼。
郭瑞年变脸失色的,闷了半日,方又慢慢的往前走了,边走边无精打采地说:“不会的,李玲玲不会叫汪衍荣的。再说了,孙老师在屋里,他们咋?”
“你瓜呀?”李梅子说,“孙老师不会回家去?不会到处胡球转去?”
郭瑞年便不再言语。他也知道,孙老师每隔一星期,就要回一次家。他一般是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一上午到学校。这两晌子,同学们便上自习,由李玲玲、汪衍荣负责课堂纪律。有好几回,都是自习上到一半,他俩就厮跟着出去了。出教室时,汪衍荣往往还要回头说一句:“都不准说话!谁说话了我一会回来不客气!”
李梅子便也不说话,两个人只默默的走路。
郭瑞年却又突然拉住李梅子的手说:“梅子,要不咱去阴洞耍耍去!”李梅子却把手一甩,挣脱他的手,红着脸说:“都大人大事的了,……把人怪死!”
“就一回嘛,”郭瑞年嬉皮笑脸道,“以后保证不了。”
李梅子冷冷地说:“在学校里你两个眼窝只管直勾勾瞅住李玲玲,想做瞎瞎事了,就想到我了!”
“不是的……”郭瑞年说着,脸上就没了表情。半日后,方又嬉皮笑脸了,又拉住李梅子的手说:“走吧,就一回。”
李梅子摇摇头说:“真的不敢!要是我妈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死!我都没敢给你说,去年正月等我大出山外以后,我妈把我差点打死。拿个擀面棍往我沟子上、腿上乱抡,传江、传河吓得直哭。”顿了顿又说:“你松手吧,大天白日的。我天天跟你一块上学一块回家,我妈都担心死了,天天晚上都要盘问我几回。”
郭瑞年便真的松了手,却突然在她交裆里摸了一把。“你作死!”李梅子跺脚道,“再胡闹我以后不理你了!”
瑞年说:“那你也摸我牛牛。”
李梅子故意把脸恼到一边,不理他。郭瑞年便又上前哄她。李梅子不理,却蹲下来拿手捂住肚子,“哎哎哟哟”的哼唧起来。瑞年忙问她咋了。梅子却趁他没注意,伸手在他裤裆里一拽。郭瑞年疼得哎哟一声。李梅子却起身咯咯笑着,拧沟子就跑。郭瑞年疾步赶上,两手握住她的肩窝只一扳,梅子就边笑就边往后倒下。郭瑞年趁势爬到她身上,笑道:“我现在就你呀!”李梅子把脚乱踢,两个手却握成拳头,在他肩上乱捶,仍不停笑着。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道:“你两个弄啥?”郭瑞年一回头却见二姐挑着两只空水桶过来,急忙爬起身红着脸说:“我跟她绊跤呢。”李梅子也坐起来,红脸笑道:“银花儿姐,挑水呀?男娃子就是劲大,我绊不过。”郭银花笑道:“你两个只顾着耍,还不赶紧回去帮忙做啥,净吃现成的!”挑着桶往凉水泉走去。
瑞年和梅子便撒欢子往家里跑去。 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