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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出门,天空一声惊雷,闪电划破夜空,远处,氤氲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场大雨似乎就要降临。
陈一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很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对人家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也许,刚才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已,最近这些日子接触的诡异事件太多,心里压力太大,做怪力乱神的噩梦是很正常的,干嘛要怪罪人家一个单纯的姑娘呢。
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这姑娘第一次来北京,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这大晚上让人家去哪,万一碰上坏人了,那岂不是他陈一一手把人家姑娘推下悬崖了吗。
陈一追出门,姑娘已经走出了胡同,一过了晚上十一点,胡同外面的街灯就都灭了,路上人也没几个,除了一些喝醉酒的醉汉在大街上游走,以及那房檐上跳跃的野猫。
还好陈一眼神可以,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就是那姑娘的身影,他在后面一边叫,一边追上去。璞㯊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不想被他追上,于是加快了脚步。陈一追出了满头大汗,依然跟璞㯊保持着一段距离,说进不进,说远不远,五六米的样子。
“这姑娘走路还真快,我这警校毕业的都追不上!”陈一心里暗忖,但突然间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看看表,自己追了得有二十来分钟了,按理说,早就应该从接到这条黑漆漆的小路走到大路上了,大路有路灯,一直亮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但此刻,抬头往前看,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别说和街道交集的大路了,就是脸路灯的影子都看不到,好像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只有璞㯊的一个背影在引导着他。
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头的时候,立马停住了脚步,他停下了,前面的璞㯊还在走,但是无论他怎么走,好像一直都跟陈一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没有越来越远。
“不对,这肯定有问题,是不是中了什么妖魔法术,还是中了迷魂阵了?”陈一赶紧扭头,想要朝回走,可是这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同样的景象,前方一片黑暗,两边的建筑物都是模模糊糊, 时而看得清,时而模糊不清,距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是一个瘦弱的姑娘背影,体型和衣服穿着,和璞㯊都很一致。
“草,怎么回事?难不成我这脑子又乱了?”人的生物磁场一乱套,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就好像一个有梦游症的人在梦游一样所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
陈一赶紧闭上双眼,想想遇到这种情况时候的破解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小伙子……小伙子……”当陈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环顾四周,到处是金光,到处是佛像,屋子里弥漫着香火的味道。猛的坐起来,看看四周,自己竟然在那个佛堂里。就是无意中走进的那个佛堂。而刺客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跟他说了一大堆道理的老居士。
老居士手里拿着佛珠在陈一头上晃了晃,嘴里念念有词。
陈一问道:“大师,我……我怎么会在这?”
“你一直都没走。”
“没走?”
“聊着聊着天,你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三个小时,你若是再不醒的话,我恐怕都要叫救护车了。”
“您是说,我一直都没有出过这个门?那……那璞㯊呢?她都是我梦到的?”陈一惊讶的说到。
老居士指了指他旁边一本刚翻开的书,说到:“这是一位施主忘在这里的书,你临睡前,好像看了几眼,书上面,有个女孩的名字,就叫璞㯊。你是不是梦到书里的情节了?”
看着老居士慈眉善目的微笑,陈一安心了不少,拿起身边扣着的书,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跟老居士聊天,聊完了之后,自己感觉有点累,想坐下来静静心,歇一会再走。坐在蒲团上休息的时候,看到旁边一本书,拿起来一看,就看到了一些内容。
书中,一个苗族姑娘,到大城市寻夫,遭遇大城市的冷漠和排挤,虽然最后找到了他的男朋友,大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已经有妻子了。而她的身份暴露给男朋友的妻子之后,这个妻子,对他们怀恨在心,开始报复这两个人。最终,把这个到处沾花惹草的负心汉和千里寻夫的苗族姑娘都杀了!
陈一赶紧翻过书的扉页看了看作者,果不其然,作者是,冷夏!
陈一的记忆碎片又开始涌动,这才想到,这个情节,是几年前冷夏一本小说的情节!肯定是因为自己刚刚看了这本书,又勾起了一些记忆,以至于脑子混乱,昏迷过去,一已昏迷,混乱的思绪开始胡思乱想,把各种记忆点都错综复杂的联系在了一起,于是,就梦到了璞㯊,并把这个书中的人物,当成了曹魏的那个苗族情人。
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仅仅是个梦,梦醒了,故事,也就结束了。突然间,陈一自己也在想,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是不是一同样是一场梦,我们每个人所经历的人生,是不是都是一场梦,梦迟早会兴,而且,会全部忘记。换个角度想,也许我们每个晚上,都在经历着一段人生,从生到死,从无到有,但终究,你会再次醒来,醒来了,昨晚的梦消失了,但是,今晚的梦,还会再来。而这个梦,什么时候,才会真的醒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我们都是活在梦中的人。
“打扰了,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说着,陈一准备走出佛堂。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自己车今天限号,没有开出来,现在又没有地铁,也打不到车,他在犹豫,自己改怎么回家。回头看看,希望那个老居士能够留他一宿,但是老居士却没有送他,而是在里面的屋子,敲打着木鱼,开始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听着经文,陈一盯着大雨,冲了出去。跑到街头,一辆空车停在那,赶紧钻进去。
“去南郊会心街。”这是陈一现在住的地方。
司机没说话。
“您听到没有,就是亦庄开发区往南,靠近马驹桥那边……”陈一以为司机不认识路,正要指点一番,这时候,司机嘬了口烟,说道:“我在等人呢。”
“等人?”
“你看看拼车行不行,刚才有人用滴滴打车,把我叫来,我得接上人家啊。但人家要是不想拼车的话,你还得下去。”
正说着,远处来了个姑娘,打着雨伞,步伐很快。上了汽车之后,看到陈一,一脸惊讶。
“师傅,怎么还有个人呢?”
“他自己上来的,你同意拼车吗,要是能拼车的话。”
“我去八宝山,你顺路吗?”姑娘问道。
陈一看着这个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感觉似曾相识,对,好像就是梦里梦到的那个,那个璞㯊!
“喂,跟你说话呢,顺不顺路?”
“顺路,顺路。”陈一心想,这么晚了,又吓着这么大的雨,自己打车肯定困难,先坐上再说。
司机在前面嘀咕一句:“邪门了,这大晚上的,去八宝山的人还真不少。”
车子启动,在雨中行驶。司机速度还真的够快的,陈一坐在里面都快被晃悠吐了,那个姑娘到时镇定自若,好像就算她去做过山车,也是这种临危不惧的表情。
“姑娘,你叫什么?”陈一主动问道。
“朴痕。”
“璞㯊?”陈一异常惊讶。
“嗯,对啊,朴树的朴,痕迹的痕。怎么,这名字很大众吗?”
“没有没有,虽然不大众,但是……我……我在一本书上,也看过类似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哦,你说的是冷夏的那本《苗疆异闻录》吧。”姑娘说到。
“没错,你也看过。”
“当然了,冷夏的书,我几乎都看。尤其是这本,写我们苗疆的故事,写的很真实的,对了,我这名字,都是因为她的书而来的。以前名字叫朴翠文,感觉好土,后来来了北京工作之后,公司里的人都管我叫翠文翠文的,感觉跟翠花是一个类别的,所以,干脆就把名字改了。”
“你是苗疆的?”
“云南,版纳乡,烤着越南缅甸那边。是不是觉得我普通话不错,看不出来我是那么偏远的人。”
“只是感觉很巧合。”
“这有什么巧合的,我们那边好多姑娘,都留在这边了。我也是来北京好几年了。本来吧,以前时遇上过一个负心汉,我对他是死心塌地,爱的死去活来,但谁想到,这混蛋竟然有老婆,他老婆去云南找他,他为了自己的事业就回家了,我当时生气啊,就来北京找他,但是谁知道,北京这么大,找个人那比大海捞针都难,也没带多少钱,回家路费都没有,差点死外面,还好自己有点文字功底,赶上一家出版社招聘,我就去了,但是出版社做的书,就是冷夏的这本《苗疆异闻录》,我刚好一直都在追冷夏的书,我有事苗疆人,我就开始负责这本书的推广,虽然这本书卖的不是很好,但说实话,这是我认为冷夏写得最好的一本了。”
朴痕很健谈,贪图天真可爱,像个孩子,跟自己梦中的那个璞㯊很像,也许真的想佛堂老居士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你该遇到谁,你该去做什么事情,都会在一点一滴的发生着。
这时候,陈一手机响了,是冷夏打来的电话,接起来,本以为冷夏会像梦里一样,会嘘寒问暖一番,但没想到,冷夏上来就问道:“你又吃官司了?”
语言冰冷,陈一听了很不爽,说道:“是啊,怎么了?这是我的事情。”
“什么你的事情?咱俩现在还没有签离婚协议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这边也是有连带关系的,你最好把你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别影响到我!”
“知道了。”陈一不想跟她多说话,本来刚才还有点好念想,现在全没了。
这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八宝山,朴痕下了车,司机问陈一:“你去哪?南郊那个那个会心街?是亦庄南边那个吧?”
“不用了,我也从这下车。”说着,陈一也下了车,朝着朴痕就追了上去…… 刑凶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