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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珈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这个画面在过去的数十年里，她曾经无数次梦到过，但是后来这一世的碧落成长起来，她重新融入了凤珈的生活中，一切好像又回归平常。

　　现在碧落突然回来了，说实话，她惊大于喜。

　　或许是因为她明白碧落回来意味着什么，天道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就有些不明白了。

　　“但你......”凤珈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这个话题，碧落觉醒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既没有天道也没有逢春，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不过是恢复记忆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碧落失笑，上前来拍了拍她，就好像是一切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凤珈所有的顾虑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她只要知道自己永远是站在碧落身边的就好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再回来你就已经成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一族之长了。”碧落看着凤珈笑道。

　　她还不知道这中间凤珈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从前她做过九重天上的上神，也做过凡间无忧无虑的小妖，方才知道肩上的担子越重也就会有越多的烦恼。

　　就像是现在的凤珈，她眼睛里的快乐都比以前少了许多。

　　“我其实一直在想，我那日若是答应老头子留在昆仑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凤珈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把这句话憋在心里，如今也只敢对碧落讲出来，她在这时间最信任的人就是碧落。

　　这些心里话，她也只敢对碧落说。

　　说实话，她一直害怕自己说出来会被责怪，整个凤族的这场劫数都是因她而起，现在所有人都敬仰她是凤族的新族长，可当初月露说出的那句话只有她听见了，若是旁人也还知道了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她了。

　　她就成了整个凤族的罪人。

　　接过凤溪的位子后她几乎夜夜都在做梦，梦见凤溪被一把剑洞穿了身子，他难以置信的抬眸去看那个凶手，看见的却是凤珈的脸。

　　凤珈在梦里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个场景，那把剑每次刺进凤溪的身体时她整个人都一惊。可当她再看到凶手就是自己的时候，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午夜梦回吓得哭着醒来，却发现身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她总是会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凤珈觉得或许是从小到大自己的人生都过得有些太过顺利了，她根本就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结果到最后酿成大错，凤珈认定了就是自己害死了凤溪。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凤珈多想再见凤溪一面，问问他恨不恨自己。

　　这已经快要成为她的心理阴影了。

　　“月露说过她是化成了我的样子，才进了昆仑山，也是因为化成了我的样子，才会让老头子毫无防备。”凤珈说着哽咽了起来，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哭过了。

　　以前她是凤珈的时候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然而，凤珈可以，族长不行。

　　很多道理在她成为族长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她的责任，更是她的枷锁。

　　“又是月露......”碧落先前被逢春和天道瞒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听完了凤珈的话才恍然大悟。

　　凤凰一族一直是和她分外亲近的，凤溪的灵力也是凤族这几代族长中格外出众的，怎么会把事情闹到这一步，她一直很费解，现在是明白了。

　　也难怪凤珈会自责。

　　但是说到底这是月露犯下的事情，又怎么能让凤珈来承担后果呢。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宽慰凤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这不该怪你，你如今是凤溪最后的希望，也是他留给凤族的生机，不要再自责下去了。”

　　道理谁都懂，可真正放在人身上就说不明白了。

　　“那你和神主呢？”凤珈自己的话说完，想问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碧落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她刚才说自己不在意，离开碧落山的时候格外洒脱，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洒脱，只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碧落是这么回答的，现在的凤珈还不懂，等到许久以后她再回想起来这个时候碧落的笑容，才发现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是专程来看看你的，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碧落不露痕迹的把话题转移开了，“怎么，难道你不想跟我好好说说话？”

　　凤珈一把拦住她，当然想了，她身边根本就没有能说话的人，她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终于能找到一个人倾诉了。

　　“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两天好了。”碧落脸上方才露出来的那种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的笑意。

　　两人夜里睡在了一张榻上，像是很多年前在九重天上时那样，但夜里凤珈又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碧落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起身去拿了一盏灯过来，想要看看凤珈是什么情况。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碧落才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整个人还在挣扎着仿佛要逃离什么一般。

　　碧落准备伸手把人摇醒，却看见她自己猛地醒了过来，身子弹坐起来还在喘着气，哭到停不下来。

　　她喃喃自语了一声凤溪，碧落大概知道她是梦见什么了，满脸的心疼伸手过去给她拭泪：“没事了，只是梦而已，不要害怕。”

　　凤珈却是很明显的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愣愣的看着碧落，过了还一会儿眼神才清明了起来，抱着碧落失声痛哭。

　　她一直到现在才看见凤珈最脆弱的一面，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才三百岁的小凤凰身上背负着多大的压力，还有本不该她这个年纪承担的责任。

　　碧落本想安抚着凤珈再重新睡一觉，外面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一声一声，几乎是有些焦急，凤珈眉头皱了起来害怕又是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开口让人进来。 被天道暗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