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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大地，云霄大厦里觥筹交错的酒会终于结束了。人群渐渐散去，凌霄搂住沈小斐的腰上车正要驶出，手机响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凝住了。
沈小斐连忙紧张地问，“有什么要紧事？”
“程兄说，美儿剃了长发，此时在峨眉山一带的庵堂出家了。”
沈小斐大惊失色，“我哥只是说笑而已吧？”
“美儿已把剪下来的长发寄给他，嘱咐他转交给我们。”
沈小斐一阵晕眩，哭不出来，额上渗出汗珠。凌霄连忙把她搂进怀里。
她怔怔地说，“美儿自小矜贵，从来没吃过一点辛苦，怎么过得了庵堂里出家人的苦日子？”
凌霄心痛地叹了一口气，那个在他背上撒娇的女娃娃，哭着鼻子要他去捉螃蟹的小妹妹，竟然做了这么决绝的告别。明明十天以前她在病房外被自己逗笑，说终于等到被程朗吻了，怎么一转身就割舍了凡尘遁入空门？
“我们去看一下程兄吧。”
沈小斐点点头，蜷在他怀里不说话。
车子缓缓在梅洛大厦门前停好，他们一路按密码锁，来到程朗的顶楼办公室前。他正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束长发。
沈小斐一下子哭了，掩脸跌进凌霄怀里。
凌霄却皱着眉说，“赶快把小旅馆的电话告诉我。”
“我答应她不找她。”
“所以我来找。她怎么会怪我。”
凌霄把小旅馆的固话转发给曹盖华，过了一阵，曹盖华已回复说这是峨眉山脚一个名叫“金顶镇”里的旅馆，离峨眉市中心三十公里路，南港城的扶摇机场还有最后一班夜机飞往成都。
“马上去。别让美儿发现。”
“好。”
凌霄轻抚沈小斐的背安慰说，“老曹自有他的办法在天亮之前赶到小镇。”
“如果她一心留在哪里呢？”
程朗眼光一闪，“她只是说削了发修行，我叫她美儿她没有报出法号，应该还没有正式剃度。”
凌霄叹一口气，“这丫头对自己忒狠了。对了，她和你聊了什么？”
程朗摇摇头说，“嘱咐我忘记旧事，好好吃药，坚持戒酒。”
“你看，傻丫头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都怪我伤透她的心。”
沈小斐也叹气说，“原来她一直嘻嘻哈哈并不是不伤心，而是深埋在心里不让我们知道。”
她捉住程朗的手说，“哥，美儿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去尝试？”
“凤尾滩寻死那晚之前，我心里一片废墟，不愿耽误了她。”
沈小斐摇头说，“你现在劫后重生，不是好起来了吗？现在你已为她戒了酒，证明你心里也有她了。”
这番话一说出来，程朗顿时呆住了。
凌霄看他这表情，拉拉沈小斐衣袖，低声说，“程兄比我们更了解自己。你忙了一天酒会的事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短短一天，他们经历了酒会的浮华、朱迪的险恶、方正的痴情、美儿的出家，还有杜可为患得患失的爱，这一切轰轰然到来，像一艘沉重的巨轮溅起无数浪花。沈小斐痴痴地看着车窗外骤然后退的夜景，不知说什么好。
“小斐，美儿有曹盖华赶去保护，安全上应该没问题。冯青青那里，还要你帮一个忙。”
“劝她别和男人上床？”
“你怎么聪明得像我心里的虫子？”
沈小斐更苦恼，叹了一口气说，“方正已答应留下来帮你，冯青青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她就是不在乎男欢女爱这点让人头痛，从不把世俗的约束放在眼内，总是胡来。可是俗世哪个爱她的男人能接受得了。”
“小斐，你其实心里活得明白。”凌霄把她搂紧，“每个男人都没办法接受他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交欢。幸亏我的小斐是乖乖小白兔。”他还是抓紧一切机会把妻子哄得高兴起来。
“我是小白兔，你就是满口甜言蜜语的小白兔奶糖。”沈小斐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拨了个电话给冯青青。
出乎意料，冯青青竟以极快的速度接听了。
“我的小宝贝，这么晚没被你家凌先生宠幸，独守空床想我了？”
沈小斐扁一扁嘴，对凌霄耸耸肩，一副“你看她真的这么洒脱豪放”的样子。
“我说青青大人，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开放的？我打个电话也要等我独守空床的时候才可以？”
“哈哈，小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人生趣味。行乐须及春啊！”
“我上次住院以后身体一直不好，你来南港城陪我住一阵？”
冯青青整个弹起，“不要吓我，是什么问题？”这个反应情真意切，听得凌霄微微感动。
“就是……就是可能怀孕了。”
凌霄一听，妒忌起来。这是他们俩最大的心愿，为了方正也使出来了。
那边冯青青却一阵怪叫，“你有宝宝了？哎呀，我的天，”传来她一阵蹦跳在床垫上的声音，“我马上来，来多久也可以。”
“真的？多久也可以？”
“对，直到你生完二胎才走也可以。你怀孕可是我的头等大事，我都要当姨妈了我还管什么旅行社生意呀？”
沈小斐噗嗤一声笑出来，“冯总就是这么看淡金钱。”
“只怪你比旅行社重要多了。”
沈小斐看看凌霄，鼻子一酸，冯青青对她是真的好到骨子里，“旅行社我让万锦集团派个店长去帮你打理，你不用担心。要是业务扩展顺利要开分店，店长的股份奖励你一个也不能少。”
“好好好。”冯青青还在欢蹦乱跳。
“来看我，可不能乱和男人一起。我先生不高兴我的闺蜜这么胡来。”
冯青青颓然，“我答应你守身如玉。自从离开方正以后，我对男欢女爱已经全无兴致了。”
沈小斐试探着问，“南港城曾经让你不愉快，你真的愿意再来？”
“那有什么，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我荣升大姨妈才是头等大事。哈哈。”
此语一出，两个女人笑成一团。
“你什么时候派人来北京？春节业务有点繁忙，我节后和他交接后以后马上来。那个什么妊娠反应是不是很厉害？”
“就是不想吃东西。”沈小斐也不懂，胡乱编了个说辞，“我问问凌霄，尽快安排好这事。你答应我守身如玉就一定要做到。”
“我从南港城回来已没去过酒吧。”
“那好。”沈小斐挂了线，长长吁了一口气。
“我们总算能对方正交代了。”她靠在凌霄怀里累得闭上了眼睛。 云间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