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嗜血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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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食欲(1)
我又拽出两把AK47步枪,撕开包装后,拆下枪膛的弹夹,塞进腰间。手雷箱下压着三种新型狙击步枪,我原来的M25和莱富步枪已经丢在了海岸上。现在,只能从军火堆里再翻抽出一把。
AK式武器的子弹,正好有半箱蹲放在一旁。估计是几日前,上岛的匪徒装配后剩余下来的。我抓了几把狙击步枪的子弹,装进衣兜里。
身上这套绿色的衣服,不仅穿着舒服,上面的口袋设计也很合理。整点好需要用到的武器和弹药,我搬起半满的子弹箱,挎着阿卡步枪和M25就上了甲板。
这一次,那些裸绑的女人,见到我这副模样,吓得惊恐的眼睛比先前睁大更多。两个年纪最小的女孩,立刻把头扑进妈妈的怀里,不敢再向我看。她们一定以为大船外又出现凶恶的盗匪了。
背上的两把长枪和木箱的子弹,在我往甲板跑的时候,叽里咣啷地响着。来到船尾,我把木箱重重的放下,掏出腰间的两个空弹夹,丢给伊凉和池春。“快,填满子弹。”
她俩立刻明白我要射杀鬼猴,忙按照我说得做。“芦雅,给你这个。”说着,我把狙击步枪上的弹夹抽出,又给了她一把口袋里装的子弹,要她帮我填装。
芦雅忙抹了一把眼角的残泪,耸动一下哭成粉色的鼻子,伸出手来接递给她的东西。闪着黄金亮光的子弹,被池春和伊凉纤细葱白的玉手扒拉着,发出金属颗粒的清脆碰撞声。
我手里的AK步枪,同样插着一支空弹夹,为了不使野豹被鬼猴群抢食掉,我必须抓紧时间阻击。装弹夹不是性爱,女人温柔的骨肉里,不具备这种天性。池春和伊凉装得很慢,有时甚至使没塞合适的子弹又弹出弹夹。
芦雅更是笨拙,细长的小手里,攥着的子弹总是零星的掉出几颗,顺着甲板的坡度,叽里咕噜的滚动。然后芦雅会发出“吖”的一声,跳过去再捡回来。小丫头着急的表情和动作,着实可爱。
我把右手的五指张开,往木箱的子弹堆儿里一插,就能夹出四颗子弹,熟练的撵动一下手指,“咔咔咔咔”像变魔术般,准确无误的填进弹夹。以前都是蒙上眼睛反复完成这样的动作,现在睁着眼睛,速度就更快了。
芦雅看傻了眼,张大着嘴巴发愣。“快装,十发子弹都装那么慢。”她这才恍然醒悟,忙低下头去鼓弄。“嚓嚓”一声响,我把快速填满的黑色弹夹推入枪械,并反身扑趴在船舷。
这群鬼猴,仍为撕扯不开豹皮而焦躁万分,挤在岸上叽叽喳喳地叫。一只头上被拽掉很多毛发的老鬼猴,不知在哪儿找来一块儿锐楞的石头,嘎嘎尖叫着往野豹的头颅狠砸。
七八只射死的花豹,从五六十米的谷顶丢下,摔得惨不忍睹。刚才从海岸疾驰而过的同时,我瞄了一眼,有两只横躺着的死豹,是垂直落拍下来。巨大的撞击力,使豹眼异常凸鼓,摔得最严重的一只,眶窝里竟暴出灰黄的眼球,豹尾根部露出一截儿血迹斑斑的大肠。
有只鬼猴非常聪明,用跋扈的杂毛小爪,直接掏进这只花豹的屁股里,一把扯拽出更多条黏着腥血的大肠。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旁边那些急于把兽肉吃进嘴里、可又无从下手的鬼猴。它们纷纷跳过来,抢夺这只正嚼得津津有味儿的鬼猴嘴下的肠条。
由于哄抢食物的鬼猴颇多,它没敢表现出愤怒,去掴那些家伙菠萝皮似的杂毛丑脸,只好急忙捂住挂在嘴角的肉肠,闪到一边闷声偷吃。
后臀被掏破的花豹,被一只短小健硕的鬼猴踩在肚子上乱踏。大量红白花的肠子,饱含着血浆,一下从豹肚里挤出,引发更大的哄抢。
假如是人在屠宰一只动物,倒不觉得有这么血腥。可看到这些外形丑陋、嗜血成性的物种,如此疯狂的鞭挞饕餮兽尸,令我胃里发出阵阵恶心。
那只手持石块儿的老鬼猴,已经把豹头砸得血肉模糊,野豹口腔的牙龈肉,冒着紫色血液,根根骨白锋利的兽牙,被强行击断,混粘在疙疙瘩瘩的碎肉里。
老鬼猴吱吱啦啦嘶嚷着,很得意自己的石器方法,它不断把粘上肉浆的石块儿捂到嘴上吮吮添添,像饿鬼一般往胃里积累食物。
那个断指的狙击手,当初被押解进山洞后,和我谈及鬼猴时的可怕表情,又浮现在脑海,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为了节省属于我们的兽肉,我现在必须开枪。从阿卡步枪的射击准星上看去,鬼猴的确像被木炭烧焦的孩童,身上病癣似的斑白皮毛,头顶醒目的一撮儿绿毛,直逼人眼,使我整个脊背和四肢泛起着鸡皮疙瘩。
嗜血的食欲(2)
“当,当,当,当……”步枪的黑色枪头,在我半只眼睛的瞄线上跳跃着,喷出四溅的火星。勾动扳机的手指,充满了刚才鬼猴带给我恐惧而产生的愤怒。一想到那枚射在肩旁的毒刺,以及自己差点会像那些野豹一样被挖吃,射击更是坚决果断。
趴在大船的舷帮上,向百米远的海岸俯射,可比在魔鬼营的打靶训练容易很多,像拿着拍子打落在墙上的没翅膀的蛾虫,稳准狠快感十足。
闪到一边吞吃花豹肠条的那只鬼猴,吃相极为猥琐。而它绿毛高耸的脑袋,也是第一个给阿卡步枪这种爆炸式子弹击穿。目标中弹的瞬间,仿佛一个腐烂到生出白毛的南瓜,给飞抡的木棒猛地打掉一半。
鬼猴毕竟血肉长成,那爆开的脑壳里,甩射出一股血红肉白的脑浆,涂撒在青黑的石壁上。
吮石块儿的老鬼猴,由于侧对着我。第二发灼热的子弹,钻进它左肋腰窝,那里的病白皮肤,立刻崩出半径五公分的黑圈。弹头打出的血口,呈现黑肿状,乌浆汩汩外流。
两只鬼猴连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就一命呜呼。倘若是人类或者其它兽群,此刻早被同类这种惨死的场景吓得四撒而逃。可鬼猴却蛮性十足,恶性横生,不仅不怕,反而被我的射击激怒了。
鬼猴的体积不大,被这种暴力劲猛的步枪打到后,整只身子会随着趔趄。它们的雌雄属性,从前胸隆起的状态看,很容易分辨。
一只嘴角儿粘满豹毛的雌鬼猴,晃动着黑白灰三色错综的肥屁股,正吃得不亦乐乎。见它吃态丑陋,步枪的子弹便射向它杂花色的腰椎。疼得它猛挥一下坚硬的毛爪,刚好打到身边一只佝偻的鬼猴脑袋上。
佝偻鬼猴虽然疼痛欲裂,可毕竟属于灵长类生物,智能使它的把恼怒的目光面对向我。这只家伙高举着细长的吹管儿,嘴里发出嘎嘎吱吱的吼叫。这种叫声,立刻使鬼猴群放弃了争抢豹肉,一起奔涌过来冲我吼叫。
此种阵势在这段百米远的海岸线上,犹如流落多年的难民看到救生船一样,沸腾起来了。柔软的夕阳,夹挤在浅墨般的云层。岛上的树木,也隐去了翠绿的本色。
鬼猴发怒时,习惯狠命地抽动面部神经,那湿呼呼的黑色短头鼻子,哆嗦着往硬币状的银灰眼睛上耸动。
强大的危险,被海水阻挡着,无法靠近我们。而我又能通过手里的武器,将它们一一铲除。这种感觉很棒。鬼猴群的嘶叫,越是鼎沸,我射杀的手感就越活跃。
文明的差距,被冲突牵引出来是可怕的。它们意识不到,此时此刻的族群,已经没有任何数量和质量上的优势。一只只鬼猴暴跳如雷的情绪里,依旧保留着岛林捕杀的优越感。
每一颗步枪子弹,一旦击中某只鬼猴的面门,便如狗血泼上破鼓,肉花外翻,而它们的身子,也随之后仰跌飞。同时,一张狰狞而丑恶的脸,也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二十颗子弹很快打完,仍不见鬼猴群有逃跑的迹象。看来它们的观念里,真的没有死亡这种概念。
“快,弹夹。”肩膀的疼痛和大脑的中空,使我感觉在梦里。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射杀掉全部鬼猴,估计还要招致预想不到的麻烦。
伊凉最先装好弹夹,听到我的命令,忙跑了过来。“快,再装满这个。”说着,我将打空的弹夹拆卸下来。“你的肩膀,在流血。”伊凉眼睛变得红湿,犹豫了一下,并未及时转身走开。
“没事,挺得住,快去装子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我的眼前却阵阵发黑。“我的好了。”池春也跑了过来,把她装好的弹夹放到我旁。“啊,要先止血,不能再开枪了。”池春也看到了我受伤的肩膀,正隔着衣服冒出血水。
“咔嚓”一声,我将饱满的弹夹插进步枪。“当当,当,当当……”从枪声中,听得出这是双发点射。这会儿我的视线又开始模糊,无法像刚才那样准确的击中目标。
子弹本来是瞄准鬼猴的胸部,可多颗竟射到目标柴瘦的肩头。更甚者,直接射空,崩到后面的石壁上,撞出无数火花。周身渐渐开始寒冷,我强烈的感觉到,身体又快接近透支的极限了。
岸上三四十只鬼猴,不断往海水里冲,可走到淹没鼻腔的位置,它们却又急忙往回划游,始终冲击不过来。一只被乱飞的弹头打中脚踝的鬼猴,叽里咕噜的在沙岸上翻滚起来。它抱着的残肢,已经露出骨白,乌黑的血液,染透了翻卷的皮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悲鸣哀嚎,充满仇恨。
嗜血的食欲(3)
岛上的任何动物,被子弹击伤后,都很难再存活下来。因为它们不懂人类的医疗方法,多半会因弹头的感染和残肢的腐烂而死掉。
在射击的战场上,冲锋时,手里没有武器的人,最不容易吸引弹头。没人会把紧迫时间和激射的子弹浪费在最不可能伤害到自己的进攻者身上。而我射杀鬼猴,也是先打最靠前的那些。
浸入海水中的鬼猴,虽然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但可以想象着它在水下的躯体,向其躯干射杀。打进海水中的步枪弹头,像一枚袖珍的鱼雷,顶出一条细长的白线,钻透了想冲击过来的身体。
黄昏暗淡的光线,不足以看清浅海上泛起的血色。唯一能让这些矮小凶残的野人安静下来的方式,就是死亡。它们虽然有着灵长类的特征,却与我们这种文明程度高度发达的灵长之尊无法沟通和共处。这种对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剿灭它们,要么被它们剿灭。
步枪第五次打光弹夹子弹的时候,已有大量的鬼猴死尸漂浮在海面上。鬼猴的肚子,是全身最鼓囊的部分,所以晃动在海水表面时,很像半秃顶的老人在露着头皮潜游。
鬼猴群的刺耳尖鸣,变得越来越小,现在海岸上,还残余着半数,估计还得再打光五六个弹夹,才能将它们彻底杀光。我感觉视网膜上的图像重复叠加很厉害,这必然导致虚发的概率增大。
那些原始的吹管儿,七零八落的掉在沙滩上,像一群小孩用竹竿儿打闹后丢下的烂摊子。鬼猴吹出的第一枚毒刺,应该爆发力最大、射程最远。毕竟它们不是机器,肺活量和腮帮都是肉生的。
这和野豹的追猎极为相似。一只成年豹子,捕猎时第一次追击奔跑的羚羊或麋鹿,成功率很大。因为它靠得就是爆发力,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体能转化成动能。如果四次都追咬不到,这只豹子饿死的可能性就非常大。就算最后一次捕猎到食物,可由于体能大量消耗,鬣狗就会直奔而来,叼走这顿来之不易的美餐。
那些浸有毒液的木刺,并没像我想象的那样,隔着百米远的海水,朝我们的大船吹射,尽管鬼猴已经愤怒到了极限。
这种杀伤距离,就和文明科技的距离一样。而且,我身后还有一把有效射程在九百米的狙击步枪,若是鬼猴能理解出这种意义,恐怕不会见了人就追,早该反过来逃命。
“砰。”我虽然有些昏迷,可仍能清晰的判断出,这一声枪响,从我趴着的身后发出。我扣动扳机的手,恨不得立刻摸到后腰,拔出手枪反转过身。
如果是沧鬼这个老贼挣脱了绳索,已经举着一把长枪,悄悄站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大脑里想到的这种反击动作,无异于自寻死路,沧鬼会立刻把我枪毙。
理智的做法,就是停止射击,趴着一动不动,等待身后传出命令。这一刻,除了岸上的鬼猴,还在不知死活的乱叫,甲板上的一切,像静止了似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我慢慢松开握住步枪的手,轻轻将趴着的身体翻转,沉重的头枕在凉硬的船舷,双眼里模糊得很厉害,仿佛突患了高度近视。
朦胧的影像中,能清晰的看到一个女孩,她站在我身后,正摆成“K”字型,端着狙击步枪向岸上射击。
是芦雅,她居然在装好狙击子弹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射击起来。“别,别站在我后面开枪,你打不到的。”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我甚至连并拢嘴巴的力气也没有了。
池春急忙过来,用柔软的胳膊托起我的头,另一只手开始解我胸前的衣扣。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本是装在蟒皮袋子,可现在全丢在了沙岸。
池春生怕我昏迷过去,她焦急地问:“舱里的卫生药品在哪?我去拿,你快告诉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槽糕,就努力试着用半昏厥的大脑回忆。
“舱大厅中央,通道,卧铺墙上挂着。”声音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池春听完,缓慢而急速的放下的我头,站起身子就往大仓里奔跑。我本想喊住她,拿上我后腰的手枪,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开嘴巴,她已经火急地跑到了甲板中间。
“砰。”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的响声。芦雅还保持射击姿势,犹如射击队员在参加比赛。此刻面对全身无力的我,她是如此的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丝毫不理会我刚才的劝解,继续地开枪。
伊凉见到这种情况,也急忙蹲跑过来,捡起阿卡步枪,趴在我身边向岛岸上射击。枪膛里的铜色弹壳,噼里啪啦崩到我右耳的甲板上。激烈的连发中,时不时夹杂响起一声狙击步枪的射击。
迷离的眼神中,我又望到了天际上空的火烧云。这一次,那些绛红的云朵,比我昨日在谷顶醒来时看到的还要浓烈。它们有的像奔腾的枣红马,有的像身上着火的山羊。这种感觉,使我觉得自己更像是躺在一条火线飞射的战地壕沟。
嗜血的食欲(4)
我一直以为,伊凉和芦雅这样的女孩,靠运气击中目标的概率,要远大于枪背上的准星。但此刻,身上的痛楚虽令我难以熬受,可胸口也多了一种暖融融的慰藉。
自己曾奋力守护的女孩,现在终于可以像一朵铿锵玫瑰,在这特殊的时刻,担负起我未完成的责任。
我这样一个孤独冷漠多年的男人,在最微弱的时刻,也需要一种安全感。耳旁的激烈枪声,使我感觉自己不再孤单,有了一种可以歇息的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池春抱着一个带有红色十字的小药匣,蹲靠在我的身体前。一把钢制的医用小剪刀,迅速剪掉了那些束缚在伤口浸满血渍的布条。当馨凉的碘酒味道钻进我的鼻腔,肩头的灼热疼痛,也随之有了一阵微凉的舒缓。
“不要担心,清理干净伤口,就给你敷药,这些都是药效极好的止血粉,你千万不能再失血。”听完耳边的温软话语,我感到天空在落雨,水滴有几许微烫,难道火烧云真的有温度。女人的抽泣声,渐渐萦绕在我耳边。哦!原来是几颗女人心疼的眼泪。
鬼猴群的尖叫,如随夜幕降临而远去的喧嚣,慢慢息静下来。甲板上的半箱子弹,足有两千多头,即使她俩的命中率是千发百中,也能将那些鬼东西全部打倒。要怪就怪它们自己不知道逃命,不加衡量的想把任何出现在岛上的人类变成食物。
心理作用是巨大的,池春为我细心而专业的包扎好伤口之后,药效虽然发挥的没那么快,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就是靠时间来修复了。
幸亏能找到这些针对性药物,伤口从第一次包扎到现在,已经第二次被海水浸泡了,加上我连日的作战和奔跑,弹片划开的肉口,根本没有愈合的时机。
这种恶化的程度,要是再用岛上那些原始粗制的口嚼药草,恐怕我的命真要保不住。现在想想,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上一会儿了。
“乒乒乓,咻。”我的脑袋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呼啸而来的子弹,打到了我头前的金属舷沿上。我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伊凉和芦雅她俩谁竟把子弹打得如此危险和飘逸。
“有枪在向我们射击。”芦雅失声的叫喊,使我渺遥的意识猛然一震。“快趴下。”接着便是池春大声的喝令。“咻,咻,乒乒。”又是几颗没头没脑的子弹飞来。
“快来托追马。”这下船上的枪声没有了,三个女人弯着腰,池春拽我一只好胳膊,伊凉和芦雅扯着我两条腿,急急忙忙往炮台后面躲。
我心中立刻闪出一种不详的感觉,难道是那几个逃出鬼猴追抓的盗匪没有死,这会儿出现在岸上向我射击?以我现在的健康状态,已经没有了战斗力,想依靠两个柔弱的女孩,阻击敌人靠近大船是不可能的。
“枪”我艰难的抬起一只手,闭着眼睛说。“不,你不能再动,伤口会失血的。”其实,池春说的没错,我现在不仅动不起来,甚至连良好的视线都没有。
“你别慌,是鬼猴捡了枪在乱打。”还是伊凉聪慧,能感觉到我内心的思想活动。我的心脏一下子从喉咙又沉进胸中。
想必鬼猴看着自己被一只只射杀,毫无办法之下生出了急智,捡起我们丢落的武器,模仿人的样子使用起来。对它们的族群来讲,这是一次伟大的进化,跨跃了千万年的灵长类升级。
这样凶残的野物,在身体毛发尚未脱落干净之前,就摸索出吹射毒刺的猎杀技术,可见其演化变态性。如若让这些残余的鬼猴活着回去,那将意味着整个野蛮族群的攻击性发生天壤之别的质变。
我现在要是健康的状态,哪怕再下船去追杀,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它们在大泥淖附近,已经捡回过匪徒丢弃的军械武器,至少得有二十多支。
伊凉看到我极力想睁又睁不开而哆嗦起来的眼皮,知道我心里着急,关注岸上的战况。“鬼猴还剩二三十只,岸上两把狙击步枪,三把冲锋枪和一把密林枪已经成了它们的武器。”靠在我头前的伊凉,刚把话说完,岸上又传来一声枪响。
从音色上,我昏沉的意识还能辨别的出,那是一把手枪发射了一枚子弹。这又令我很纠结,难道剩余的矮小野人也摸索出手枪的使用方法。
“噢”!我的心一阵悸动,忙侧耳倾听。原来池春隔着炮台的边缘窥看岸上的动静时,由于过度紧张,回缩时不小心碰到了头部。“有只鬼猴用牙咬的手枪走火了,它嘴里的舌头和蛮齿爆了一地。”
我现在很想说话,想告诉伊凉不要再用阿卡步枪还击,即使鬼猴的枪法比她的还槽糕,但它们的运气未免就坏。如果芦雅能在这个时候,知道伪装起来用M25放射冷枪,那就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作战方式。
料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要是当初对芦雅讲述一些狙击常识,此时此刻真是大派用场。可我现在真的是像在梦中一般,大脑活动着,嘴巴和身体却传达不出任何信息。
嗜血的食欲(5)
“砰。”又是一声狙击步枪的声音。我头盖骨下的大脑,就如水缸中受到惊吓的蝌蚪,来回乱窜。一定是这个丫头又在冒险,她要是还和刚才那样,暴露着站立在甲板上射击,那么死神可真要站在她细小的身子后面审视了。
伊凉急忙握住我贴在板面上抖动不停的手指,她仿佛是我心中的精灵,总能正确的猜到我的心思。“你别担心,芦雅躲在炮柱后面的缝隙开枪,岸上的鬼猴看不到她的身体。”
我的心脏啊,在受如此这般的刺激,非得冲破了喉咙喷吐出来。“子弹。”芦雅那种还带有孩子气般的稚嫩声音,终于闯进了我的耳朵。这是健康活着的声音,显示出她很好,没有受伤,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
那半箱子弹,应该在甲板尾部抛锚的位置,如果她们需要,可以通过绳子,像牧马人挑选脚力最好的骏马那样,把箱子套住后,缓缓托拽过来,哪怕多尝试几次,也不要弯腰弓背的跑过去拉那个箱子。不然,鬼猴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狙击步枪的子弹,幸好装在了我的裤兜里面,这条裤子是野战专用,屁股的前前后后,有很多结实的口袋。从弹药库搬着武器出来时,我随意抓了几把,现在口袋里,大概还剩三四十发金黄铜亮的尖头儿。
池春柔软细腻的温手,轻轻塞进了我小腹下面的裤兜,由于衣物和身体贴得太紧,她无法把整个手掌放进里面,只好用食指和中指并拢着使劲往里面扣。两根儿柔软的肉骨,虽然不能将我挖痛,可触及的位置却是敏感。
浑身伤痛的我,此刻远没生理感应,实际上这让我更觉得自己虚弱和无力。就像一个强壮的大男人躺在病床上,被一个小龄女护士照顾方便时的尴尬。
芦雅走起路,总带有童年嬉戏里的蹦闹声,她每次蹲过来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出是她。池春把抠出来的子弹递在她手里,然后是填充弹夹的咔咔声。看得出这丫头还有着激动和兴奋的情绪。
子弹表层有些油腻,时不时从她细长的手指上挤落出来,砸在我左肋的甲板上,发出咕噜声。这种不稳重的声响,犹如一根无形的细线,总把我大脑中将要坠入昏睡的意识牵扯起来。
如果他是一个真正的射手,我此刻是多么的安心,可以抛开一切牵挂,去睡上一会儿。可她毕竟不是,我知道只要自己活动着意识,那就是她们的精神支柱,就可以使芦雅坚定着信念,用狙击步枪打下去。
“砰,砰,砰……”从越来越快的枪响中,能感觉出这个小丫头越打越稳,渐渐适应出良好的手感。
天空上的颜色,被我垂下的眼皮遮掩起来。那些火烧云,不知是否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微微的海风,伴随着浩瀚的海面开始浮荡,我感觉甲板的温度下降很快,自己仿佛躺在了一块儿漂浮着的冰层上。
夜幕的降临,对于海岸和大船上任何一方的视线都是公平的,但对于各方优势导致的最后结果又是不公平的。从芦雅坚持着不停止射击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确实可以打中目标,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光线,岸上的那些鬼猴,将一个不留的变成死尸。
还击可以驱散恐惧给人勇气,芦雅刚才还是个娇气横生的孩子,可这会儿竟用兴奋的惋惜声说:“不行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不能打中。”
伊凉急切的问:“还有多少只?”其实她是知道的,最想听到这个数字的人是我。“不知道,可能十多只,或者没有了。”听芦雅的口气,像个没有玩儿尽兴的孩子在抱怨。
“来,我们把追马托进船舱,我扶住他受伤的胳膊,你们两个拽腿,记得要慢慢来。”池春看出再对峙下去也没了意义,就像指挥员似的做出了指示。
“嗯!”伊凉听到这句话,积极的做出应答。她觉得先照顾好我,比其它任何事情都重要。
三个女人七手八脚的呼应着,将我拖向舱口,脊背和肩膀的摩擦感,使我觉得自己阵亡了,战友正托着我的尸身往壕沟里塞。“等下,我去找个木板,抬着他下楼梯。”
那个时候,我已经彻底昏睡过去。舱里一切亟待解决的问题,都从我急切的心头滑落,消失在意识中。只要三个女孩是安全的,她们会揣摩着我的心意,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刻,帮我做好周围的一切。
希望那些岸上的鬼猴,真的都被芦雅射杀干净。假如留下了活口,使几只逃离回族群,那么这艘大船上的我们,就像当初的沧鬼一样,没有了退路。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两天,恢复意识后面对的时间,恍如隔世。我躺在一张舒服的小板床上,这种感觉要比睡山洞的熊皮惬意很多,安静很多。
嗜血的食欲(6)
随着苏醒而涌上的记忆里,这应该是大船的二层,悍匪们曾经使用过的睡舱。“你醒了。”听着一声轻呼,我望在舱顶的视线,才慢慢跟着脖子向右转去。
伊凉一双充满倦意的眼睛,正好和我对视,那粉红色的眼角,挂着刚刚泛起的欣喜。三个女人在我昏睡的时候,轮流看护着我,累了就睡在我身边对称的小板床上。
“太好了,你饿吗?我给你拿吃的去。”伊凉说完就往外面跑。我现在确实想吃东西,但比起饥饿,我更想看到的是她们三个一起出现时、浮现在我眼前的安康美丽的笑脸。
没过一会儿,舱道里传来女人急切走路时的脚步声。“你终于醒过来了。”没等我看清楚池春的脸,她就扑进我刚坐起的怀里。那种美妇熟女上半身的馨香味道,一下冲进了我的呼吸。
“芦雅在哪?”一张开嘴巴说话,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躺得跟僵木一般。“喔,她在隔壁仓房睡觉呢,我去喊她。”说完,伊凉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情绪还沉浸在因我苏醒引起的兴奋里。
“我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芦雅光着小脚丫,跺得甲板“噔噔噔”直响跑了进来,把叫醒她的伊凉甩在了身后。她扑朔着大眼睛,笑嘻嘻地表情里,蕴含着说不出的激动。
这个小家伙抱了抱我之后,就用湿润绯红的眼睛不住打量我,好像在端倪一个陌生人。“嘻嘻,哈哈。”芦雅细长柔软的手指,一会儿戳戳我的胸膛,一会儿捏捏我胳膊上凸鼓的肌肉,犹如在检验眼前的我是不是前几日的我。
“你背着步枪做什么,胡闹,快放下。”她长满秀发的小脑袋后面,正立着一个黑黑的金属枪头,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把狙击步枪。
“我保护你,嘿嘿。”这句话一下让我想起昏迷之前,发生在甲板上的事。“呼啦”一声,我急速扭身下床,抓住芦雅细长的胳膊,将她后背翻转过来,拽下她背着的狙击步枪,光着大脚和肩头缠有白色纱布的赤裸上身,冲向了上大厅的道口。
天窗似的方形小门半闭着,我听了听上面,没有杂乱的脚步声,就猛地推开,跳跃上船舱大厅。
摆正着近距离的狙击姿势,急速的晃动枪头,检查四周的角落。大厅的地板上,正坐着二三十个女人,她们已经穿上些衣物,遮住了下体和胸部。
这些女人坐在了一起,彼此很近,我的突然出现和持枪晃动的姿势,着实吓到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们。齐声尖调儿的叫喊,一下充斥满整个大厅。
池春应该告诉了她们,我不是伤害无辜的男人。她们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急速往一起靠拢,头挨着头蜷缩很紧。那种委屈惊怕的姿势,就像有人正站在身旁要举鞭抽打。
我并未理会这些眼睛、肤色和毛发各异的女人,而是急于想找到沧鬼的位置。
“你别着急,上面是安全的。”伊凉在我身后下层的舱道边跑边喊。
“绑着的老头在哪,在哪?”我几乎要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在堆着枪的舱库里。”一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猛然一惊。这三个女人竟如此糊涂,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
我接触过很多战俘,他们挣脱绳索和逃跑方式,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残忍一点的,会把自己被拷住的双手活生生从铐圈里拽出来,带着两只没皮没肉的裸骨血手逃跑。
更有甚者,会像人间蒸发和涅盘一般,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怎么也寻不到踪影。仿佛一只花蛤蟆,用瓷盆把它扣在水泥地上,等到隔夜后的第二天再看时,会惊奇地发现,底下空无一物。这些东西,有时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沧鬼虽然不是花蛤蟆,可也是老练的强盗头子,他有没有更厉害的本事和更狠毒的阴招儿,是我目前无法推测和了解的信息。
我看到大圆桌底下,还蹲放着我用剩的雷箱,便急忙过去抓出一颗闪光雷,悄悄向弹药舱奔去。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善良,意识到危险的警觉性也不够高。她们把躺着的沧鬼抬进弹药舱后,门闸却锁得很不到位,下面还留有十公分的虚掩缝隙。
为了不使里面的沧鬼察觉到我靠近,我并未推拉容易发出金属噪声的舱门。而是将闪光雷的拉环一拽,正好利用门下露出的缝隙,使这个鹅蛋状的铁疙瘩轱辘进去。
为了不发生意外,我刻意使滚雷的方向偏离右侧的武器弹药,防止引发无端的爆炸。倘若沧鬼在里面已经挣脱了绳子,躲在黑暗角落举着机枪,就等着有人进去送死,我冒失冲入的危险,远比现在滚动闪光雷要大很多。
嗜血的食欲(7)
真要一时大意,被沧鬼埋伏的冷枪射死,这艘船的命运也会和里面的女人们一样,再次发生质的变化。仅凭芦雅那点射过几只鬼猴的本事,根本阻挡不了沧鬼这只脱笼猛兽。
丢进去的闪雷,不到三秒钟,就在漆黑的舱库里爆开。那炽亮的光线,仿佛高楼轰然倒塌后喷出的尘灰,从闸门下面急速的翻滚出来,瞬间被杂陈室的自然光线给中和掉。
我很了解这种瞬间破坏敌人视线的武器,在抛进去的一刹那,我自己预先闭起了眼睛。即使这样,我都觉得眼皮生得有些单薄,挤射出来的强光冲击进大脑,“嗡”地一下,有些晕乎。
“呜,呜,呜,嗯……”里面立刻传出沧鬼痛苦的呻吟声。能听得出,他嘴巴上还被布条紧勒着,这就暴露出敌人的一些信息。沧鬼没有挣脱掉绳索,不然的话,他早把那令人窒息和呕吐的塞舌嚼链取下去。
他当时一定闭着眼睛在睡觉,或者脑袋里琢磨着一些想法:如何将我干掉,使他自己成为这艘大船上唯一的男人。那样的话,他的眼睛就不会受到太大伤害。倘若强光在黑暗中爆射的瞬间,他正怒睁圆眼,注视着四周想伺机翻盘,刺激瞎眼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倒不关心他的视力健康,就算弄瞎了他,对好人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虽然我可以把沧鬼的眼球当成鳄鱼和巨熊的眼球,毫无怜悯之心的去戳破,但我还是不打算使用这个方式。
毕竟面对的是同类,一个已经就擒的老头,没必要做得那么残忍。而且,那样也容易使他死亡,失去从他舌头上逼问出重要信息的机会。
利用他视线受到破坏的空当,我猛地将闸门推开。陈杂室的光有些昏暗,漫射进弹药舱的余光,足够我看清弹药仓里的移动目标。端着狙击步枪,我急速的蹲跑进去,躲避在一根粗圆的立柱后面。
调整好身体的每一块儿肌肉,我迅速侧出一下头,再急忙缩回脑袋。这个过程像一按就亮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灯。即使老奸巨猾的沧鬼刚才假装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故意在麻痹我,我的这种经过上万次训练铸就的闪窥动作,也使他难以打重目标头部。
眼角余光瞬间捕捉回的影像,只有一个黑乎乎的人状物,捆绑在以前用来折磨女人的刑架上,我并未看到有任何类似枪支的轮廓。有了这个依据,我才放心了,举着步枪,朝模糊角落的沧鬼靠近。
沧鬼所处的角落,光线更加暗淡,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出他当时确实很难受。这时候,伊凉和芦雅也跑到了门口。
“不要进来,去睡舱找一个手电筒或者光源之类的东西进来。
“哦。”两个小姑娘齐声应到,从她们折射进弹药舱的扦长身影,能清晰判断出原像跑开时的动向。我并没有靠近沧鬼,还是和他保持七八米的距离,把射击的准线死死对着他的胸口。
我记得自己曾经被俘虏的时候,就是偷偷挣脱了绳索,把磨出尖刺的一根筷子藏在身后,假装依然被束缚着的姿态,待到拿手枪的敌人靠近时,一个不留神,扎透对方的喉咙,互换了衣着逃跑。
“拿来了,能进去吗?”伊凉急切的问。她虽然从我刚才的声音听出了我依然安全,可还是想尽快看到我没事的样子。“你把光源给芦雅,让她一个人进来。”
“芦雅,你不用害怕,这里没事,你把光源送过来。”闸门口处,一束强亮的光柱捅了出来,在对面黑魆魆的舱墙上晃动两下后,芦雅细长的身形,便背着杂陈室的昏黄光线走了进来。
“你在哪里?”她好像有些害怕,明明从我说话的声源可以识别出我的位置,却偏偏还要多余的问着。
嗜血的食欲(8)
“别照我脸,照我前面的铁架。”我怒斥着叫到。“哦。”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忙把一束强光打到了前面的刑架上。
这丫头很是经验欠缺,这么昏暗的屋子,用强光手电照自己人的脸,等于制造了一个微型的乌龙闪光雷。
我一把夺过芦雅手中的移动光源,直直的照射在沧鬼的脸上。这个家伙嘴里还被布条勒着异物,吱吱呜呜的挤眉弄眼,为刚才的迫视效应痛苦流涕。
“丫头,来,端着步枪对准他,要是他敢乱动一下,你就像射杀鬼猴一样开枪,懂了吗?”我的话语,使芦雅刚被我斥责的惊恐释然散去。
“嗯!”芦雅爽快地答应着,接过我手里的狙击步枪,又摆出了当初在甲板上射鬼猴的“K”型姿势,一本正经的把枪管儿朝向了沧鬼。
我把强光打在沧鬼老泪纵横的麻点脸上,使他眯起的双眼无法看清楚景象。他的双脚还是当初我捆绑后包裹起来的老样子。只是此时蹲靠的铁柱上,多了一条生冷的铁链,缠绕住他的脖子。
应该是池春她们几个把沧鬼挪动到这里,为了保险起见,才用刑具将他再次牢固了一下。可是,被捆绑起来的人,最怕的就是让他能接触到有楞有角的物体,人在求生欲望支配下,可以造出奇迹。
我翻动了几下沧鬼的双腿,他那青灰的运动裤下,湿乎乎的尿了一片,阵阵令人反感的气味儿扑鼻而来。对于普通人来讲,这是令人难受的,一感觉到就不自觉得用手捂住鼻子。
在我的战斗生涯里,躺在壕沟里装死,一憋就是四五天,吃人肉闻腐尸的味道,早已习惯了不少。
沧鬼的嘴巴曾有解开过的痕迹,池春一定给他喂过食物。关键时刻,一个低等动物是做不到这些的,还得通过人类之间的相互帮助。可是沧鬼,偏偏做了这样一个靠残害同类发迹的盗匪头子,真是可悲可叹。
从我第一次见到沧鬼,他的后脑被枪托重重袭击,现在伤处也缠上了白色的绷带。在三个女人眼里,她们没亲眼见证过那残忍的现场,所以面对这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不由得心生怜悯,对他照顾的有些过分。
“给他吃过多少食物?”我问芦雅的时候,目光没有从被检查着的沧鬼身上移开。“一点。”芦雅说的很干脆,像是憋了半天的气后,突然挤出来的一句话。
看得出这丫头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得到,那不是她以前由胆小引发的紧张,而是非常专注的一件事情时的紧张。从她当初厌恶枪械,到射杀鬼猴之后,也开始感受到了武器带来的安全感。而且现在的她,依然沉浸在那种击中目标的快感里,有些小小的痴迷倾向。
“一点是多少。”我逼问到。
“一点就是一块儿面包切下来的一半,池春喂的。”这丫头好像怪我打扰到她全神贯注瞄准着沧鬼似的,竟有了不耐烦的语调。
芦雅不知道喂养俘虏的重要性,控制在饿死又死不了的边缘,那才是正确的食量。“沧鬼老哥,看来面包给你吃多了,撑得你居然有力气磨绳子。”冷冷地说完,我一把将他背绑着的双腕揪出。 人性禁岛(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