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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再晚一点，就永远错过你了……”

　　张嫣清楚地感觉到，刘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仿佛是真的在害怕。

　　沉默许久，张嫣的情绪倒是平静了下来，淡淡问了一句：“点子是曲逆侯出的吧？”

　　她了解刘恭，定然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想来想去，整个朝廷里也就只有陈平关系跟他最近，且那老狐狸才会有这种下三滥的想法。

　　刘恭沉默不语，但是张嫣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给我时间好好想想……”想想到底要怎么才能避免她担心的事情发生。

　　然而刘恭却以为她终于要考虑要不要接受自己，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松开手定定看着张嫣。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看着张嫣有些闪躲的眼神，刘恭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或许他是该给她一点时间，而不是步步紧逼。

　　“好，我给你时间，我等你的答案。”

　　刘恭走后，张嫣呆立了许久才慢慢坐下。她竟然想不出任何拒绝刘恭的理由，这让她感到恐慌。

　　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不能让他背负上大逆不道的恶名。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她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刘恭对她的情感回到那条警戒线之外呢？

　　接下来的几天内，刘恭果然没有再来找她，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在书房里处理奏章，偶尔出来散步走到北宫门前也不会进去。

　　“她今日做了些什么？”一连几天没见到张嫣，刘恭自然是想她的，但是以为之前答应过她，所以并没有去北宫，却让李石英派人注意着她。

　　“回皇上，张皇后今日也只是在屋里看书，听说晚膳喝了点酒，却也没喝多少。”李石英跟在刘恭身边，迅速回答。

　　刘恭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径直走向宣室，才走到门口，守在外头的宫人便上前道：“皇上，萧七子在里头。”

　　刘恭眉头一皱：“谁让你让她进去的？”

　　那宫人面上一苦，没敢说话。不管怎么样，萧笙好歹也是个主子，刘恭又没有说不让她进宣室，他一个小小的寺人又怎么敢阻拦？

　　刘恭冷冷瞥了他一眼，让李石英在外头守着，这才进了屋去。

　　萧笙就端坐在椅子上，见他进来当即起身，端起一旁放着的热汤，道：“皇上妾身给你熬了参汤，您趁热喝些吧。”

　　刘恭沉着脸看这萧笙，也没伸手去接那碗汤，只冷漠地开口道：“如果你来就是为了送参汤，那就把参汤放下回昭阳殿去吧。”

　　萧笙面上的笑意僵硬下来，眼神微微有些黯淡，沉默了半晌才将碗放回到桌子上，背对着刘恭道：“难不成我就令你厌恶到这样的地步吗？”

　　看着萧笙失落的背影，刘恭心里微微一动，暗暗叹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道：“我以为我应该与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想出宫去，我这就……”

　　刘恭的话还没说完，萧笙忽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有些厚重的外衣落在地上，紧接着她将自己身上的单衣也脱了下来，就这么袒露着上半身转过身来，含着泪看他。

　　“你知道我不会出宫的。”

　　刘恭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立即将头转向一边，沉声道：“将衣服穿上，出去！”

　　萧笙完全忽略了他的话，慢慢走向他，带着哭腔道：“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我不行？”

　　话音才落下，她忽然伸手抱住刘恭，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一般。

　　“就一次，好不好？”萧笙呢喃着，泪水落在他的衣服上，晕出一片深色，“刘晏，抱我……”

　　刘恭面无表情地站着，他能感觉到萧笙身体的柔软，也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却没有丝毫的情欲。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你明知道我不是刘晏。”刘恭轻轻推开萧笙，弯腰将地上的外衣捡起来，披在她身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衣服隔绝了微凉的夜风，却让她心里瞬间变得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爱别人，却不会爱她？

　　没有回答，也不会有回答。刘恭不能解释她的为什么，也没有人能为她解释。

　　“石英，送她回去。”刘恭转过身不再看萧笙，只扬声将外头的李石英叫了进来。

　　一见萧笙衣衫不整的样子，李石英立马低下头不敢多看，走到萧笙身边，低声说了句：“萧七子，随奴婢走吧。”

　　萧笙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看着刘恭有些绝情的背影半晌，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哭着走了出去。

　　李石英和萧笙前脚才走，刘恭后脚也出了宣室，确实往北宫的方向去了。

　　张嫣刚沐浴出来，浅香帮她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她就坐在窗边等着头发干，正想让浅香去将自己看了一半的书简拿来，抬头就看到刘恭沉着脸走了进来。

　　这么多天没见到刘恭，乍一下看到他，张嫣还有些惊愕，刚想问他怎么过来了，就听刘恭有些气恼地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急迫地想要把我推给别人吗？”

　　张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让萧笙这么做？”刘恭瞪着张嫣，眼神中除了气愤，还带着几分失望。

　　“我让萧笙做什么了？”张嫣一头雾水，她这几天除了早上萧笙过来请安时会见到她，平日都一直待在北宫，哪里也没去，顶多也就是王若水没事会过来跟她说说话，跟萧笙有什么关系？

　　“小姐……”浅香刚去拿了些才做好的点心来，一只脚已经跨进门里，抬头见到刘恭当即愣了一下，见两人之间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浅香又犹豫着将腿缩了回去，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点心，转身又原路返回。

　　她算是明白了，不管刘恭与张嫣发生什么，最好不要去掺合，不然必定会落得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被浅香这么一打断，张嫣好歹是回过神来，起身朝着刘恭那边走了两步，猜测着问道：“是不是萧笙出什么事情了？”

　　刘恭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张嫣，仿佛要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心里去一般。他了解萧笙，虽说性子是有些任性，却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非是她知道了什么。

　　而不管是自己身边还是张嫣身边的人，他都已经下了禁口令，所以除非是张嫣告诉了萧笙什么，或者是张嫣授意，萧笙不会这么做。

　　刘恭一张脸紧紧绷着，过了半晌才沉声说了一句：“如果你是觉得那天晚上我对你做的事情让你不能接受，你大可直接对我说，用不着用这样的办法来告诉我。”

　　“我……”张嫣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刘恭在说什么，刚一开口却又被他打断。

　　“既然这是你想的，那我成全你，从今往后，我不再纠缠你便是了。”刘恭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来，心口宛若是被刺了一刀一般，疼得他差点要承受不住。

　　“恭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张嫣眉头一皱，心下隐隐有些不安，快步朝着刘恭走去，然而没等她走到刘恭身前，他便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刘恭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张嫣瞬间觉得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快步追上他。

　　理智告诉她，让他走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用手紧紧抓住门框，生怕自己一松手身体就控制不住地冲出去。

　　过了半晌，浅香估摸着事情已经说完了，回来便见张嫣站在门口，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宫门。

　　“小姐？”浅香顺着张嫣的视线看过去，宫门口除了守着的两名侍卫便什么人都没有了。

　　张嫣回过神来，转头看了浅香一眼，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开口问道：“我要的点心呢？”

　　“我刚才放回去了，小姐要想吃的话，我现在再去拿……”浅香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张嫣叫住。

　　“不用了，突然没什么胃口了。”张嫣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屋内，忽然想到什么，又道，“浅香，去打听一下，萧七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几刻钟之后，浅香便回来了，面色有些奇怪。

　　“小姐，我去宣室的路上遇到了李常侍，他说萧七子自己脱了衣裳想要诱惑皇上，结果却被皇上拒绝了。”浅香说这话时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嫣的神色。

　　若是以前，她只怕就将这件事情当做玩笑说了，但自从刘恭与张嫣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就担心自己哪一句话不小心说错了会惹了张嫣不高兴。

　　张嫣没有注意到浅香的担忧，低头沉思了片刻，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所以，刘恭以为萧笙之所以会不顾矜持用身体诱惑他，是自己的意思吗？

　　她虽然有些不能接受自己被刘恭下了药，还与他发生了关系，却也不至于会让萧笙这样做。

　　毕竟当初同意让萧笙入宫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又怎么可能再次将萧笙牵扯进来呢？

　　不过，他这样误会也挺好的，至少她不用绞尽脑汁去想要怎么才能拒绝他，让他的感情回到正轨上去了。

　　只是这么想的时候，为什么她却觉得胸口沉闷得难受呢？

　　从那天之后，刘恭果然没有再纠缠张嫣，每个月望朔两日来北宫请安也只是简单地聊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便很快离开。

　　仿佛他们又回到了几年以前，或者比那时候都不如。刘恭对她变得恭敬有加，称呼也从“嫣儿”变回到了“母亲”，同时却也疏远了不少。

　　而与此相反的，以前对于萧笙冷漠疏远的刘恭忽然开始亲近她，时不时便会去昭阳殿用晚膳，空闲下来时也偶尔会带着萧笙在宫里走走。

　　没多久，张嫣便听浅香说刘恭已经宠幸了萧笙，连光禄寺那边都已经记录下了。

　　张嫣听浅香说的时候，心里猛地一疼，面上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低声说了一句：“挺好的……”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浅香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