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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塔尔，干得漂亮！”老上稽粥还没开口，他一旁吉穆就先忍不住拍手叫好。

　　吉穆好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要不也不会被老上稽粥选上带到长安城来，但是却一连输给了刘弘和徐七两人，他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这会见到塔塔尔赢了，自然难掩心里的喜悦。

　　张嫣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低声开口叫了声：“冥一。”

　　北冥一会意，却将自己的佩剑解下交给了一旁的侍卫，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枪，这才朝着塔塔尔走去。

　　见状，老上稽粥开口道：“塔塔尔，拿上重锤。”

　　塔塔尔点了点头，转身去拿了一对锤子，接着冲北冥一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挑衅之意。

　　长枪对力量型的对手确实很有优势，但是若碰上重锤，那就不好说了。

　　北冥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也美人能看得出来他到底有没有把握，只是紧紧盯着二人。

　　塔塔尔的身形和力量显然十分适合拿重锤，几乎每一下敲击在长枪上，北冥一都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几步。

　　眼见得北冥一已经退到了白圈边缘，而塔塔尔看准了时机举着重锤猛地朝他冲去。

　　张嫣心里一紧，几乎以为北冥一要输了，谁想他却忽然将长枪插在了地上，身子一跃，借着长枪之力腾空而起，与此同时身子调转，继而重重踢在塔塔尔后背上。

　　塔塔尔虽预料到了他的举动，及时稳住了身形，没有自己冲到圈外去，却没料到北冥一这一脚，整个人踉跄了几步，轰然倒下，已然到了圈外。

　　胜负已定，北冥一抱拳对塔塔尔道：“承让。”

　　塔塔尔虽然心有不甘，狠狠瞪着北冥一，却也抬手回了一礼。

　　“地灵人杰，大汉果然出好手。”见塔塔尔败下阵来，老上稽粥神色却不见丝毫颓然，依旧轻轻笑着，起身径直朝着兵器架走去。

　　见状，张嫣有些惊愕：“单于这是打算亲自上阵了？”

　　老上稽粥虽然带的人不多，但是除了吉穆和塔塔尔，另有一名属下在，但看他这样，竟然是打算自己出手了。

　　“看到这么多高手在，我也忍不住想要过几招，怎么，张皇后是担心稽粥会受伤吗？”老上稽粥拿了一把大刀，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转头瞥了张嫣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还敢说出如此暧昧的话来，这人当真是无赖至极。

　　张嫣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面上却回以一笑：“既然是比试，刀剑无眼，难免会受伤，单于身份尊贵，孤自然会担心。”

　　只不过这担心的可就不是老上稽粥会不会受伤了，而是匈奴会不会借此机会纠缠不休。

　　“张皇后且放心。”这话算是回了张嫣话里的意思，老上稽粥将那把刀放下，又拿了一旁的剑，比划了几下，这才朝着白圈走去。

　　见自己的主子要亲自出手，吉穆几人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隐隐有些兴奋，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老上稽粥。

　　张嫣瞥见几人的神色，心里不由得一沉，照这么看来，老上稽粥的武艺应该还在他们几人之上，也不知道北冥一能不能应付得来。

　　两人互相抱拳，下一刻便已经打斗起来，长枪对长剑，优劣参半，只要不让老上稽粥近了身便可。

　　然而之前与塔塔尔比试之时，北冥一的虎口已经被震得裂开，这会鲜血顺着长枪往下流，叫人看了不免有些触目惊心。

　　便是在两人缠斗时，灌阿代终于匆匆赶来，一来便走到张嫣身边，悄声说了什么。

　　张嫣眉头一皱，看向场上的老上稽粥，便是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抽出空来看张嫣，见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她昨夜吩咐暗卫七去叫灌阿代回来时，还顺带给了灌阿代一个任务，派人趁着老上稽粥等人入宫时去西苑偷解药。

　　她原本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听灌阿代说没找到解药时也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收回视线打量了一下灌阿代，眉头不由得一皱。

　　“连夜赶回来的？”

　　灌阿代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地看向场中的两人。他眼底有些青黑，很明显是一夜赶路不曾休息。

　　灌阿代的状态不好，北冥一又胜算不大，老上稽粥显然又是个不好对付的，只怕这第二道题也要输。

　　正想着，四周忽然便响起一阵惊呼，张嫣忙往场中看去，只见老上稽粥已经将剑架在了北冥一脖子上。

　　“阿代，你有几分把握能赢得了他？”张嫣看着老上稽粥将剑撤下，与北冥一说着什么，低声问了灌阿代。

　　他来得虽然有些晚，却也看过老上稽粥的招式，沉吟片刻，灌阿代才犹豫着道：“回主子，他身手不凡，便是臣拼尽全力，只怕赢算不过四层。”

　　若张嫣问的是他有几分把握能将老上稽粥杀了，他的回答将会是九层。

　　听了灌阿代的回答，张嫣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只怕她与陈平、周勃两人都小看了他。

　　只是昨晚她也只是与陈平、周勃二人商议出了两题，这第三题讨论了半天也没能定下，如今前两题都已经没了希望，最关键的便是这第三题了。

　　关系到刘恭的性命，也关系到她的命运。

　　灌阿代与老上稽粥的对战比张嫣想的要费时，不过这也正好给了她时间来好好想想第三道题到底要怎么出，才能赢得了老上稽粥。

　　陈平显然也知道张嫣在想什么，悄声走上前来，低声问道：“张皇后，这第三道题您可是有想法了？”

　　张嫣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当初面对吕雉时她都没有觉得这么艰难过，如今却被老上稽粥逼到了几乎要走投无路的地步。

　　陈平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接着又道：“这老上稽粥能文能武，倒是比臣等想得要难缠得多。”

　　“他对于大汉的了解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这第三道题不能出我们认为擅长而他不擅长的内容。”那位代替鲁元公主远嫁匈奴的宫女显然也不是什么平凡之人。

　　陈平点了点头，向来以头脑著称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来了。

　　然而方才自己那一句无心之话，却忽然点醒了张嫣。在大汉待了十来年，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现代人。

　　不能出与大汉相关的题，那几千年以后的事情，老上稽粥总该不知道了吧？

　　恍如茅塞顿开，张嫣一下子便有了想法，情绪也放松了些，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一见张嫣这模样，陈平便知道她有了点子，低声问道：“张皇后可是想到了什么？”

　　“算是吧。”张嫣淡淡回了一句，便是说话间，场上的两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毫无疑问的，灌阿代败了，下了场便走到张嫣身边，垂手低头道：“主子，阿代未能为主子赢得这一局……”

　　“没关系。”张嫣打断灌阿代要请求惩罚的话，轻笑道，“这事也怨不了你，让你连夜赶回来已经是很为难你了，这老上稽粥武艺高超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连赢了两局的老上稽粥更显得意气风发，遥遥看着张嫣，扬声道：“张皇后可是已经备好了嫁妆，稽粥可快要等不及了。”

　　他这话一出，匈奴一方自然是哈哈大笑，而大汉这边人人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唉声叹气仿佛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唯独张嫣气定神闲，起身缓缓朝着老上稽粥走去，等到了他面前才道：“单于别着急啊，这不是还有第三题么？我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三题之中但凡有一题你输了，解药归我，而你想要的也成为泡影。”

　　老上稽粥敛了笑意，点头道：“自然，那还请张皇后出题。”

　　张嫣冲他嫣然一笑，抬手从他头上扯下一根头发，仔细看了看，才开口道：“匈奴人大多天生发丝微卷，许是单于身体里流着大汉的鲜血，这发丝倒是与汉人一样，乌黑直顺。”

　　听张嫣这么说，老上稽粥神色沉了沉，看她的眼神也冷淡几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说他流着大汉的血，他敬重自己的生母，却痛恨生母留给他的大汉的标签。

　　张嫣却丝毫没有畏惧，直直看到老上稽粥眼里去，一字一句道：“单于可知道，如何将自己的直发变成卷发？”

　　老上稽粥眉头一皱，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嗤笑道：“张皇后这话的意思是，要让我重新投胎去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他们眼中，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不能更改。

　　张嫣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且烫发技术在十八到十九世纪才逐渐兴起，且那时候还是用的火钳烫发法，对于西汉时期的古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张嫣微微一笑，转身往自己座位走去，继而又转身对他道，“只要单于能将自己的一头直发变成卷发，那我便毫无怨言跟随单于回匈奴，到时候单于想怎么样都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且老上稽粥已经连胜两局，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眯了眯眼睛看着张嫣，便开口答应了。

　　“好，那我就给单于一天时间，明日中午还请单于入宫让孤看看结果。”

　　等老上单于等人离开后，周勃才一脸担忧地走到张嫣身前，低声问道：“张皇后，这老上稽粥万一真的做到了……”

　　“不会的。”张嫣笃定地回答，“他绝对想不到法子。”

　　她是来自几千年以后的人，她现在能赌的也就只有这个了，若这样都能输，那只能说是老天爷已经注定好。

　　回到北宫，张嫣才将未装好的镇定和自信都卸下。

　　没有人比她更紧张担忧，对于陈平和周勃等人来说，没了皇上再立一个就是，高祖刘邦的血脉还有的是，再说了，还有刘弘在。

　　没了她又如何，不过是少了一个张皇后，且还能消除吕雉带给他们的潜在危机。

　　但是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刘恭的性命还是她的未来，对她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她承受的压力是别人的无数倍。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