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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池这片桃花林成天都能见得着，还没赏腻么？”张嫣见刘恭都已经让李石英提前把桌子都摆好，不由得摇了摇头。

　　刘恭还在外边时曾写信给她，说等他回来时若桃花还开着，便要跟她一同赏花，她那会没给他回信，回来后也没见他提起过，还以为他已经忘了。

　　“那不一样。”刘恭轻笑一声，后半句话并没有说出来。

　　他自己看不过是单纯的“看”而已，但是若跟张嫣一起，那便是“赏”，情绪心境上都相差甚远。

　　“随你了，你高兴便好。”张嫣也没再说什么，等浅香和李石英将饭菜都摆好，便在刘恭对面坐了下来。

　　“你可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赏桃花是什么时候？”刘恭拿过李石英手里的酒壶，亲自给张嫣斟满酒，才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张嫣抬头看着已经有些开败的桃花，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记不大清楚了，好几年前吧，那会太皇太后应该还在世。”

　　吕雉过世之后，她忙着处理政事，刘恭忙着读书习武，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空闲时间，连一同吃饭都极少，更不论这么优哉游哉地赏花饮酒了。

　　刘恭举起杯子，与张嫣碰了一下，正要喝，忽然想到什么，笑道：“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不过才喝了一杯，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可不是么。”张嫣抿了一口酒，眉头一皱，“这酒是好酒，却终究没有那桃花酿好喝。”

　　只说了这么一句，张嫣便又轻笑一声：“那一口酒还是偷喝了我的，喝完便嚷嚷着头晕。”

　　这件事情她记得十分清楚，那会是吕雉为了庆贺自己成功破了“非刘不王”的誓言，立了好几位吕姓王侯，刘章便是那时候被调到长安来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我的酒量可不比差了。”刘恭勾起嘴角，挑衅一般看了张嫣一眼。

　　张嫣一下就来劲了，当即反驳道：“那可指不准，酒量这东西跟年纪又没关系，便是再过几年，你也不一定能赶得上我。”

　　说来也奇怪，她在现代时可说是滴酒不沾，“一杯倒”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但是到了古代来，她还没尝试过喝醉酒的滋味。

　　刘恭也不跟张嫣较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还记得当年皇兄要搬出皇宫前，与你和皇兄一同喝酒，喝了个酩酊大醉，第二日只觉得迷迷糊糊的，连要上早朝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那一次向来什么事情都由着他的张嫣可没再顺着他了，愣是联合陈平两人挤兑他，可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教训，之后三年内愣是一滴酒都没站，从那以后早朝他便也再未曾迟过。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张嫣连连轻笑；“可不是么，早就让你少喝些了，你偏不听，早朝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是是是，我早就知道错了，你也就别再数落我了。”刘恭连连称是，见张嫣杯子里的酒下了大半，又给她斟满了。

　　“别光顾着喝酒，多吃些菜，许久未下厨手艺生疏了不少，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张嫣夹了几筷子菜到刘恭碗里，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刘恭也没废话，一股脑全给吃了，然后才道：“很好吃，比膳房的厨子做的味道好多了。”

　　宫里的厨子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张嫣哪里能比得上，只是因为是她做的菜，所以在他吃来便是再普通的才，也如同山珍海味。

　　一旁的浅香和李石英看着两人这一来一往的，都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只要这两位主子顺心，他们这些伺候人的也就高兴。

　　“就数你嘴甜。”张嫣还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但是听到刘恭这么说，心下也高兴。

　　“说到甜，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刘恭放下筷子，拿了酒杯喝了一小口，接着道，“在凤安城时，听当地的士兵说城外的凤鸣山内有一口山泉，里面的水会散发出一股酒的清香，偏味道尝起来还如蜜一样甜。”

　　张嫣一下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看着刘恭：“当真如此么？”

　　“我也是好奇得很，得空便跟徐七一块去了凤鸣山，还真让我们找到了那口山泉，远远就闻到一股子酒香，偏又与一般的酒味道不同，带着丝丝甘甜。”

　　刘恭见张嫣感兴趣，便继续往下说：“小七怕那水不对劲，自己先尝了一口，才入口却又吐了出来。”

　　“怎么？”

　　“小七，你来说说那水是什么味道。”刘恭毕竟没尝过，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干脆让不远处的徐七自己来说。

　　一提到这件事情，徐七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皱着眉道：“那水确实是带着一股子酒味，味道也是甜的没错……但是入口却有种腐臭味，着实没法咽下去。”

　　“那是怎么一回事？”张嫣眨了眨眼睛，着实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刘恭轻笑了一声：“那会我也在想是怎么一回事，在周围看了看，便发现那口山泉正上方长着一株果树，上头的果子熟了便落在那口山泉里，偏那口山泉又是一口死泉，只有到下雨时里头才会蓄些水。”

　　张嫣听着，不知不觉一杯酒又下了肚，微醺的感觉便逐渐上来，听着刘恭说话便更有兴致。

　　“那些果子在山泉里先发酵了，自然便带了些酒味，等下了雨里头有了水，便像是酒一般，但时间一久，果子腐烂了，那水也就喝不成了。要时间刚好在下过雨之后两三天内，那水倒是能当成果酒来喝的。”

　　“真是可惜了，”张嫣摇了摇头，“若去得巧，你也就能尝尝看是什么味道了。”

　　“之后我也让小七去过几次，只是已经过了果子成熟的季节，那口山泉也就成了普通的山泉。”刘恭也是颇为遗憾，一边又忍不住感慨这自然之中的神奇之处。

　　一阵风吹来，吹得桃树枝微微颤动，已经快过了花期的桃花便纷纷落下花瓣，刹那间便宛若下了一场桃花雨，煞是好看。

　　张嫣抬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满眼都是惊艳之色，不经意间往对面看了一眼，瞧见刘恭一直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

　　不是说赏花么，怎么一直盯着她看？

　　张嫣正要说话，便听到刘恭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我是不是长大了？”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