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三章寻找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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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也想到了那件事情。”
几天前,刘弘陪着老上稽粥在皇宫闲逛时与张嫣碰到,刘弘突然有事要离开,便是因为被发配到南疆去的刘襄有了异动。
隔日她才听刘恭提到这件事情,说是刘襄似乎暗中与什么人见了面,之后专门安置流放之人的采石场便发生了暴动,因为镇压及时,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想要趁乱逃走的刘襄也被抓了回去。
然而事后却查不到任何线索,更不知道刘襄见的人是谁。
“弘儿应该也觉得宫里那两人与刘襄脱不了干系?”
“是。”刘弘点了点头,思忖片刻才又道,“刘襄并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当时刘襄与匈奴勾结的事情也没能查清楚,所以弘儿是想,刘襄身后必定还有其他势力。”
其他势力,是吕氏一族,又或者是匈奴?
张嫣眉头紧紧皱着,刚要开口说什么,张天元几名老太医就有些慌乱地从里间出来。
“回禀张皇后,皇上所中的毒,臣等已经确定了。”
“是什么毒?能解吗?”张嫣猛地站起身,紧紧盯着张天元。
张天元面上露出一丝丝难色,转头与自己的同僚对视一眼,才沉声回答:“这种毒名为离魂,来自匈奴,臣等……无能为力。”
“匈奴……”张嫣有些震惊,听到张天元最后四个字,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无能为力,怎么会无能为力?”
“这,这毒是匈奴皇室特有的毒药,专用来赐死皇室成员,从不外流,臣等不知道此毒的成份,便也配制不出解药来。”短短的一句话,张天元却说得艰难无比,只是片刻,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张嫣呆滞了片刻,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转头对刘弘道:“弘儿,从南北军中抽调一部分士兵,将老上稽粥控制起来,另外,传我的话,将曲逆侯与绛侯请来。”
未了,张嫣又问张天元:“若是不能解毒,皇上还能……还能坚持多久?”
刘弘已经走到门口,听到张嫣这么问,便也停下脚步,紧张地看向张天元。
“此毒发作极快,若是放任不管,超不过三日……”张天元说完,立马又道,“但若用银针加以控制,便能延缓毒性蔓延,但最多也只能坚持十天。”
“十天……”张嫣心口猛地一疼,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崩塌,令她站都站不住,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手指微微颤抖着,鼻子也忍不住阵阵发酸,直逼得她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为什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半个时辰前还好好地跟她说话的刘恭,忽然便只剩下了十天……
刘弘眼神暗了暗,面上也闪过一丝悲痛,但想到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强忍住情绪转身大步离开。
过了好一会,张嫣才稍稍稳住情绪,严厉地看着张天元等人,一字一句道:“好好管住你们的嘴,这件事情若是被宣扬出去,我拿你们是问。”
当时有这么多禁卫军和宫人亲眼看着,刘恭受伤的事情显然是瞒不住的了,但是中毒的事情一定不能传出去,否则朝廷必定会大乱。
张天元等人显然明白这个道理,连忙点头称是。
“这段时间便先劳烦各位太医住在太医署,你们家里孤自然会派人去通知,没有孤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太医署。”
虽说这么安排对于几位太医有些不公,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张嫣不得不这么做。
也就是这会的功夫,浅香也接到了徐七,带着人径直回了北宫,张嫣便将安顿太医的事情交给了徐七去负责,只留了张天元一人在北宫,以应对随时可能有的变化。
张嫣才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陈平与周勃两人便赶了来,刘弘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二人,因而一进屋来,陈平便开口问张嫣:“张皇后,那毒果真是……”
张嫣哪里还顾得上他们行礼不行礼,没等陈平开口,便点了点头,两人的脸色当即沉了沉。
“浅香,你先出去吧,仔细看着外头,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张嫣倒不是信不过浅香,只是这些事情浅香也派不上用场,越少人知道便越安全。
浅香倒也没多想,或者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张嫣的谨慎,点了点头便出去了,顺手还将门带上。
“张皇后,依老臣看,此事与老上稽粥也脱不了干系,如今应该将老上稽粥关入诏狱,先将解药拿到才是。”没有了外人,周勃也不用顾虑其他,当即抱拳道。
张嫣沉吟着,没有说话。她一开始也不是没想过这个法子,只是……
“不妥,若是老上稽粥不肯拿出解药,还借机发兵,可就不好收拾了。”陈平显然是与张嫣想到了一处去,当即反驳。
“那你说要怎么办?”周勃一下就激动起来,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陈平,“就算匈奴发兵又如何,我们控制住老上稽粥,他们难道还能连自己单于的生死都不顾吗?”
“匈奴人不是汉人,没了老上稽粥,大不了他们换一个单于就是了。”陈平摇了摇头,对于自己好友的脑子感到无奈,“与匈奴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一句话就将周勃噎住,仔细想想,也是这个理,顿时便没了话说。
“既然不能强硬,那曲逆侯可有什么好法子?”张嫣眉头紧紧皱着。
刘恭的命要保住,大汉的和平也要保住,两相为难,她着实想不到什么法子。
“张皇后,老臣有一好友与江湖上的神医相识,您不妨去找找那神医,看他能否找到解毒的法子,另一边,臣也会与老上稽粥接触,想法子拿到解药。”陈平显然是早有对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连太医都没有法子,那神医能靠得住么?”周勃有些不放心地嘀咕了一句。
陈平眼睛一横,没好气回了句:“不然你想个更好的法子出来?”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吵吵?”张嫣心里烦躁,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句,看了看两个头发雪白的老臣,叹息道,“便先按照曲逆侯所说的去做吧。”
方法虽然是想到了,终归现在是太晚,张嫣即便很想立马出发,也只能等到早上。
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嘴唇发黑的刘恭,张嫣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睛红了又红,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
“你个傻子,哪有剑刺过来用手臂去挡的?不知道自己是皇上么,那种时候好好护着自己不成?”张嫣开口骂了一句,声音微微颤抖着。
到这个时候她才忽然发现,刘恭早已经成为她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只是看着他了无生气地躺着,她的心就仿佛被挖去了一块一般生疼。
“小姐……”浅香端了茶进来,正好听到张嫣说的那句话,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却强忍着道,“明天一早还要到叶城去呢,小姐还是早些歇下吧,皇上这里有浅香看着呢。”
张嫣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浅香摇了摇头:“反正也睡不着,你不用管我,先睡去吧。”
张嫣睡不着,浅香哪里就能睡得着,主仆两人便都在床边待着。到天色蒙蒙亮时,浅香便觉得一阵冷风吹来,直将她冷醒,连忙起身去将不知道何时打开的窗户关上。
“好好的窗子怎么还开了?”浅香嘀咕了一句,抬手揉了揉困得有些发疼的眼睛,转过身去却愣了一下。
“小姐?”昨晚上明明靠在床边睡着的张嫣怎么不见人了?
浅香正想出去看看,便见李石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随口答了一句:“张皇后天还没亮已经带着徐侍郎出宫了。”
此时的张嫣已经坐在马车上,往长安城外去。
清晨的长安城笼罩在淡淡的水雾中,街上偶尔有早起的人经过,不久前还令她向往的宫外世界,现在在她眼中却黯然失色。
“主子,出了城道路便不好走了,要不要……”徐七转头看着车厢的布帘,有些犹豫着开口问道。
“不用,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叶城,务必要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她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自己舒适不舒适,时间对于她而言,就是刘恭的性命。
闻言,徐七应了一声,扬起鞭子狠狠打在马身上,那马嘶鸣一声,抬起蹄子猛地奔了出去,带着马车也迅速向前行驶。
古代的马车总归没有现代的轿车舒适,一路颠簸下来,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的张嫣半路上吐了两次,等到了叶城,半条命都已经没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太阳穴处也突突地疼着。
“主子,您没事吧?”徐七将马车停下,关切地问道。
“没事。”张嫣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掀开车帘爬了出来,大口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打起精神下了马车。
陈平早就已经安排好人在城外等着,见了张嫣与徐七二人,便又马不停蹄地往城郊的栖霞山赶去。
“那位神医性子古怪,在栖霞山隐居了二十多年,从未出过山,给人看病也是看心情,心情好时分文不取,心情不好便是奉上千金他都不会医治。”
给张嫣带路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心有些发胖,一路上与张嫣说着那神医的事迹,片刻都没停过。
栖霞山的风景是远近闻名的,张嫣在地方志上也看到过关于栖霞山的记载,以前还一直想着有机会要来看看,现在到了栖霞山下,她却丝毫没有看风景的兴致了,只埋头一心赶路。
好在那神医并不是住在栖霞山上,而是住在栖霞山脚一处溪涧处,搭着一间茅草屋,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天色冥冥时,张嫣才看到那间茅草屋,屋前的空地上种着些蔬菜,一个佝偻的身影便在地里忙活着。 汉宫春:皇帝养成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