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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林遇深去了一趟方圆十里,孙经理;“老板,真的决定要走了?”
林遇深没有多说,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进行太长时间的走动,抚慰性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辛苦你了。”
即使知道,他只是彻底转战幕后,不是真的退出自己创造的商业王国,但孙经理还是觉得有些意难平。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可以正好看到下面的红枫大道,但由于是初春,它最美好的季节还没有来临,只有零星的嫩芽绽开。
“林爸爸,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朝朗尚还带着稚嫩的嗓音问道。
郑菲菲几乎断送了林遇深半条命,但稚子无辜,加上朝朗的父亲对林遇深有恩,在郑菲菲出事以后,林遇深便让人将朝朗送去了洲域,他从小生长的地方。
或许是亲人不在身边的缘故,朝朗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电话来询问。
只是林遇深每次跟他通话的时间都不长,说不两句就会挂断了电话。
再加上这一次他马上要去机场,通话的时间就更短了,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这次电话那头朝朗的异样。
小镇很是静谧,虽然刚刚春暖,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李十安怕冷所以穿的还很厚,毛衣呢子大衣都还紧紧的裹在身上,及腰的长发的随意的拢了下半散着放到了脑后,手中提着个喷壶,阳光下正在给花浇水。
不久之前她细心呵护的花草被纪亦舟差点毁于一旦,着实让她心疼了好久,以至于几天都没有给纪亦舟好脸色看。
少年那些天可以说是每天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丝毫不敢猖狂,但这两天李十安稍微给了他点阳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当花店的老板前来找她的时候,少年二话不说竟然就要把人给轰走。
刘洋知道少年是李十安的弟弟,倒也不会真的跟他计较,只当是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做弟弟的对靠近姐姐的男人都比较防备。
“亦舟,我这是来给你姐姐送花的,没有恶意。”刘洋解释道。
纪亦舟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脑袋灵光的很,手中摆弄着刚摘的狗尾巴草摇啊晃的,“送花?我们家还能少得了那几朵花?我该诉你,我姐姐有主了,你哪边凉快赶紧去哪里,别逼我放g……猫咬你。”
说着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奶猫,举起了它的小猫爪。
团子倒也听话,眼睛转了下后,“喵呜”了一声,但显然不具有什么恐吓的力量。
刘洋看着拦在跟前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亦舟这是我跟你姐姐的事情,你还是……”
“呦呵,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我警告你离我姐远一点,听懂了没?”
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的三流货色,怎么配得上李十安。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林遇深那个老男人说他今天要来,这要是看见自己没有把人给拦下,保不齐做出什么蔫坏的事情来。
刘洋原本是不跟他一般见识的,但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被他这么粗鲁的轰赶,脸色也有些不好。
李十安听到动静的时候,刘洋已经被气走了。
李十安看着刘洋气哄哄的模样,皱了下眉头,“纪亦舟,你又干什么了?”
被点名的纪亦舟顿时脊背一僵,随即抱着团子转过了头,漫不经心道:“没,我这不是在陪团子玩吗,是吧团子?”
团子给他的反应是,撅了个屁股对着他,无声的拒绝。
纪亦舟:“……”白疼你了。
李十安却没有被他轻易的糊弄过去,“刘洋是怎么回事?你又跟人家说了什么?”
纪亦舟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啊,我能说些什么,就是邻里街坊的偶尔来交流一下感情什么的。”
李十安狐疑:“你跟他交流感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情好客了?”
纪亦舟抱着团子往里面走,“大概就是……刚刚啊。”
每次遇到他不想要回答的问题,总是三言两语就往别处扯,李十安早已经见怪不怪。
下午时分,纪亦舟跑出去跟人打球了,李十安在他走后才想起来,忘记跟他说下午要出去一趟买点米面回来。
这下只能自己去了。
她力气小,所以买的米面都是小袋包装的,但即使是这样,走了一段路后,也累的不行。
想要将东西放下,暂时歇歇腿脚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硬质的皮鞋,接着一双大掌就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东西提走了。
李十安狐疑的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眼底都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半月的时间,再相见,林遇深竟然有种时光荏苒的错觉。
他说:“来看看你。”
李十安半晌这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然后余光就看到了他直立起来的腿,以及……身侧的拐杖,“你的腿……能站起来了?”
林遇深笑了下:“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之后两人就沉默了下。
从亲密无间的恋人到势成水火的仇敌,再到如今的沉默,好像也就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直到,林遇深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李十安后退了一步:“你这个干什么?”
他说:“背你回去。”
旁边有路人经过,看到这一幕轻笑了一声,眼中带着羡慕。
李十安面色红了一下,在旁人注目的目光中,伸手戳了下他,不自然道:“你赶快起来,像什么样子。”
这段时间她跟纪亦舟待得久了,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管教的姿态。
林遇深倒也没有让她为难:“跟你一起回家,嗯?”
李十安瞥开视线:“不行。”
“但是……我没有地方住。”他轻声说。
李十安指了指后方的位置:“沿着这条街直走,右拐,哪里有家旅店。”
这种地方想要星级的酒店有些不太现实,但是价额实惠的旅店还是有不少的。
林老板:“住不习惯。”
李十安看了他一眼,“既然住不习惯,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遇深眸色深深的看着她:“安安,你觉得我大老远的来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这种问题,回答与不回答都不是良策,她索性就保持了沉默,低着头慢慢的朝着远处走了。
林遇深几步便跟了上去,他虽然腿脚没有完全恢复好,但胜在腿长,没两步就跟上了。
纪亦舟打球回来的路上,看到并肩走过来的两人,眉头扬了一下,动作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
他拍着球,乘着夕阳懒洋洋的走过来,刚想要促狭的说上句什么。
就看到林遇深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纪亦舟莫名的就咽了下口水,将球抱在身前,有种自我保护的意思。
李十安没有注意两人之间的眼神变换,因为东西都在林遇深的手上提着,她进到小院里,就抱起了懒洋洋躺在外面晒太阳的团子。
团子在她的胸口拱了下,眯着蒙蒙的眼眸,“喵呜”了一声,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了眼睛。
李十安看着它呆萌萌的模样,笑了下,心情很好的给她撸毛。
林遇深看着一人一猫和谐相处的画面,将东西放下,然后眼神示意纪亦舟跟他出去。
李十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她眼神搜索了一下没有什么收获,但也没有放到心上。
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人回来了,纪亦舟跟只霜打的茄子一样,可怜巴巴的走到李十安的面前,眼巴巴的瞅着他,想要告状却又不敢。
李十安正在淘米,陡然看到他这副模样,楞了一下,“你这是……被人欺负了?”
纪亦舟巴巴的就想要点头,但是伸手传来的脚步声,又让他把刚刚张开的嘴巴被死死的闭上了。
李十安看了眼走过来的林遇深,“你,欺负他了?”
林老板将拐杖放到一旁,挽起袖子,朝她走了过来,自然的接过她拿着的米,“没有,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我来吧,你去休息。”
纪亦舟看着他人模狗样的假样,真想拽着李十安大声的说:“你别被他给骗了,他这个人一肚子的坏水,在你面前装的绅士雅致,就是想睡你……”
但是这些话,他就算是在心里吐槽一万遍,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刚才这个老男人还在威胁他:要把他送到中东去挖石油。
他们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竟然能说出这么惨无人道的话来,简直丧尽天良。
而此时被他吐槽为“丧尽天良”的某人,正端方的不能再端方的熟练的做着饭。
被李十安的黑暗料理折磨了不短时间的纪亦舟,即使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真香。
当饭菜上桌,林遇深将盛好的米饭放到了李十安的手边,每样菜都往她的碗里夹了点,“尝尝。”
而同样期待着坐到餐桌旁的纪亦舟,看着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画面,狠狠的静止了一下:“我的呢?”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林遇深轻飘飘的朝他看了一眼,“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盛?”
纪亦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恶狠狠的瞪着他。
偏偏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剥了只虾放到了李十安的碗里,这才朝他瞥了一眼,“不饿?”
纪亦舟狠狠的抿了下唇,气愤着自己去盛饭了。
李十安看着少年气呼呼的模样,低声说了句:“还说你没欺负他。”
林遇深剥虾的动作一顿,附和道:“那次不会了。”
这么轻易认错的态度,倒是让李十安一时之间不好说些什么了。
去而复返的纪亦舟大快朵颐的咬着嘴里的饭,时不时的在心里吐槽一下假模假样的林老板,他就没见比林遇深还奸诈的人。
三个人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雷鸣大作,“哗啦”一下就下起了雨。
这场雨突然得很,丝毫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李十安顿了一下,然后蓦然站起了身,“我的花。”
说着就冲了出去。
林遇深看着她跑出去的动作顿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正在搬花的李十安看到他来了,皱了下眉头,“你出来干什么,你的腿还没好,复发了怎么办?”
听到她在这种时刻还不忘记关心他的腿,林遇深笑了下,“没事,再不救你的花,待会儿都要被淹死了。”
她有多宝贝自己的那些花,林遇深是知道的。
李十安闻言果然不再多说什么奋力的抢救自己那些花花草草。
纪亦舟见此,也参与了进来,三人同心协力,十来分钟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
但同时……也都淋成了落汤鸡,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小楼里有两个浴室,一个公用的浴室平时都是纪亦舟在用,李十安住的卧室里有一个小浴室。
“去冲个澡,我去给你们煮点姜汤,洗完以后再去去寒。”
李十安迟疑了一下,“你的腿……还是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再去。”
结果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被林遇深推上了楼,“你先去,别耽误时间,我没事。”
在他的坚持下,李十安只好先上了楼。
林遇深回头的时候,发现纪亦舟还在,刚想要开口,少年就神情不自然的傲娇道:“你看我什么,我身体健康的很,你现在还是病佬呢,别说我不照顾病人,就先让给你好了。”
谁让他是新世纪的五好青年呢。
“废话真多,抓紧去。”说着自己走进了厨房,开始煮姜汤。
见自己被忽视,少年“哼”了一声,“不识好人心。”不去算拉倒,他去。
在两人都去了浴室以后,站在厨房里的男人,切姜片的手一顿,膝盖处传来又涨又麻又痒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的拧了下眉头。
他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不能站立太久,不能做大规模的运动,同样的……也不能在这种季节淋雨。
纪亦舟冲得非常快,一身水汽的踩着拖鞋出来,仰着面颊傲娇道:“你去吧,我洗好了,姜汤我给你看着……你也别太感动,我就是没什么事情干。”
说完,还悄咪咪的瞥了眼厨房里的男人。
林遇深闻言勾了下削薄的唇,“嗯。”
纪亦舟皱眉:嗯,嗯是几个意思?
他说不让他感动,他还就真的不感动了?
林遇深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他小孩子的心思,他的膝盖有些软,像是不能支撑多久的模样,便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向了浴室的方向,好在独立的浴室是在一楼,他不用再上楼。
纪亦舟不经意瞥到他不自然的动作后,狐疑了一下。
是不是跟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不太一样?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李十安也快速冲好后下楼了,看到是他在厨房里,就知道林遇深已经去洗澡了,微微放下了心来。
但没用多久的时间,“砰”浴室的方向响起了医生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李十安率先过去,纪亦舟先关了火,这才跟了上去。
浴室的门关着,李十安的手放在把手上以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就这么进去,“林遇深,你怎么样了?出什么事情了?”
倒在地上的林遇深,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裤子,花洒里的水打在身上,他想要起身,尝试以后,却没能成功。
听到李十安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没事。”
纪亦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推开了门,“什么没事,你当我们是聋了?”
推开门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坐在地上,左腿耷拉在地上的林遇深。
李十安自然也看到了,见他身上还穿着衣服,沉默了一下上前把花洒给关了,“你的腿……是不是复发了?”
林遇深顿了下:“没什么事情,就是一时没站稳。”
李十安没有说话,伸手在他的左腿上按了一下。
林遇深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十安看着他,没来由的就上了脾气:“还没事?既然不舒服怎么一开始不说?你还逞什么强,等真的坐上轮椅再也站不起来了,你就高兴了?!”
对于她突然的火气,纪亦舟默默的摸了下鼻子,识趣的出去了。
他觉得此情此景还是厨房里熬姜汤比较适合他。
林遇深伸出手,想要拉她,“别生气,没什么事情。”
李十安挥手打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林老板顿了下,然后笑道:“要不,你先扶我起来?地上凉,有些不舒服。”
李十安瞪他:“你现在知道不舒服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她越是凶,林遇深嘴角的弧度就越大:“关心我?”
“你是死是活跟我有……”
林遇深按着她的后颈,用力的吻了上去。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适时的放开了手。
厨房内喝姜汤的纪亦舟咧了下嘴,“真辣……”
然后就开始思索着自己要不要盛两碗姜汤送过去的时候,然后就听到李十安的一阵呼唤:“纪亦舟,过来给他换下衣服。”
纪亦舟闻声走了进去,李十安出来了。
然后少年就看到了林老板面颊上像极了巴掌印的东西,眼睛里尽是好奇。
林遇深锐利的眉眼眯了一下,“好看吗?”
纪亦舟咽了下口水,到底是没有胆量点下头,摸了下后脑勺,“那个……我现在帮你脱裤子?”
少年想,腿受伤了应该也就是裤子没有办法脱,衬衫什么的,自己动手就行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林老板周身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出去。”
纪亦舟:“可是安姐姐说……”
林遇深:“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切”纪亦舟想,不脱就不脱,弄得跟他多想伺候人似的,于是转身就要走。
却被林遇深叫住了:“把我的拐杖拿过来。”
拐杖在浴室门口的位置。
在纪亦舟出去以后,林遇深摸了下唇角的位置,扇一巴掌一个吻,下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心狠的很。
客厅内的李十安见他出来了,问了句:“他呢?”
纪亦舟喝下了半碗姜汤:“换衣服呢,不让我碰,我就出来了。”
李十安拧了下眉头,他刚才那样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自己换衣服?
纪亦舟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于是轻咳了一声说道:“……他不让我给他脱裤子,但是如果换成是你,我觉得他倒是会乐意的很。”
话没说完,就收到了李十安警告的目光。
纪亦舟觉得这日子没有办法过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他?
不行,他不干了,他要离、家、出、走!
“轰隆隆”,此时外面忽然响了阵雷声,打住了他的脚步。
少年对自己说: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夜深了,他还是去睡觉吧。
林遇深拄着拐杖出来的时候,李十安正在喝姜汤,听见脚步声瞥了他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安安。”林遇深坐在沙发上似叹息似难受的喊了一声,“帮我涂下药,嗯?”
李十安喝姜汤的手顿了下,闷声道;“我不会。”
林遇深笑了下:“我教你,很简单。”似乎是怕她会不答应,又说了句:“医生说,在彻底康复之前,每天都要涂药进行按摩,这样才能尽快好起来,我现在没力气。”
李十安:“既然没康复,你乱跑什么?”
这一次他没说话,就是那么眸色深深的看着她,里面的含义不言而明。
最终,还是李十安心软了。
她告诉自己,就这一次,看到他帮自己搬花才复发的份上,仅此而已。
窗外雨声哗哗,屋檐下的花花草草沾染上了雨珠,在风中微微的摇曳着。
屋内,李十安半蹲在沙发前,将他的裤腿挽上去,药水在掌心摩擦生热后,开始在他的腿上细细的按摩着。
她的手很软,很热,在他的腿上流连,林遇深的呼吸不自觉的就加重了。
掌心按压着他膝盖的位置,酸痒疼的滋味刺激着林遇深的神经,削薄的唇角溢出一声。
“很疼?”李十安听到后问道。 旧人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