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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沉:“把话说清楚了。”
纪亦舟抿了下唇,看戏不嫌事大的姿态,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安姐姐长相那么出挑,走出去有几个追求这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去花店买了两次花,卖花的小哥热情的不得了,就差直接送货上门舔着脸上门了。”
纪亦舟没说的是,每次那人想要靠近李十安,都直接被他给轰走了。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纪亦舟是他大哥,而林遇深……
也算是同父异母的,虽然没承认过,但到底是沾了血缘的,怎么说这两人都才能样貌都是出众的很,李十安要是被个卖花的给拐走了,他这心里还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他两个哥哥为了这个女人都得你死我活,半路被个野男人截胡了像是什么样子。
怀着这种心情,纪亦舟在中间可是没少整幺蛾子。
林遇深沉默了半晌,“……别让你嫂子被人拐走了。”
纪亦舟:“那是,虽然我大哥不在了,但守卫嫂子我是义不容辞。”
他明知道林遇深是什么个意思,偏偏拧着来。
林遇深轻嗤一声:“你倒是衷心的很。”
纪亦舟掏了下耳朵,“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所以我觉得明天应该找那个卖花的小哥交流一下感情,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段姻缘。”
“你是皮痒了?”林遇深沉下了声音。
纪亦舟抿了下唇,“你少吓唬我,我这个人不惊吓,吓坏了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臭小子。”林遇深没有再跟他嘴贫,“照顾好她,再等一段时间……”
等他可以站起来了,就去找她。
家里忽然多了只小奶猫,李十安的生活好像也随之就多了一道彩色。
除了种种花剪剪草看看书,又多了一项工作养猫。
只不过不同的是,前三者都是安静的很,后者……需要更多的精力和耐心,小奶猫很黏人,即使走路都还走不好,但每次都要跌跌撞撞的粘着她。
她浇花了,它就在后面蹭她的脚后跟。
她除草,它就缠着她的手指。
她看书,它就窝在她的怀中,“喵呜喵呜”的叫着,是一刻都不闲着。
李十安年少的时候也养过一只猫,只不过当时年龄小没有耐心,后来意外死亡了,她为此伤心了很久,也不再去碰触这些脆弱的小东西。
如今为了不步后尘,照顾起小奶猫来就越加的精细,任何入口的东西都再三确定。
纪亦舟看着小奶猫的伙食,再看看自己的,顿时就拉下了脸,小孩子脾气随之就上来了:“我吃的还比不上一只猫,李十安你有没有心肝?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可都是我给你搬进来的。”
李十安轻瞥了他一眼:“你多大,我家团子才多大。”
团子,是李十安给小奶猫取得名字,小奶猫喜欢蜷着睡觉,雪白雪白的一团,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纪亦舟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他还真能跟一只猫计较吗?不过就是……心里不平衡罢了。
送什么不好,送只小奶猫,这不是来跟他争宠的吗?
此刻的少年一定是忘记了,李十安对他从始自终好像都跟宠这个词,没什么关系,两人倒是打嘴仗的时间更多一点。
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总是喜欢用种种挑刺等等幼稚的举动来唤起大人的注意力。
李十安也是从这个年龄阶段过来的怎么会不懂,更何况纪亦舟过早的失去了父母的疼爱,只是李十安觉得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不能养成他太过娇柔的性格,所以关心并不外显。
纪亦舟有些龟毛的性子,也说不出矫情的话,就成天用鸡蛋里挑骨头的方式跟她“和谐”的相处着。
只是,李十安有时候也会觉得,小孩子嘛,还是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她一定是太过仁慈了。
要不然……
看着一院子里被赶进来的鸡,肆意的践踏着她精心呵护过的花花草草,李十安深呼吸了两次以后,真的没能忍下这心头的火气,暴走了!
她拿过不远处的鸡毛掸子,气的颤抖的指向纪亦舟,吼道:“臭小子,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一院子四处作乱的鸡,也让纪亦舟傻了眼,这怎么这么不听话?
但现实情况没有给他过多傻眼的机会,因为李十安已经挥舞着鸡毛掸子逼近了。
纪亦舟被打了一下,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四处乱窜的同时还要担心会不会踩到地上的公鸡母鸡们。
鸡飞狗跳,不……鸡飞猫跳,已经已经不足以从容现场的混乱局面。
鸡毛乱飞,不知道是鸡身上的还是鸡毛掸子上落得,两人的头上都沾上了两根。
“休,休战!”纪亦舟躲在注意后面喊道。
李十安气的要死,鸡毛掸子指着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弄这么多鸡来干什么?”
纪亦舟也表示自己很委屈,梗着脖子说道:“我,我不是看你喜欢小动物,就多买几只送给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她不识好歹?
李十安看着干净小院里满地的鸡毛,还有鸡屎的时候,很努力很努力都没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也真的没能做到。
“我告诉你纪亦舟你哪里弄来的哪里给我弄走,还有!把院子给我恢复如初,不然今天,不准吃饭!!”
纪亦舟看着狼藉的小院,苦下了一张脸,跟她打着商量,“我,我明天再弄可不可以?”
李十安给了他一个极其冷酷的背影,抱着一旁受到了惊吓的小奶猫关上了门。
留下原地跟一院子鸡面面相觑的纪亦舟,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吭哧吭哧忙到天黑这才将十几只公鸡母鸡处理完,少年累瘫在了竹椅上。
但是躺下以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闻着到处都有一股子怪味?
他顿时深吸了两口气,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然后狐疑的抬起了自己的袖子。
这一闻之下,浓烈的味道差点直接把他给送走了,连忙跑进屋想要去洗个澡。
经过客厅不期然的余光瞥了眼餐桌的方向,那里放着两三个盘子正用东西盖着,他笑了下走过去,里面是李十安给他剩下来的食物,坐上还有一张字条:自己热热再吃。
纪亦舟摸着后脑勺傻笑了下。
房间里的李十安已经洗漱完了,正抱着团子看书。
平静的小镇生活里,偶尔的鸡飞狗跳,倒也增添了不少烟火气。
彼时的四方城里,陈宵礼身旁带着和环肥燕瘦的女人,灯红酒绿中觥筹交错。
林遇深看着他那副颓废的生无可恋的模样,就拧了一下眉头,抬腿踢了他一下:“你是准备喝死在这里?”
从沈以晴交往了一个外籍人开始,陈宵礼就好像跟烟酒女人为伍了,什么都不做,混迹于夜场酒吧,放浪形骸的很。
陈宵礼看见是他,开头之前先打了个酒嗝,“这样,这样不是很好?”
说着就抱着身旁的女人亲了一口气,声色犬马却并不能入眼底。
女人娇笑着依偎在他的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的情真意切,实则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一个想要借酒浇愁,一个图财。
林遇深看着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沉下了脸,让陪酒的女人出去,关上了包厢内躁动不停的音乐,唯有闪烁变化的灯光还存在着。
“她要走了,三天以后,你不去问个清楚?”
陈宵礼闻言先是一顿,继而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问清楚?为什么?老子这些年问的还不够多吗?!”
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都做了。
“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她就是个冰山老子这些年都应该捂化了。”
林遇深拦下了他继续灌酒的动作,“去不去在你,问不问也由你,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这一趟出去,已经打定了不会再回来的念头,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来吧。”
说完,林遇深便准备离开,他的腿脚还没有完全恢复,即使脱离了轮椅,走路还是需要依靠拐杖,但是能重新再站起来已经是场惊喜,剩下的事情只能等时间慢慢的恢复。
陈宵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出神,半个小时后,从包厢内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他不管不顾的出现在了沈以晴的家门口。
“砰砰砰”的砸着门。
沈以晴原本已经睡着了,但依旧被这声音给吵醒了。
旁边的邻居自然也起了意见。
沈以晴只能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喝酒了?”闻着他满身的酒味,以及那站都站不稳踉跄的脚步,沈以晴拧起了眉头。
陈宵礼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肩膀,“沈以晴,你说,你到底是准备让我怎么样?是不是非要我把心挖给你,你才肯相信,嗯?你说话啊,老子问你话呢!你说话啊。”
沈以晴看着他红了的眼眶,慢慢的垂下了眼眸,“陈宵礼你喝醉了,回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让陈宵礼卸下了满身的勇气。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将他所有的意得志满戳破,然后云淡风轻的模样。
陈宵礼捏着她的下颌,赤红着眼睛说道:“沈以晴,我有时候真相给你一刀,然后陪你一起死了。”这样他就真的解脱。
这充满戾气的话,却让沈以晴失了神,她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好。”
陈宵礼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最后,狠狠的堵住了她的唇,将她推进了门里,然后“砰”的一声,用脚将门关上了。
成年男女的疯狂,往往都跟性有关。
尤其是本来就该靠的无比相近的两颗心。
一夜的疯狂放纵,再加上酒精的作用,陈宵礼睡的很沉。
沈以晴看着睡在身侧的男人,比她小了十岁,她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拿他当个异性来看,只是想着有了个黏人的弟弟,可谁想,再温顺的狼都是狼,骨存着的就是征服的欲望。
他从靠她的那天起,打着的就是跟她相守的心。
沈以晴的手指轻轻的盖在他皱起的眉头上,想要替他慢慢的抚平,却不想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心里。
“以晴。”他在睡梦中轻唤,百转千回。
沈以晴低声的回应了他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只是这一觉陈宵礼似乎睡的并不安宁,将她的手握的死紧。
夜半,他好像是醒来了,也好像是没有醒,他眯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问她:“不走,好不好?”
沈以晴以为他这是醒了,刚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见他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很沉也很平稳。
脸上有些凉,沈以晴伸手摸了一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不想走的。
可是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她不能留下,也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清晨的时候,沈以晴是被闹醒的,她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陈宵礼又在她的身上胡闹。
明明是大醉了一场,他的精力却好的出奇,没有头疼反而还有体力再来。
但沈以晴知道,她可以纵着醉酒的陈宵礼胡来,是因为可以推究于酒精,却不能跟清醒后的陈宵礼继续,因为……会心软。
只是,陈宵礼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纵情声色的后果就是,沈以晴折腾病了。
陈宵礼觉察到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滚烫了。
陈宵礼心下一慌,手忙脚乱的给两人都穿上衣服,就把人带去了医院。
医生看着沈以晴脖子上的吻痕,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宵礼,提醒他乱来的时候也要注意注意分寸。
陈宵礼耳朵红了下,敷衍的点了下头。
不是他荒唐,向他这个岁数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一旦逮到了机会总是想要把所有缺失的都给补上,有时候自然就忘了分寸。
陈宵礼看着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的沈以晴,明明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副场景看久了,他竟然开始莫名的心慌起来。
当年,他们未尝没有过甜蜜肆意的时候,只是忽然有那么一天,她就生病了,这一病就是半个月。
他每天都回去医院里守着,变着花的想要哄她开心。
可无论他废多大的功夫,她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天比一天少。
后来,她出院了,人也跟着就消失了。
或者不能用消失来形容,就是单纯的躲着不见他了。
那时候偶像剧流行的很,狗血的剧情一把接着一把,他不是没有想过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所以这才躲着不见他。
他心急如焚,每天就在她会出现的地方等着,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面容憔悴活着消瘦的女人,但实际上呢?
她不光面色红润有光泽,还比之前胖了一点。
他当时怒火上头,就想要找她问个清楚,得到的只有她冷冰冰的分手两个字。
随后,就上了车。
年轻气盛的时候,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莫名奇妙的被甩,他每天什么也不干,就一心要向她问个明白。
后来……
她也真的给了他一个答复。
他等来了她要结婚的好消息。
她跟他成了一家人,却不是嫁给了他,而是嫁给了他爸,当了他的继母。
可想而知,当时的陈宵礼是什么感觉,五雷轰顶也不外如是。
她可真狠,不出手也就罢了,一出手就要绝了他的念头。
他就算是再怎么混张,总也不能去跟他爹抢女人。
这段孽缘,就那么纠纠缠缠,直到老爷子死了,一眨眼也就到了如今。
陈宵礼握着沈以晴的手,“你到底是要我,拿你怎么办,嗯?”
知道沈以晴出院的消息,林遇深也来了。
在陈老爷子死后,他算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看着陈宵礼握着沈以晴的手亲吻的模样,心思有些百转千回。
或许……
他想,有些事情再拖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与其等死了还在懊悔,不如活着的时候图个痛快。
“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这里我先看着,人醒了给你打电话。”林遇深说道。
但陈宵礼并没有什么动静。
林遇深看到后,又淡淡的说了句:“你来的时候医生没跟你说,你身上有股子馊味?”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手指抵在了鼻尖的位置,嫌弃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陈宵礼怔了一下。
半晌后,抬起袖子自己闻了一下,酒味香水味烟味汗味种种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确实……有些让人窒息。
“去吧,人在这里跑不了。”
陈宵礼这才站起了身,但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哑声说了句:“人如果跑了,我就去告诉李十安你在外面养了女人。”
林老板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强制按捺才没给他一拐杖,这种混不吝的东西,他是见鬼了才可怜他。
在陈宵礼暂时的离开后,病床上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沈以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对上林遇深的目光,给他道了声谢。
林遇深轻叹了一口气,说:“我最近领悟了一个道理,小姨有没有兴趣听听?”
沈以晴慢慢的点了下头。
林遇深说:“……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既然有爱人在眼前,就不要去想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与其担忧明天,不如好好的过好今天,不是吗?”
沈以晴沉默了下,“……你想劝我?”
林遇深摇头:“我没有什么资格给你们当人生导师,毕竟……我现在还是追妻路漫漫。”他促狭了一下后,才说道:“但,我知道宵礼他,是没有办法再爱上别人了,这么多年,如果还能动心,早就动了,何必还等到今时今日。”
“既然……你也放不下,何不就成全了他。”林遇深低声道,“站在男人的角度,能跟心爱的人多相处一天都是好的,你总不希望,余生陈宵礼回忆起关于你的画面,除了痛苦煎熬,竟然无一丝欢愉,这是不是更残忍一些?”
沈以晴半天都没有说话,她想要回忆一下陈宵礼的眼眸,却看到的都是沉痛和隐忍。
那么多年,她竟然也已经忘记了,当初那个眼睛里都带着亮光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模样。
林遇深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说。
究竟做什么样的选择,终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谁也没有办法左右另一个人的人生。
沈以晴一直都是沉默着的,眼神几番闪烁,不知道究竟是听到了多少,纠葛了十多年的事情,并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可以破除的。
林遇深直到她需要时间。
“还有一件事情……我,明天就要离开四方城了,今天是来跟小姨道个别的。”
沈以晴抬起头看他。
此刻的林遇深眼睛里是带着暖意和笑容的,他说:“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我该去……找她了,怕去晚了,她再跟别人跑了。”
后半句话是促狭的玩笑,却带着不着痕迹的爱意。
这是沈以晴多年来,见他最放松的时刻,也是笑的最由心的时刻。
陷入爱中的人,身上是会发光的,那是温暖。
林遇深走出病房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陈宵礼,他还穿着刚才的那一身衣服,并没有换下来。
显然是一直在听墙角。
四目相对,两人默契的走到了一旁,在距离并放一段距离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林遇深:“都听到了?”
陈宵礼:“就在你出来的那一秒,我还在考虑是不是该给你一拳。”
林遇深笑了下,“怎么没动手?”
陈宵礼嘴上叼了根烟,却没有点燃,“懒得动手。”
林遇深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对她,还有……多保重。”这是他离开前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陈宵礼大刺咧咧的站在那里,耸了下肩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别忘记到时候请我喝杯喜酒。”
林遇深笑声说了句“好。”
离开的时候,陈宵礼捏紧了手中的烟,闭了闭眼睛,还是问了句:“她……是得了什么病?”
林遇深顿下脚步:“家族遗传的病史,不治之症。”
陈宵礼朝着病房走去了,只说了句“多谢。”
林遇深扯了下唇角,也离开了。 旧人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