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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陡然间被沔妈妈拉了回来，见她脸色也不大好，荀庆秋便没再执着下去，微点头道：“既如此，那烦请沔妈妈代我向老太太问个晚好，我就先退下了。”

　　绿芜也瞧出了不对劲，明面上却是只字未提。

　　回月禧居的路上，荀庆秋在心里暗暗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分宗一事？可是二房近来倒没什么动作。她也不曾听闻到什么动静，那又是为何？

　　融融月色皎洁如画，徐徐夜风吹得窗扉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虽不重，却也扰乱了荀庆秋本就不平静的心绪。

　　绿芜服侍了她沐浴更衣，过后又重新换了一盏灯烛，屋内也愈发亮堂起来。她静静翻阅了一会书，遥遥可见窗外斑驳点影，她心下一动。以为是李承澜，可轻推开窗扉，却无一人。

　　原是院中那常青树新抽出了绿叶。

　　她有些扫兴地叹了口气。惹来绿芜一番纠缠。

　　翌日也是闲来无事的一天，早上照例去了袁老太太那里请安，并未被拒。而昨夜的那点小插曲好似是一场过往不及的清梦，梦醒，一切就都恢复如常。

　　是日午后，忽的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打湿屋檐，落得院中几处水洼。原本在午睡的荀庆秋正是被窗外的雨声扰醒，正纳罕着早上还阳光明媚时，绿芜又捧着崭新的几匹绸缎进来。

　　不用等她先开口，荀庆秋略抬了抬惺忪秀眸，懒懒问道：“这又是表嫂差人送予我的？”

　　绿芜并未察觉到荀庆秋眼底闪过的一丝寒光，只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吗，还是大娘子亲自送来的呢。说是小姐你穿鲜艳的颜色好看，特为你而准备。”

　　待绿芜将那放下，倒了盏温水过来后，荀庆秋伸手接过喝了半盏，复又问道：“又是只有我一人才有的？”

　　绿芜闻言。想了想后摇头：“说是府内的女眷都有，只是小姐你的匹数最多。”

　　“细细收着吧，待春日真正来时，再裁制衣裳。”

　　荀庆秋只略略见着外面溅起层层白雾，那常青树青翠欲滴，倒是让她眼前一亮。那点点倾泻的雨滴好似断了线的珠链，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毫无减弱之势。

　　而她怔怔地盯了一会，转而眼里也氤氲着雾气。面上的神情也瞧得不太真切。

　　“替我梳洗，趁着眼下时辰还早，就去一趟表嫂那里吧。”

　　她若不亲自去道谢，若不去亲自问问她意欲何为，那接下来不知还要生出多少这样的事情。绿芜也没有相劝的意思，只道：“现下雨这么大，还是等会吧？”

　　话毕，她又改口道：“小姐不妨明日去好了，适才潘老太太房里的人过来传话。说让小姐晚上去用晚饭，总不能不去。”

　　“可是我若是明天再去登门道谢，也显得忒没诚意了些……”荀庆秋一张玉面微染难色，接着道，“总是要去，早些去也好早点了全此事。”

　　如此，绿芜便去挑了一件翠绿色厚绸短袄来：“下雨过后温度骤降，小姐还是穿得暖和些。若是因此感染了风寒，那就不好了。”

　　一想到要见方然时必然要与郭氏碰面，荀庆秋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依着眼下这个局势，她应该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了。

　　由着绿芜撑着油纸伞，主仆二人一路虽为小心。但到了大房时，难免身上还是沾了雨。

　　“见过二小姐。”

　　郭氏身边新来的这个丫头荀庆秋也是头一次见，只因瞧着她与绿芜差不多年纪，长得又玲珑有致，便生了些好感，莞尔笑道：“你是郭大太太房里新来的丫头，叫什么？”

　　“奴婢绯欣。”

　　荀庆秋兀自念叨了一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名字不错。”

　　“多谢二小姐夸奖。”

　　“郭大太太可在房里？”

　　荀庆秋挪开视线往里探去，又问了一句。

　　“回二小姐，郭大太太午后便去了学堂看望大爷，适逢大雨，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不知二小姐找郭大太太有何事，可需要奴婢转告？”

　　她的声音一如银铃一般，一双杏眸圆溜溜地睁着。瞧着甚是可爱。

　　荀庆秋嘴角噙着的笑意愈深：“那便麻烦你引我进去见表嫂，我来找她。”

　　“二小姐请随我来……”

　　一路穿过由各色鹅卵石铺就的窄长道路，再绕过一处廊亭，最后便到了方然所在的院中。

　　“二小姐，便是这了。”

　　绯欣冲着荀庆秋盈盈一笑，荀庆秋瞧着心里喜欢。便让绿芜给了她一点碎银子。

　　见她并不伸手接过，荀庆秋便佯装生气道：“莫不是我这样的身份还不配给你赏银吗？”

　　绯欣当即频频摇头道：“哪里，只是无功不受禄。绯欣没有理由接受二小姐的赏赐。”

　　“我说你值得你便是值得……”荀庆秋亲自交到她手上，待她怯怯接过以后才又接着说，“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她一走，小翠也撑伞迎了出来，面色倒有些惊讶：“外面下这么大雨。二小姐怎么过来了？若是染了风寒，那该如何？”

　　“你且放心，我的身子并没有那般孱弱。”

　　小翠护着她进了内阁。一进屋荀庆秋就嗅到了阵阵清香，转而目光便落在那珠帘后面紫檀熏炉上，丝缕白烟，不甚清幽。

　　这方然倒是颇有雅致。

　　“庆秋这厢不请自来，没有惊扰到表嫂休息吧？”

　　察觉到某处投来的好奇目光，她便主动上前行了礼。

　　原本斜靠在梨木藤椅上的方然神思懒倦地坐了起来，又理了理盖在腿上的织锦毛毯，摇头道：“怎么会，外面雨大我也睡不着。只是秋姐儿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找我？”

　　得了她的示意，荀庆秋便一面坐下一面接话道：“表嫂赠我的那几匹绸缎我甚是喜欢，便想着亲自过来道谢。”

　　“这有何妨，原本也不是多么稀罕之物。你若喜欢，我这还有呢。你的那几匹我可都是依着你的喜好来的，没想到倒是真的给我猜中了。”

　　话毕，方然掩唇打了个哈欠。 贵女重生：皇上，你今晚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