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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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庆秋猛地抬起头来,回想起落水时自己分明看到的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庞,不由得面色有些滚烫。生怕沈庋看出什么来,便又急急将头低了几分,稳住心神,问道:“那……是谁……”
沈庋没有说话,只自顾自转身走了。
荀庆秋愣了愣,匆匆跟了上去。
想着荀庆秋小姑娘家走路不快,便故意放慢了脚步,偶一回头,瞧见身后人的距离,不由得又停了停。
荀庆秋跟着穿过长廊。只觉得越走越僻静了,心里不由得忐忑,可也终究没有多问。好在,终于到了目的地。
沈庋领她到一间房门前面便停了下来。
荀庆秋看了他一眼。将他似乎没有打算要进门的意思,心里有些打鼓,可终究还是跨过了门槛。
这是沈庋的书房。
入目皆是书卷,层层叠叠,却不错杂,边上的窗台立着一株红梅,散发着淡淡香味,简单又不失雅致。
沈庋这般在族人眼中放荡不羁的浪子。书房竟是这般典雅,瞧着这卷卷书香。
荀庆秋忽然觉着,也许沈庋并不如传说那种得天眷顾,毫无准备便提笔上考场;而是经过一番准备。靠着自己的实力考中进士。
更入里间,瞧见当间的梨花雕红木书案时,才正正经经地被书案前那墨色长袍的男子吸引去了目光。
他正端坐案前,手提狼毫,行云流水地在宣纸上游走龙蛇。
荀庆秋呼吸一窒,手上食盒打落在地。
李承澜正字入境之妙处,被人打乱,心绪不由烦躁,冷冷抬眼。
荀庆秋连忙惶恐跪下,“民女打扰皇上,罪该万死。”
李承澜一愣,方回过神,顾不得将笔置入笔掭,便上前去扶她,“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练字罢了。”
荀庆秋糯糯应是,然后见他上前扶着自己的手肘,她踉跄后退两步,垂着脑袋,那张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李承澜察觉不妥,便微微侧了侧身子,轻轻咳嗽了两声,“你病才好,怎的就过来了?”
荀庆秋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心都沁出了汗,见他咳嗽,一对细细的柳叶眉便拧了起来,“郑公……皇上,您、您怎的咳嗽了?可是这天寒,染了病?”
听见她有些怯怯的声音里藏着挡不住的关怀,李承澜笑开,“无碍,前两日下水……只是染了风寒,已服了药,两日便好了。”
想来也是,圣上落水。毕竟兹事体大,如今又龙体微恙,若是传扬出去,必定要引起一番动乱,故而,便刻意隐瞒,众人才都以为是五爷救了自己。
是了,该是前两日救她的时候,那湖里水冷,李承澜才寒了身子。她都在屋里睡了五日,别说是他了。
心底那愧疚,如同倾倒的墨水一般汩汩涌了出来。
“民女该死。若是您龙体有损,怕是、怕是……”她紧张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承澜见状翘起嘴角,笑容带着宽容和体贴,“你不也是带来了赔礼?”
荀庆秋看着在地上零碎的糕点,双眼委屈得噙泪,“只是可惜,它都落地了。”
“这有什么?”李承澜从地上拾起食盒,打开道:“你瞧,不是还有没落地的嘛。”
荀庆年紧张得额头都开始沁了汗水出来了,“这怎么能使得!皇上......”
李承澜瞥她一眼,有些好笑,“你倒是没意思,若是我是从前的郑公子,你还会这般拘谨?”
荀庆秋一怔,垂下头绞起手指来。
李承澜见状也不打趣了。正色起来,“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荀庆秋连连摇头,“皇上,您不用解释,民女懂得的,您是千金之躯,牵系国祚,微服出来定是要隐瞒身份以避祸的。”
李承澜会心一笑,拾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这糕点是你做的?”
荀庆秋点点头,李承澜点头称赞,“味道着实不错。”
荀庆秋还未来得及羞赧,下一刻,却又听他问道:“荀姑娘手艺如此,又生得貌美,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吧?不知道荀姑娘心中,可有中意人选?”
意中人……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李承澜。
荀庆求只觉得自己的面上滚烫,忙避开李承澜的目光。行了一礼,“皇上,您说笑了,民女平素甚少出门,哪会有什么意中人.......”
李承澜眸色沉了下来,扯了嘴角,“虽没意中人,但你已过及笄。正值婚配,你长相绝顾,自然有不少人家来提亲罢。”
“没有。”
荀庆秋连忙否认,惊觉自己失态。慌慌张张道:“诚如皇上所言,但我身份尴尬,只有失恃,父亲不在身边.......所以还未有人家与我说亲。不然高老祖宗寿辰,袁老夫人也不会替我说项了。”
“你以为,高老祖宗寿辰那日,袁老夫人是真的想为你说项?”
蓦地一句。将荀庆秋心思打得七零八碎。
袁老太太难不成不是为自己说项?
荀庆秋迷蒙抬眼,撞进李承澜戏谑的目光,颊畔红云陡起,连忙道:“皇上。民女还有事,先告退了。”
李承澜并不着急,小丫头拘谨惯了,情事不懂,况且还经历了沈时那样的事,定然比旁人敏感又迟钝许多。
李承澜点点头,便随她下去了。
等到沈庋进屋时,那张明媚如春的脸庞陡然转阴,“高老祖宗寿辰的事,你们就打算把沈时发落去书院便了了?”
沈庋警铃大响,连忙掷裙跪地,“皇上,时侄儿已经知错了,且臣自小看着他长大,深知他不是这般失德之人。”
李承澜嘴角挂笑,讥讽出声,“他不是失德之人,却已经做出了失德之事。”
他看着跪在下首沉默不语的沈庋,继而道:“这样的人,今年春闱是不能上京赶考的,你且去说,让他再在学院多学几年,熟读为人经道之事,再行立业致仕。”
沈庋应是。
李承澜‘嗯’了一声,然后才慢声慢气地说:“那件事,你去查得如何了?” 贵女重生:皇上,你今晚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