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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夹着赞语的掌声中，顾晗年走上台，面对一大群大咖，神色泰然地开始自我介绍，然后打开PPT，不慌不忙地从头介绍一遍项目，他的神态、举止都有条不紊，面对底下那么多经验老道的大咖，他脸上察觉不到任何一丝紧张的痕迹。
这就是强者的气魄。
凌念念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气魄，入场时她就已经像个乡下进城的小农妹一样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连跟大咖握手说两句话都怯场，而顾晗年，那可是面对大咖都敢堂而皇之走神的大佬。
PPT结束之后，顾晗年退出来，点开了另外一个PPT，目光变得越发锐利，声线平平，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是在憋大招。
清了清嗓子，顾晗年微微低头对准麦，视线投向凌念念这个方向，“接下来我还有一样东西想展现给大家，让大家知道真相。”
凌念念转头看凌琛扬，凌琛扬挺拔地坐着，神色淡然，一瞬不瞬盯着投影布。
顾晗年按了下鼠标，画面转变，凌琛扬忽然脸色大变，凌念念察觉到父亲身体颤抖了一下，仅是一下。
顾晗年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这次项目的创始者的笔记，并不是像外界知道的那样，项目是凌琛扬所有，是他从一个生活撂倒、患有精神疾病的经济学牛人那里低价买入手的，而项目从启动到现在，所有步骤都是按照本人提出的意见、实验室的八人共同完成、凌教授只是起到了监视作用，而凌教授却在作者那里仅填了自己的名字，这应该是算盗取成果了吧？”
底下的大咖们隐隐躁动，异样目光投向顾晗年。
凌琛扬不慌不忙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想把这个项目拿去参赛，参赛规定作者只能有一个，这里是我疏忽了，没有在来之前把你们的名字加上去。”
这是真的，正如马骄期盼的那样，凌琛扬也希望这个凝聚了十个人心血的项目能在国际上大放异彩，即便不是遥不可及的诺贝尔文学奖，那也是享誉国际的奖项。
只是在给企业发送文件的时候，他忘记改作者而已。
顾晗年对他这个回答不置可否，继续按动鼠标，一张陈旧的项目合约书展现在大家面前，纸质已经泛黄，下面有凌琛扬的签字。
“那这个呢？”顾晗年淡淡质问道。
凌琛扬瞳孔一下一下收紧，哑口无言，平放在膝盖的手指慢慢曲起来，暴露了他的紧张。
凌念念看到这一个小细节，呼吸窒了一下。
这个也是事实。
“当年凌教授因为这个金融项目斩获了国际上几个奖项，成了圈内赫赫有名的大拿，临川大学更是向他抛出橄榄枝，但是，请问凌教授，当时只负责收集资料工作的你，怎么就成了这个项目的主导者？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妈的，顾晗年在搞什么鬼！”马骄听着这咄咄逼人的口气，恨得咬牙切齿想站起来，被凌琛扬压住肩膀。
凌琛扬沉默地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
顾晗年似乎也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也不是一定想要他给出答复，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还有，这个项目的真正主导人，被你单方面怀疑私自盗取项目果实卖给国外相关研究所，在去机场的路上，你特意跑过来和他发生争执，让他在事故中身亡，而他这次只是为了去美国接回他的妻子和儿子，我说得对吗？”
凌念念大脑轰的一下变得空白，凉意从头到脚，四肢都在微微颤抖。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晗年，仿佛在看一个很陌生的人。
凌琛扬依旧没有说话，愧疚让他低下了头，一定浑浊的眼泪从眼眶坠落。
“顾晗年你够了！”马骄猩红着眼嘶吼道，他虽然和凌教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并不觉得凌教授是那种会害人利己的小人。
顾晗年似乎还嫌不够，无视马骄的警告，又按了下鼠标，投影布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顾晗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送出来，像是死神在宣告。
“因此获得终身教授名誉的凌琛扬贩卖了顾行岩所有的学术成果，私自带头挪用学术公款在校外创建公司谋取私利，苛责学生，克扣工资，每个月都有固定金额转出去，经调查，是在洗黑钱。”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大咖们一齐看向凌琛扬，目光意味深长。
而凌琛扬仿佛一尊充耳不闻的佛，定格在椅子里，耳膜闪过各种嘲笑、可怜、同情的声音。
凌念念抓着椅子的手指，骨节发白，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顾晗年回来之后对她不冷不热，反常至极了，原来已经忍耐了很久啊。
得亏了马骄仗义相助，硬是托住了门口的记者凌念念才得以带凌琛扬坐上出租车回酒店，前脚走进酒店，又一帮记者蜂拥过来，凌念念死命伸长胳膊拦住，不放一个进来。
凌琛扬安全回到房间，仍是一言不发，脸色一片哀戚，凌念念心里揪着疼。
“爸爸，喝口水。”凌念念端过去一杯热开水，停在眼前片刻，凌琛扬才回神，用手颤巍巍地接过。
凌念念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慌张的父亲。
喝了热水，心情平复了少许，凌琛扬把水杯搁置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一记声音，他看向凌念念，声线沉沉，第一句话竟然是，“闺女，对不起，爸爸让你出丑了。”
凌念念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一下滚下来，扑进凌琛扬怀里纵声爆哭。
凌琛扬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他明白这丫头此刻的难过不亚于他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凌太太就打电话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来时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