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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国？”顾晗年挺直腰杆，郑重提醒她：“虽然我不知道秦家到底有多危险，但你出国不是个好选择，国外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
秦暮暮唇角弯了弯，耸耸肩，“没办法，我需要去见一个人，谈一笔生意，如果我跟他的合作成功，我在秦家的地位会更加牢固，想要得到那些人的认可，我始终要在刀尖上走一遍的。”
顾晗年没了下文。
夜里，秦暮暮在隔壁病房歇息，去最近的办公室打热水时，碰见了那位云帆先生。
刚进门，就看到他拿着一支玫瑰花，站在饮水机旁边伤春悲秋，唉声叹气，一个男人能如此做作，秦暮暮也是第一次见了。
“云医生，你能借一步吗？”秦暮暮很客气地开口。
云帆露出一副才发现她也在这间屋子里的表情，会意之后立即走向椅子坐下，等待她开口。
可是他误会了，秦暮暮所说的“借一步”是借给她一步，让她去打点热水，而不是跟他借一步说话。
她没有任何话想跟这个有点不正常的医生交谈。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成了最突兀的存在。
声音戛然而止之后，秦暮暮直起腰身，径直走向门口。
云帆愣了愣，“秦小姐，你不是要跟我借一步说话么？”
秦暮暮晃了晃保温杯，“我是说请你借一步让我打水。”
云帆：“……”
她的笑容大气中藏着张扬的锋芒，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有趣。”云帆摸摸鼻头，狭长眼眸闪过一抹亮芒。
翌日早上，凌念念很早就醒过来了。
起初还是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在帮她盖被子，就缓缓睁开眼里，看到秦暮暮的那一刹那，神情在一秒之内变得很复杂，有很多户想说，但喉咙哽塞着，说不出来。
秦暮暮伸出手指在她的嘴唇上压了压，“不想说就别说，反正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给我挺住，一定要把毒戒了。”
凌念念点点头，身上的带子已经被撤走，手撑着床，上半边身体靠着床头，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可能是免疫力下降了，她感觉周围很冷。
秦暮暮让她拥紧被子，关小了窗户。
“你什么时候来的？”凌念念看了眼才露鱼肚白的天色，又看看秦暮暮身上裹着自家叔叔的外套，“你不会昨天晚上就来了吧？”
“还挺聪明。”秦暮暮挑了下眉头，“我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跟你联系，没想到你就陷入这样的 危险当中了。”
凌念念摇头，“你忙你的就好，只要我没死，总有一天会跟你联系。”
两人的手紧紧相扣。
扫过她眼底淡淡的青灰，以及脸上掩盖不住的疲倦，凌念念有些心疼，“你这段时间，在秦家还好吗？还有没有人对你下毒啊人身攻击什么的？”
“暂时是没有了。”秦暮暮笑笑，用一种神秘的语气低声，“因为我提前把那群有可能加害我的老家伙事先处理掉了。”
“处理掉？”尽管秦暮暮的声音很轻，但凌念念莫名的一哆嗦，似有条冰冷的蛇从脊椎骨钻进身体里，“你怎么处理的？会不会被发现？”
“我让他们在一个孤岛上生活，不能跟外界的任何人联系。”秦暮暮解释，“你放心，我不会做出对我自己有害的事情的，秦家的水是真的黑，但我秦暮暮还是打心底想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那就好。
凌念念心里舒了口气，紧跟着响起一件事来，“那林嘉衍呢？他跟那个妻子，和你还有联系吗？”
提到这两个人，秦暮暮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他们都结婚了，男的挣钱养家，女的相夫教子，还跟我联系做什么？以我现在的身份，他们不敢的。”
“相夫教子？”凌念念抓住了重点，“什么意思，招珠珠怀孕了？”
“嗯。”秦暮暮点头，“惊讶吧？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特别惊讶。”
凌念念哽了一会儿才找自己的声音，“招珠珠反悔了？她不是说只是假结婚吗？”
她相信招珠珠的初衷是好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难道她喜欢上……”话落一半，凌念念从秦暮暮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想想也是，林嘉衍那种优质的男人，搁谁不喜欢啊，而且有些时候感情容易受舆论影响，他们结婚了，招珠珠喜欢上他，无可厚非。
只是这个结果，谁也没意料到。
当初，她那么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会爱上林嘉衍……
“感情真的不由人。”秦暮暮笑中有苦，压着眼窝里的泪光。
下午公司还有会议要开，晚上直接出国，秦暮暮能待在医院里的时间只有吃午饭的时间。
医院的伙食，出乎意料的好，牛排煎得很到位，酱料也很美味。
“这里住院贵吗？”秦暮暮忽然问，“牛排煎得比我家厨师还要好，我要不要过阵子来这里住几天，附近有没有公寓？”
“公寓倒是没有，别墅倒是有一栋。”云帆拿着病历表阔步走进来，明显查房的。
见到他，秦暮暮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板起脸来。
云帆选择性失明，言笑晏晏，“秦小姐，你想要住吗？”
“我掐指一算，那栋别墅是你住的吧？”秦暮暮低头喝了口玉米浓汤，口感优秀。
云帆笑了两声，“秦小姐真是聪明，一猜就准，不过我别墅太大了，你要是想住，我可以租一层给你。”
“要是让人知道我在这里租房子住，岂不被笑掉大牙。”干掉碗里面的浓汤，秦暮暮擦了擦嘴角，吧脏纸巾扔进纸篓里面，对凌念念柔柔一笑，“宝贝儿，我先走了，回来再看你，到时候要去顾家看你，知道吗？”
“知道了，你也小心点，出入平安。”凌念念忍不住担忧。
秦暮暮伸出食指，在嘴唇压了压，眼角笑意张狂。
一旁手抄兜的云帆瞧见，心里越发欢喜。这个女人像一份宝藏。
人离开之后，云帆挤在凌念念床边，“嫂子，她是你闺蜜？”
“嗯。”凌念念点头，轻扬了个音节，随即上下打量了番云帆，“怎么，你想追她？那你死心吧，她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会？”云帆就不懂了，怎么这对兄嫂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来打击他。
凌念念把碗筷叠好，一本正经告诉她：“第一，她有喜欢的人，你没戏。第二，她是秦家第一把交椅，你没戏，第三，她对你印象非常差，你没戏。”
总之就是，你没戏。
云帆脑袋耷拉着，俊脸铺上一层乌云，“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个人……”
凌念念冷哼了声，“我看你不是因为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人吧？你哥老早就跟我说了，暮暮跟你未婚妻长得很像，没想到你们会碰面。”
“哦，早有预谋是吧？”云帆义愤填膺，“你们俩是不合格的兄嫂。”
“生气？”凌念念露出活久见的表情，“云医生，拿出你在我毒瘾发作时的决绝和冷情出来，你是最棒的！”
云帆：“……”
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结束，秦暮暮整个人都快脱离，回到办公室就倒进椅子里睡觉，秘书端过来的咖啡都没时间喝一口。
夜幕降临，秘书的脚步声隐隐传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老板，要去机场了。”
睡得并不安稳的秦暮暮惊醒，有些恍惚地点了点头，随即敛目，喜怒不形于色，“嗯，准备一下吧。”
说着，站起身走进一侧的房间里面，这里是个更衣室。
换了件外套，秦暮暮便带着秘书下楼，钻进停在门口的劳斯莱斯里面，绝尘而去。
窗外霓虹灯闪烁，热闹至极，车里面的气氛却是静谧无比，因为秦暮暮还在补觉。
就连上了飞机，她还是倒头就睡。
贴身秘书取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之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雪莉，老板怎么样了？”年轻的保镖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问。
雪莉拉上门，走远了点，立于窗口前，对保镖招了招手，“你只是一个保镖，不要动了该动的感情，你实力很厉害，但是如果让老板知道你对她有那种心思，她会立刻辞退你，把你扔下飞机。”
保镖哆嗦了下，“这么恐怖的吗？”
“你以为？”雪莉抱着手臂，神情凝重，“在这个家里面，人人如履薄冰，每走一步，脚底下可能都是万丈深渊，你要是不能百分百忠诚，趁早离开，因为如果等到老板亲自发现，她只会做一件事。”
“什么事？”
雪莉把手放在脖子间，气场与这张娇俏的面孔十分不相称，“会杀鸡儆猴。”
“……”
睡了很沉的一觉，秦暮暮睁开眼看了下时间，才一个小时过去。
她拉开门，保镖立即躬身毕恭毕敬，“老板，你醒了。”
“嗯。”淡淡发了个单音节，秦暮暮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坐在了餐厅里面。
不多时，空乘小姐端来饭菜，整齐放在桌面。
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忽然听到门口吵吵嚷嚷的。
“你让我进去吧，我那边洗手间有人，我就借用一下子。”
声音有点熟悉，秦暮暮走过去，和招珠珠打了个照面之后，对保镖使了个眼神，保镖立即放人进来。
见是秦暮暮，招珠珠捂着肚子转身就想走，被秦暮暮叫住，“怎么，你不想上洗手间了？要是因为一直憋着，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点不太值。”
秦暮暮一句话扼住了她的命脉，咬咬唇，招珠珠低着头走向洗手间，出来时，自动坐在秦暮暮对面。
“小姐姐，对不起。”她低垂着头，声音带着泪意，见秦暮暮没有说话，又兀自多余地解释，“我真的不想这样，但嘉衍的妈妈一直说想要个孙子，还问我跟嘉衍平时怎么同房的，我真的没办法了，才跟嘉衍一起的，他也同意了。”
“他同意的？”秦暮暮抬眸，略略看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让招珠珠忙着躲闪，“真的，如果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那也是。”秦暮暮意味不明地泛起一抹笑，继续优哉游哉地切着牛排，“洗手间用完了，你走吧，我吃饱了还想继续睡觉。”
“你不怪我吗？”招珠珠没事找事。
秦暮暮捏紧了刀叉，“我怪你做什么？你们都结婚了，想生孩子不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么？”
“可是嘉衍他心里其实最爱的还是你。”招珠珠眼窝迅速挤了两包泪。
秦暮暮眉眼不曾抬起，慢条斯理地把切开的牛肉喂进嘴里慢慢地嚼动，吞咽了才开口，“这不关我的事，难道你还要我去求他让他忘记我？”
“我没有这个意思。”招珠珠被吓得抽泣起来，“我只是希望以后要是小姐姐你跟嘉衍在一起了，能善待我的孩子。”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我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秦暮暮声音冷了几分，“走吧。”
话落，她先起身，离开了这方就餐空间。
招珠珠擦了擦眼泪，嘴角掠过一抹不轻易察觉的笑容，随即抽抽嗒嗒地离开了。
房间里，雪莉正在泡手工咖啡，寂静里只有茶杯碰撞的乒乓声，“老板，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说完，她顿感僭越地垂下头，毕竟老板的私人感情，她这种职员不好过问。
秦暮暮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你果然是我爸妈最欣赏的青年代表，当初我也看走眼了。”
她还是不敢相信，当初那个天真勇敢的招珠珠，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雪莉犹豫了下，语气里含着为秦暮暮打抱不平，“我觉得她就是朵高级白莲花，她一定是跟林先生一起来的，回去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你。”
“你放心，她不敢在那个人面前提起我。”秦暮暮闭上眼睛，语气中透出一股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惊讶的苍老。
原来坐在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地方，能让人的心，也快速衰老。
突然有些想念她的好朋友了，索性编辑了条短信，等下飞机的时候再发出去。
从贵宾通道出来，秦暮暮坐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前后左右停着同样的商务车，一起慢慢蠕动，离开机场。
“阵仗好大啊，是哪位大人物出行，总统吗？”招珠珠挽着林嘉衍的手，吸了吸鼻子。
林嘉衍眉目掠过一抹不耐，并不太喜欢她的接触，“总统的阵仗可不止这样，上车吧。”
他们的车，被限制在前面的商务车的车流后面，不得加速。
林嘉衍的司机有些生气了，“搞这么大阵仗，怎么不直接坐直升飞机啊？”
林嘉衍笑了笑，“这么大阵仗说明里面的人物很重要，要是坐飞机，空难的发生几率比坐车更高。”
“会是我们的同胞吗？”招珠珠心潮澎湃，“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阵仗呢？”
“不清楚。”林嘉衍敷衍地应了声，扭头看窗外。
车子缓缓停下，招珠珠看了眼外面停下的车辆，惊呼，“没想到这个大人物跟我们入住同一个酒店。”
“我们要去看看吗？”她雀跃地抓住林嘉衍的手臂，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
林嘉衍看了下情况，“还是算了吧，免得惹上麻烦，我们这次是秘密出行，你别暴露了身份，下车吧。”
说着，推开车门下去。
招珠珠撇撇嘴，跟着下车。
走进酒店大厅时，林嘉衍的目光在一个人的背影上顿住，待到她转过身来时，整个人都待了。
秦暮暮淡淡扫过他的脸，当做陌生人，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电梯里。
招珠珠紧咬粉唇，有些紧张地望着林嘉衍，“嘉衍，我们也走吧。”
“林嘉衍迟迟才回过神，失魂落魄地被招珠珠拉走。”
送她到房间之后，林嘉衍就借着有事情离开了。
招珠珠叫司机进房间里，给了一张支票，“老板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都一一向我汇报，知道吗？”
司机把机票藏好，赔笑地点头，“少奶奶你放心，我随时向你报告。”
“嗯，你去吧，少爷可能要坐车了。”招珠珠背脊挺直，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林嘉衍去找朋友，没想到下来时，在电梯里会见到秦暮暮。
当时电梯门打开，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同时抬起头，视线碰撞，皆是微微愣了下。
随即，秦暮暮脸色恢复如常，对身旁的保镖说了句话，便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里，两人如同陌生人。
狭小的电梯瞬间挤满了人，保镖客气地询问林嘉衍，“这位先生，你是要去负一层车库还是……”
“我现在就出去。”林嘉衍回过神，迈开长腿走出去。
电梯门关上之后，他转身，望着紧闭的金属门，陷入挣扎里面。
数字一直冲向83，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秦暮暮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
“你们出去吧。”秦暮暮吩咐身旁的保镖。
保镖犹豫不决，低声提醒，“老板，这个房间里，可不止他一个人。”
“没事，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秦暮暮姿态傲然，上位者的淡定和强大，在她身上展现无遗。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白西装男人带着椅子转过来，和她面对面，略带赞赏地排起手掌，“不错，果然是秦家掌门人，没让我失望。” 他来时星光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