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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工休假的倒数第二天,贺执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在鹦鹉圆圆的尖叫声中心情很好地出了门。
许啄在补习班待了两天,昨晚忽然发消息邀请贺执中午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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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林宵白也跑去上课了,贺执虽然不在,但许啄还是拥有了另一个多嘴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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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宵白这两天还是挺安静的。
在他执哥从身体深入到心灵的警告中,这位明明重感冒却没能获得任何怜惜的小男孩每天上课都戴着医用防护口罩。别说打喷嚏,他连嘴都不敢正对着许啄,生怕小嫂子一个身体不适,他执哥就杀到林家把三代单传独子他本人毁尸灭迹。
但林宵白归根结底不是个老实人,握着笔憋了才两天耐性就被消耗殆尽了。
讲台上是英语老师正在阿啵呲嘚,林宵白无聊得几度昏昏欲睡,最后实在受不了,把手机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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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构的英语老师和李木森的快乐教学完全两种风格,每天就是刷题刷题刷题,倒是意外的很适合刷题爱好者许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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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形填空做完,许啄翻页的时候余光没留神瞥到了林宵白的手机屏幕,眉毛都没忍住跳了一下。
他也在玩“爱の屋”,房间和贺执小公主的审美略有不同,是地中海风格的。
察觉到许啄沉默的目光,林宵白回过头,隔着口罩对他嘿嘿一笑:“最近出单人版了。”
许啄:“……”
林宵白生怕被他误会自己和其他女孩网恋,急急小声解释:“啄哥,真的!这是联网版本最新更新的,单身玩家也可以线上交友。”
许啄更沉默了。
林宵白脑袋哐地砸到桌上,泪眼滂沱地坐起来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关关一往情深。”
许啄:“你……”
林宵白泪花闪烁:“啄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啄:“我……”
林宵白:“啄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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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啄:“闭嘴。”
林宵白:“哦哦,好的。”
小白低下头,灰溜溜地退出游戏,给贺执悄悄发去了一条消息:“嫂子今天也一切正常。”
半分钟后,贺执高冷地回了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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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狗只在面对他家园园的时候像条温驯的大型犬,平时对谁都是藏獒。林宵白撇撇嘴收回手机,与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对视了一会儿没能培养出感情,栽倒在桌上睡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和许啄走在一起,贺执的狗脾气能稍微收敛一点,但没想到这人几天没见越发臭屁到家。
林宵白擦着口水跟在许啄身后走出辅导班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电线杆子旁边靠着的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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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没有任何政治不正确。
黑鬼是贺执,如往常大多数时候一样,他从头到脚又是一身黑色打扮,但除此之外,这人今天竟然还戴了个黑口罩。
少年的下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半长不长的碎发漆黑越发衬出肌肤剔透如白玉,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眼懒懒半阖,看起来既冷淡又多情。
“……这骚包又搞哪一出?”
周围有许多好奇的窃窃私语,同样是戴口罩,效果却天壤之差。
林宵白嫉妒地哽咽了。
“啄哥,你等会儿记得帮我问问执哥他的口罩从哪儿买的。”
他俩差的实在不只是口罩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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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情侣约会,林宵白自知之明没有,察言观色很会,忧郁了一会儿就摆摆手和许啄道了别,自己去附近随便找家饭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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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啄等完红灯,从人行道过了马路走到贺执身边时,这人还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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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啄好奇地想对上他的视线,但贺执却早有准备地侧过脸,自己先带路往前走了。
“……”
许啄默了默,跟了上去,
一路上。
贺执不说话。
贺执一言不发。
贺执刻意扮酷。
许啄跟在他身后,淡淡地叫了一声“贺执”。
不是“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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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步子一顿,回过头来,看见少年两根指头扯着嘴角,面无表情地往两边扯了扯。
许啄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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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执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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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园园。”
他的嗓子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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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啄走到贺执面前,眨了眨眼:“你感冒了。”
是陈述句。
贺执“嗯”了一声偏开头离他远了些:“是感冒了,本来不该来见你,但我很想你。”
许啄说:“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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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
贺执勾了勾藏在口罩之后的唇角,哑着声音道:“那你也不能靠近我,不要传染了。”
许啄拉住他的衣角,踮起脚,毫无预兆地隔着口罩亲了他一口。
“……”
贺执又被他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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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在大街上调戏完男朋友的许啄抓着他的衣角抬起头,很平静地说:“已经传染了。”
贺执把他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地用脑袋在少年颈肩蹭来蹭去,像大狗狗在撒娇。
若是寒冬,他这只大型可移动暖气应该很讨喜,但现在是盛夏,这么一大团热乎乎的玩意儿就这么搂着自己不撒手,实在是有些烫得招不住。
怎么这么烫。
许啄皱了皱眉,推开了贺执。
“……”
贺执再次被他惊了。
许啄抬起两只手,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的额上。
入手的温度烫得灼人呼吸,许啄眯了眯眼,似乎有些生气。
“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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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这般语气说过话,硬邦邦的,但又透着焦急的在意。
贺执痴迷地看着他,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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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烧成这样了,他还到处瞎跑,也不告诉自己,还在这里发呆,怕不是烧傻了。
许啄心中的火莫名被激了起来,他甩开贺执的手走到路边,一言不发地招手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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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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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
贺执的脸上闪过一道迷茫,半晌又凝眸对向少年的侧影,眼中盈溢着柔软的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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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园。”他喃喃轻唤。
这路上怎么半天也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许啄还在坚持用后脑勺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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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心里有些慌,但又像浸了蜜,他伸出手握住许啄攥紧的拳头,特别特别温柔地絮叨起来:“对不起,园园,我错了。出门的时候只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我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吃完饭就回家吃药休息,但是一看到你我就想故意使坏让你担心我。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长到这么大,除了贺妗从前会在儿子生病的时候一夜一夜地陪他,已经有很久很久,贺执没有感受过这般直接的爱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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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也是个不耐疼的臭小子,在外面打架受了伤,回家后一定会捂着压根不起眼的伤口装模作样地哽咽吸引妈妈的注意。但从贺妗离开的那一天之后,贺执就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了。
他早就学会了打断牙和血往肚子里吞,即便真的受了伤也会下意识地把自己藏起来,连最亲近的苏泊尔和林宵白也靠近不得。
贺执是个很凶也很爱面子的小孩,常年习惯身在保护者的位子上,几乎都忘了,其实世上也是有人愿意好好爱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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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轻轻掰过许啄僵硬的肩膀,看着他长睫倾覆之下泛红的双眸,心里缀满了奇异的满足。
他原来这么在意自己。
贺执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像在叹息:“我好喜欢你,园园,原谅我吧。”
知道错了,以后可能还会忍不住再犯,但这全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生气。”许啄红着眼睛,松开固执攥紧的掌心,主动钻进了贺执的怀里。
没有生气,只是很心疼。
他不过也才只有十九岁,但却早已经习惯了世上没有人爱自己。
就这一点点的特别对待,贺执都觉得甜得如坠蜜罐,那他以前过得该多不开心啊。
怀里的男孩子又软又暖,抱住了就想嵌进怀里一辈子也不松手。贺执的眼睛烫得睁不开,像被病毒打败了,又像被许啄的温柔完全攻占了。
总之他输得一塌糊涂,连出租车司机靠在路边,大着嗓门问他们到底坐不坐车,贺执竟然也没生气。
但他好无语。
前两天刚嘲笑完小白体弱多病,今天他就感冒了,不仅感冒,他还真的发了烧,好严重。
许啄把他送回青南路,帮他盖好被子,又在李叔的指导下给他煮了白粥,照顾得好好的才站在窗边打电话。
“老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想在家休息……好的,谢谢老师。”
“姥姥,明天考试,我想今天留在同学家复习,不回来了。嗯,好,我会照顾好自己。”
贺执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新奇地看着他。
许啄挂掉电话走了回来。
“园园,你怎么撒谎都不结巴?”
真讨厌。
但许啄脾气真好,帮他换了一面湿毛巾,慢声慢气的:“因为我不是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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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天黑还早着呢,贺执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睡意全无地睁开了。
他还在持续招人烦:“园园,我睡不着。”
许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托腮看他,温声问道:“要怎么才能睡着?”
躺在床上的少年是燕城有名的黑二代,青南路的扛把子,因为他,信中附近的混混寸草不生。他总是一身煞神般的打扮,面露懒散戾色,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不是好人”,但偏偏在许啄面前,他总是显得意外的纯情。
贺执眨巴着被烧得越发水润的眼睛,就差嘤嘤出声。
“给我唱首歌吧,唱首歌就睡着了。”
而许啄竟然颇有定力地摇了摇头:“我唱歌不好听。”
贺执委屈地把被子蒙到了头上,看起来要窒息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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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尖,本来等着许啄软下心肠给他哼歌,但却没想到只听见了少年离开的动静。
“……”
贺执憋了一会儿郁闷地把被子掀开,一眼看见了拿着根长笛走回来的许啄。
长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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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行素不慎喝醉了之后,许啄说完自己小时候喜欢长笛便掏了根八竿子打不着的竖笛出来,还跑调了。
贺执一脸茫然:“园园,你这都从哪变出来的?”
许啄坐回床边,伸手把被角掖到了他的下巴根,十指按上管身,动作熟练地将镀银的长笛举到了唇边。
他吹了一曲《摇篮曲》,又吹了一曲《伦敦德里小调》。
一个调也没跑,非常好听。
贺执伸出手鼓了鼓掌:“好!”
许啄又把他的手塞回去了。
贺执笑吟吟地由着他动作,只在许啄掖好被子要收回手的一刻忽然问他:“园园,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是从宛城开始,他便时不时陷入怅惘的低落情绪之中。
许啄的手指顿了顿,掩饰性地重新摸上光亮的琴身,但他很诚实:“一点点。”
贺执懒洋洋地眯起眼睛:“贺执也没办法让你开心起来吗?”
许啄歪着头看他,笑着说:“一部分。”
“好吧,”贺执瘪了瘪嘴,“我想抱抱你,可我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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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这招。
许啄把长笛放到床头柜上,起身坐到床沿,就势躺下来钻进了滚烫的被窝。
他说:“我吃过板蓝根了,我不怕。”
感冒药易乏的副作用漫上来了,贺执笑了一声,疲倦地闭上眼睛,还在执着地伸手把许啄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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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发烧也好,贺执的怀抱总是这样暖洋洋的,永远都像是刚刚晒过大太阳的棉被,裹得人严严实实的。
许啄听着他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良久,轻声道:“林宵白说,你是宛城人。”
贺执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许啄眨了眨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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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听人说,我爸他在宛城待过好几年,好像老家就是那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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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就在他死之前的那几年,他离开了贺妗,回到宛城,在那里重新娶妻生子,最后带回来了一个不过六个月大的小儿子。但这个人或许意识到自己就是个短命鬼,前脚刚把孩子送进福利院,后脚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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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执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
许啄轻手轻脚地向后退了退,但却被这个人在潜意识中再次收紧手臂搂得紧了些。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拍着贺执的后背哄他入睡,几乎自言自语地问道:“如果那个小儿子拿走了一切原该属于你的东西,有天又真的恬不知耻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愿意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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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呼吸匀长,业已坠入甜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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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啄闭了闭眼睛,收回手臂,从贺执已经失去力气的怀中退了出来。
他几乎有些腿软地无声跌坐在床边,手指几番颤抖,最后还是紧了紧掌心,狠下心般拉开了贺执的床头柜。
第一次住在这里,许啄早上被林宵白拍门吵醒,洗漱完毕回来整理床铺的时候裤腿勾到了床头柜的拉手,一走动便不小心往外拉了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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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该偷看的,但不过是那回眸的一瞥,他便在抽屉里看到了一沓非常眼熟的东西。
贺执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互相喜欢才最重要,但有的时候,却还会有别的事情打破在喜欢之前构成无法逾越的高山。
和几个月之前一样,许啄坐在地上看着抽屉里被细心收好的精致卡片,心境却格外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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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小哥哥,哪怕忐忑不安,仍然觉得惊喜与心安。
但这一次,他却打心眼底地希望自己空无一字的上锁笔记本第一页,并没有夹着那么一张和这一抽屉的纸片出自同一系列的稀有卡牌。
可生活就是这么狗血。
许啄把抽屉轻轻推了回去。
他侧过头,看着少年沉睡时安静的面容,几次想要伸手碰一碰他,最后都颤颤巍巍地没能触上。
许啄收回手抱住双膝,近乎痴恋地望着贺执,心里轻轻地念着,执哥,哥哥。
你的东西,我都会还给你的。
像是下了狠心,他从地上站起来,握着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贺执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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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南路的楼梯老旧失修,踩上去便会吱呀作响,但这一次,或许是走在上面的人步伐过于无力,许啄一路走到楼下,连在一楼打盹的圆圆都没有被惊醒。
他走到院子里,沉默后拨通了今天的第三通电话。
那边接通得很快,连给他再次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喂,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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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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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啄深呼出一口气,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院长。”他终于出了声。
“您之前是不是说过,我是从宛城来的。”来源长佩文学网(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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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感觉几个月过去就会被遗忘,但学业压力太大,想一想还是要专注于眼前事。手上的存稿不大满意,全放出来大约会卡文,所以就先继续留在我的存稿箱啦。接下来会再走三篇把他们的身世解释完,然后可能就要暂停一段时间了,不过放心,不会卡在要命的地方,会让他们两个暂停在一个还算美好的节点。
后面三章集中狗血,分开看估计会很伤,后天一口气放完哈!看完不要骂我!!我玻璃心脆弱得很!!
行文已经大半,狗血完要不了几章就该是他们长大后的故事了,这篇文我写得很快,打磨的时间不是很久,等腾出工夫,也许会小修一下,等下次再开始更新的时候,一定是写完了结局全文存稿回来的(大约是年底的事,微博会通知),希望那时还能一起见面呀~ 执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