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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五分制(1)

执啄 打字机 6224 2021-04-06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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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执哥,你就是那么,突然的,表白了?”

  林宵白张大嘴巴,手里的橘子都滚到地上去了。

  苏泊尔嫌弃得把小埋汰推去地上捡水果,自己一脸匪夷所思地盯着手握线圈机在客人肩上戳字的贺执。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告白这种事情是想做就能立刻做的吗?”

  贺执请了一周假,舒舒服服歇了个黄金周,回到店里时点他的预约也快堆满了。

  苏泊尔忙得都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了,一看见他就像看到了苍蝇搬来的救兵,讨厌中夹带着亲切,连忙把人推进了刚给他收拾出来的单人工作间,不容抗拒地宣布:“从今天开始,贺执就是我店正式的驻店纹身师了。”

  在老板娘身后,全体员工稀稀拉拉鼓了两分钟掌,贺执的手机刚好传了一圈回到他自己的手中——大家都已经点好了自己喜欢的奶茶口味,就等着贺Eric为升职买单请客。

  贺执之前从来没有自己的工作间,为了避让风头少给苏泊尔惹事,他昼伏夜出,坐在纹身台前的机会本就不多,更多的职务还是夜间保镖与图稿设计师,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在那种十几个小时的满背刺青工作中偶尔搭把手。

  但苏泊尔却渐渐以剥削为由,忽悠着那些无所谓的大哥晚上再来,贺执一出现,老板娘便把他称作“本店宝藏招牌”推出去练手。

  至于纹得好还是纹得不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毕竟贺执的英文名还没挂在店门外面呢,砸的只是他自己的招牌。

  可是如果没有苏泊尔给他的机会,贺执这辈子都未必能再次摸得到那些机器。

  他很感谢老板娘,也原谅了苏泊尔一口气连点三杯奶茶讹诈他的行为。

  可是他不能骂贺执有病。

  今天是贺执头一次在白天工作,第一位客人的图案也简单,只是在肩上纹一串字母。

  在请假前贺执就把图稿画好了,原以为那一本刺青等他回来应该都被戳完了,哪想着苏泊尔心黑,先在夜里把他的名声神秘打响,又趁着贺执不在暗中操作哄抬身价,等他一回来才发现,一整本的客人竟然都在翘首以盼“大师度假归来”。

  苏泊尔留在这条酒吧街实在太屈才了,他应该去娱乐圈给人当经纪人,手段都一套一套的。

  “告白不是想说就说,那该什么时候说?”

  贺执打架和干活的时候都爱戴口罩,只剩下一双眼睛留在外面,懒散但明亮。

  苏泊尔恨铁不成钢地吸了一口温热的鲜芋牛奶西米露:“那不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吗?你就算不送999朵玫瑰花,也得等到夜里放烟花的时候再看着小许啄的眼睛说‘我喜欢你’,就你那么直白突然,谁会答应呀!”

  林宵白捡着橘子回来了:“老板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999朵玫瑰花呢,我执哥连999感冒灵都买不起。”

  客人是个年轻小伙,听了这半天终于憋不住笑了,肩膀乐得直哆嗦。

  贺执连忙举起纹身针,皱着眉头向旁边看过去:“你们两个闲人能不能先出去呆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工作间吗,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了。”

  苏泊尔撇了撇嘴,翻着白眼推门出去了,林宵白依依不舍还想驻足,被贺执一个淡淡的眼神斜过来,立刻吓得连声“老板娘”追了出去。

  小伙还在乐呵地八卦:“所以你告白成功了吗?”

  客人可不能骂,贺执挑了挑眉,有些无奈。

  “没有。”

  许啄说了:谢谢你,贺执,我要想一想。

  “这话我熟,大学的时候所有拒绝我的姑娘都这么说。但她们都想到现在了,还没有一个人给我回音呢。”

  客人小哥的笑点可以与信中的李木森老师一较高低,贺执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松,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眼帘。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不一样。”

  许啄说了想一想,就是想一想,等他想好了,一定会告诉贺执答案。

  纹身过程有些无聊,客人开了话匣子,又忍不住问:“那他如果拒绝你了呢?你怎么办?”

  这人可真烦人,对待手里握着利器正在他身上动工的贺大师能不能抱有一些基础的尊重与祝福。

  贺执眼皮都没抬:“拒绝就拒绝,他拒绝他的,我喜欢我的,谁也不碍着谁。”

  小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情种,牛逼。”

  贺执扯了扯嘴角,低头戳着他在速写本上描摹过无数次的图案,再也没有说话。

  图案简单,两人半个多小时就走了出来,小哥满意得不得了,在门口和苏泊尔结款的时候还回头找贺执搭话:“帅哥,你的花名是什么啊?我还有哥们儿想纹身,到时候我都推荐到你这儿来。”

  贺执一靠近吧台就偷苏泊尔的水果吃,这会儿又挑了袋酸奶戳上吸管:“还没花名呢,现在就叫贺执,执着的执。”

  执着,执啄。

  贺执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苏泊尔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拧巴注视着思春期少年,强忍着不适把店里的名片给小哥发了一张。

  门边风铃声响,客人走了,林宵白又蹭了过来,扶着远视眼镜装起文化人:“执哥,你该拥有一个英文名了,我从去年开始就为你精心甄选了共计38个帅气简洁又不失内涵的名字,来,我现在就读给你听……”

  “不用了。”

  贺执咬着吸管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已经拜托园园帮我挑了。”

  林宵白:“……”

  苏泊尔好奇问道:“园园是谁啊?”

  林宵白郁郁地趴到了吧台上:“还能是谁。”

  “……”苏泊尔震撼地坐回了他的灶台。

  老板娘给贺执排的活很满。

  当时满脑子利益至上,没想着这臭小子那么突然就和心上人表白了。现在眼看着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人每天在店里一坐就是一大天,每日为了生机奔波,腾不出片刻余暇出门求爱,老板娘那不存在的良心竟然开始隐隐作痛了。

  连着三个白日之后,苏泊尔默默联系客人修改了贺执的预约安排,又主动帮他订了19朵玫瑰花,赶在贺执下班的时候递到了他的面前。

  贺执:“……老板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泊尔把花砸到了他的头上:“你想得美!我让你送给许啄的!”

  贺执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什么时候看上许啄的,就算你是老板娘我也不会让步的。”

  这狗崽子和林宵白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苏泊尔冷着脸拍了一下桌上的按钮,大门自动打开,贺执在他“快滚”的眼神中忍笑走了出去。

  他这些天心情很好,哪怕已经有十天零四个小时二十七分没见到许啄了,贺执仍然像十天前的那个傍晚一样,一想到许啄,心脏便怦怦瞎跳如同一只刚降生人间的小麻雀,欢快而好奇。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等待变得如此的漫长,但又美好得不像是他可以拥有的事物。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拿起手机看到时钟刚刚好组成他的生日也会觉得这是天意。

  此刻是18:01,许啄不知道自己具体出生在哪天,但是他小叔带他回家的那天,刚刚好是六月一日儿童节。

  贺执站在夕阳中手握玫瑰,忽然在这一刻,好想立刻见到许啄。

  他近来心情好,脾气也好了许多,甚至都变成了个有礼貌的流氓。

  贺执想念许啄,想念得有些遭不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揣着心动斟酌着语气询问对方:“园园,我现在能来见你吗?”

  晚自习还没有下,老师已经飚干了唾沫星子让大家自习,手机的振动从桌斗联动,一路经由铁与木的介质传导到了少年的指尖肌理。

  那么微小的振动,但却仿佛一场十级的地震,一口气轰得许啄的睫毛颤动不休。

  他捏着耳朵小心地低头按亮屏幕,似乎看清了上面的字体,又或许没有看清。

  耳边的心跳声夸张得有些过分,那是他自己的心房颤动出来的动静吗。

  许啄闭着眼睛趴到了桌子上,忽然感觉有些委屈。

  贺执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他,那他也喜欢贺执吗。

  他在少年笑着说“喜欢”的那一刻骤然耳鸣,睁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小机器人本体上身,表面沉着冷静,内心结结巴巴。

  谢谢你,贺执。我要,我要想一想。

  可是他还没想好呢,贺执又跑过来了。

  园园,我可以来见见你吗。

  手机又震动了。

  许啄蒙着眼睛,捂住耳朵,但也拦不住电波信号一路从酒吧前街颠簸至信雅中学的高一一班。

  胆敢邀请年级第一与其早恋的少年忐忑又大胆,哪怕自己只有一丁点儿的委屈,也要无限倍地放大展示在心上人的眼前。

  “只见一下下,这次不用你翻墙,我来翻。”

  “好吗,园园。”

  滚烫的脑门抵着冰凉的课桌也无法降温分毫,许啄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生平第一次,在“好”的后面藏了一只尖牙利嘴的小怪物。

  但也不知道玫瑰的倒刺与他的虎牙,究竟谁才是那只纸糊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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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盲贺执:你说你有点难追,但知难而退的退字,我是真的不会写。 执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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