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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花开两朵

锦上欢 西西 6635 2021-04-06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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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乔萝后,阿璇硬着头皮进了洞房的门,尽量不去看谭福生的尸身,她按照乔萝的交待把窗户开的大大的,让冷风直往进灌,室温越低越好。

  幸好现在是大白天,她也就没那么害怕。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昨天就已经偷偷整理放好西厢房,今早随时能走,然后去杏林镇找周大叔和周妈妈,向他们求助。

  只是时隔多年,不知他们是否肯沾惹这个麻烦,但是小姐却肯定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还说万一他们不肯帮忙,就让自己把尸体拖出去扔到院子里那口井里去,再把能扔进去的家俱被褥全部扔进去,再把小花坛拆了,把砖头也全部扔进去,把井填的越满越好。

  然后用盖板把井口盖严实,上面压上石头,以防将来尸体腐味散出去惹来麻烦。

  然后快点逃去滕州,只要逃得过一时,暂时瞒过他的幕后主子就行,至于将来,就是被发现了也不用怕,主子惩处恶奴而已,又不用吃官司。

  只希望事情不要到这一步。

  她匆匆换上来时穿的旧衣,把自己带来的东西藏在床底下,荷包里装了十几两散碎银子和几十文钱,从给谭福生留下的早饭里挑了几样方便携带的包子油饼等吃食用布袋装好,准备当干粮带着路上吃。

  想了想,又把剩下的饭菜和食物找个陶罐装了,准备带出去扔掉,免得招来老鼠什么的啃坏尸体,然后锁好大门匆匆离去。

  她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枣红色短棉袄和松花绿的布夹裙,提着一个半旧的粗布小包袱,头发梳成未及笄少女的常见的垂挂髻,用蓝布印花的头巾包了头脸,只露一双眼睛,既为防寒也防止被人认出来,只在耳朵上戴了付小巧的银坠子,就是她唯一的首饰,现在是冬天,这样装扮的女子比比皆是,普通的谁也不会注意。

  她不敢随便乱雇来路不明的车,就打听到了一家口碑好的车马行,雇了一辆窄小半旧的马车,直奔杏林镇。

  杏林镇距庄子虽然远,但距东风镇就近得多,她急着赶路,就给车夫额外加了辛苦费,两人在路上匆匆用了干粮当午饭,一路虽然颠簸辛苦,却顾不上歇息,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到了杏林镇。

  杏林镇小小的,看起来古旧淳朴,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样子,阿璇的心七上八下的。

  小时候她见过周家夫妇好几次,和她们颇为熟识,也知道他们两口子都是可靠的人,但已经五六年没有音讯了,她也长大了,他们见了肯定认不出来的。

  五六年的光阴,再深的感情的也会变谈,人家现在儿女成群,又有产业,一家人安安逸逸、亲亲热热的过着小日子,未必肯掺合这件麻烦事呢。

  想到年幼时对周妈妈一家的印象,一时心里又有了底气,为了保险起见,她付了车费,又多给了车夫二十文钱,让他找一家小饭馆吃饭喝茶,等她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她不找过来,就让车夫自己回去。

  如果他们愿意帮忙,刚好坐这辆车和她一起回东风镇,若是不愿意帮忙或者实在找不到,她也好打道回府另想办法,免得另外雇车麻烦。

  小小的杏林镇,杂货铺也就那么几家,阿璇很快就打听到了周记杂货铺,听说老板就是周有成,心头一松,他们只要还在杏林镇就好说,就怕他们搬走了没处找。

  踏进琳琅满目的杂货店,就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给伙计说着什么,阿璇一喜,那可不就是周有成?

  他以前常给庄子上送东西,许是生活得还不错,五六年没见,他略胖了些,也白净了,衣着和举止气度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庄户人可比了。

  伙计忙迎上来问她买什么,阿璇摇摇头,径直走过去:“周大叔!”

  男子一愣,转过头来看了一会,迟疑地问:“这位姑娘是?”虽然这位姑娘看着面善,他却想不起到底是谁,也是,杂货店每天迎来送往的顾客无数,这镇上的大多数人和近处村里的人他都看着面善。

  他们当年离开时,阿璇才七八岁,五六年没见,阿璇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气韵相貌都变化很大,而且他一个成年男子,以前也只见过阿璇几面而已,难怪不认得。

  有伙计在场,阿璇不想表明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笑着说:“我从东风镇过来,有人托我捎东西给周妈妈,周妈妈在吗?”

  周有成哦了一声,他们是东风镇那边的人,还有不少亲戚在那边,确实偶尔会有人捎东西或者捎信过来,难怪这位姑娘看着面善。

  就赶紧道声辛苦,把人往后院迎:“我那口子在家,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对她说。”

  小镇上的店铺大都是前铺后院的样式,前面开铺后面住家,后面是小小的四合院,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普通人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不顾寒冷在院子里玩沙包,看到有人进来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阿璇,然后径直跑进屋,嘴里喊着:“娘,有一个好看的姐姐找你!”

  周有成笑着说:“这是我的女儿小兰,今年五岁了,秀兰在屋里照看小儿子,外面冷,咱们进去说!”

  原来他们已经三个孩子了。阿璇按耐住心里的激动跟进了屋,一个身材丰膄相貌甜净的妇人抱着孩子迎了出来,正是吴秀兰,她比以前胖了不少,气色也好,头上插戴着金钗,应该日子过得不错吧。

  屋里光线有些暗,阿璇也确实变化大,一时没有认出来,就把已经睡老实的儿子放在炕上,转身不解地看着自家男人,周有成挠挠头:“这位姑娘是从东风镇上过来的,说有人捎东西给你,我还以为你认识。”

  阿璇既有些激动,又担心他们不肯帮忙有些急切,就喊了一声:“周妈妈,你和周大叔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阿璇呀!”

  吴秀兰和周有成同时一愣,打量一会惊喜地说:“阿璇?你是阿璇?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小姐呢?她可好?”

  周有成一时把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和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六年没见了,我们都三个孩子了,阿璇怎么可能不长大?快坐吧阿璇,一路赶过来很辛苦吧?既然来了,就住几天再走,小姐她可好?”

  吴秀兰也颇为激动:“我都六年没见你们了,小姐可好?我可是做梦经常梦见你们,很想过去看看小姐和你们,只可惜离的远,回去一趟真不容易,再加上我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每天忙的象陀螺似的,哪有什么功夫回去?说起来都是我对不住小姐,五六年了都没顾上回去看看她。”

  又不解地问:“是小姐让你来捎东西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你跑这么远?”

  听到他们口口声声问“小姐可好”,阿璇终于相信她们不会对小姐不闻不问的,就扑通一声跪下:“周妈妈、周大叔!小姐这些年过得一点也不好,我们现在碰到麻烦了,又没依没靠的,想让周大叔帮我们!”

  吴秀兰大惊失色:“怎么呢?小姐碰到什么麻烦事了?阿璇你起来说话!”

  阿璇站起来,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吴秀兰两口子面面相觑,周有成急的直搓手:“你先别哭啊,有什么事就说,但凡我们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有半句推辞!”

  说完倒了杯热水给阿璇,阿璇喝了口热水,方才好受些,她拭去眼泪,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们见笑了,不过事情非常要紧,不能让人听去。”

  周有成会意,就对小女儿说:“小兰,你去院子里玩,我们和这位姐姐说会话,如果有人进来你就喊一声!乖,爹回头给你买糖吃!”

  小女孩乖巧地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

  阿璇不再耽误,开始说明来意,她也不敢啰嗦,只捡最重要、最能激起人愤恨的事情说起。

  她先要说的当然是李妈妈已经过世好几年了,直听得两口子惊愕伤心不已,吴秀兰几乎泣不成声,直呼自己居然没有给恩人奔丧,周有成劝了半天,又答应以后有机会一定带她去祭奠李妈妈,她才缓了过来。

  她们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周有成生了一场大病,病虽然治好了,家里却欠了许多债,她又刚生了孩子在月中,日子十分艰难,又没有亲眷帮忙,一时吃饭都成问题。

  是李妈妈不顾众人非议,选中她给小姐当奶娘,薪水丰厚做事舒心不说,因她奶水很足,小姐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又许她把自己的儿子抱来一起喂养,免得她们母子分离,从那以后她们一家才过上了好日子。

  后来小姐断了奶,临走时,又多亏李妈妈的赠银,她们才有钱盘下亲戚的杂货铺,真正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她是她们的大恩人,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了,让她们再没了报恩的机会,只能加倍疼爱小姐了。

  还有小姐,说到底都是托了她的福,每当想到襁褓中的小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趴在她怀里使劲吃奶的样子,还有会说话以后的童言稚语,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自己奶大的孩子,身份再尊贵,也是她的心头肉,她疼她不比自己亲生的儿女差。

  虽然有奴才暗中说小姐不是傻的就是愣的,她却觉得小姐只是反应慢些且不爱说话,其实非常聪明,心里很有数,等长大了开窍了就好了。

  还好,她现在终于开窍了。吴秀兰满心都是欢喜,一再追问小姐长高了没有,比小时候变化大不大,神色言语中满是疼爱。

  一时倒忘了正事,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对李妈妈和乔萝的思念之情,又说起了乔萝幼年一些事情,什么时候会翻身,什么时候会叫人,什么时候会走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又遗憾地说:“你还记得我家强哥吗?他如今叫周伯健,只比小姐大三天,当年李妈妈恩典,许他和小姐一起吃我的奶长大的,两人玩的可好了,常念叨着小姐,可惜他去年跟大姑家的表哥去林远县上官学了,要不然你还能见到……”

  阿璇没有打断她,正好借此听听她到小姐是不是真情实意以及她们一家的品性如何。

  还是周有成察觉到阿璇可能有事,连忙打断她:“你先别光顾着说这些陈年往事,先问问阿璇姑娘大老远跑来可有什么事,李妈妈已经走了,她们老的老弱的弱也不容易,说不定有让咱们帮忙的地方!”

  阿璇不再迟疑,就从李妈妈过世后谭福生一家对小姐的苛待欺凌说起,到小姐被谭若琼抢东西推倒昏迷好几天不醒,直到谭福生起了心思要强纳她为妾,甚至居然生出了谋害小姐性命的心思,以至逼得秦嬷嬷为了护主,也为了救她,不得不设计毒死了谭福生。

  一件一件,听的人直咂舌,周有成和吴秀兰越发义愤填膺,听到谭福生的死讯并没有多么惊讶,仿佛他就该这么去死去。

  在他们的认知里,就算他不该死,主子让他死,他也不得不死,何况他以奴欺主不说,居然还生出了害人的心思,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好在小姐因祸得福变的聪明伶俐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同时心里也非常不解,一个小小的农庄管事,和侯府的嫡出大小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生杀予夺全在主子一念之间,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

  他这么做就不怕全家大小死无丧身之地吗?侯府真的就多年不闻不问吗?

  阿璇只句没有提及李妈妈留下的酒和信的事,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的。那坛毒酒她说是秦嬷嬷不知从哪找来的,提前往酒里面下了毒药,骗着谭福生喝下的。

  如果说是她和乔萝做的,也太骇人了一些,秦嬷嬷毕竟是在侯府内宅生活多年的管事嬷嬷,为了护主做出这些也很正常,何况大家世仆肯定有些不为人所知的本事和依仗。

  他们两口子以后基本没有跟秦嬷嬷单独碰面的机会,暂时不用担心会穿帮。 锦上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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